第五十七章 達成協議
她深呼吸著這無人管束的空氣,又伸了個懶腰,戴上墨鏡,準備離開。
手心的傷疤,已經淺淡到要仔細看才能夠看得到了。宮夏笑了笑:怎麽,難道還要去謝謝冷溢城不成?
她冷笑了聲,站了起來。
“小姐不介意我在這邊坐下吧?”渾厚的男聲響起。
宮夏隻是覺得這個聲音耳熟,卻也沒有抬頭去看到底是誰:“我要走了,你隨便坐。”
“要不陪我坐坐吧。”男人已經在剛剛安琪琪的位置上坐下了。
宮夏覺得好笑,這個男人太特麽自來熟了。“先生,我——”她一抬頭,“木槿,怎麽是你?”
“怎麽就不能是我?”白牧唐笑得如沐春風,那邊的姑娘為了看他,一不小心撞上了那邊的玻璃門,引得一旁的女伴一陣輕笑。
宮夏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先走,萬一要是又被冷溢城截胡,這玩意兒還真的不好搞:“木槿你自己喝點東西吧,我就先走了。”拎起包,準備走人。
“你難道就不想離開冷溢城?”
包被放在了桌子上:“服務員,點單。”
白牧唐看著她的轉變,眼睛裏都是笑意:“怎麽了,這麽快就轉變心思了?”
宮夏看著服務員遞上來的菜單,又點了一杯飲料:“就這個了——木槿,你要喝什麽?”她看著眼前這個一舉手一投足都很有魅力的男人,“對了,你先幫我們把這張桌子收拾一下吧。”
“請稍等——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麽?”
“拿鐵。”白牧唐說話很是簡潔。
服務員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想要跟他多點交流:“請問還需要其他的嗎?”
白牧唐抬眼,一掃旁邊站著的服務員:“沒聽清嗎?若是有需要,我會再叫的。”
服務員看著他冰涼的眼神,突然後背一涼,也不管一旁的宮夏還有什麽需求,抱著菜單立馬就跑了,一點風度都沒有。
宮夏看著那個服務員,突然感到一陣心酸:唉,要是她在這個世界裏什麽技能都沒有,說不定也會淪落成這個樣子——不過還好,她還能跟匪徒稍微交流交流……
“誒誒誒,我們來說說冷溢城的事情吧。”宮夏看著麵前好整以暇,似乎在等她開口的男人。
“冷溢城?”白牧唐看著宮夏,“我以為你在他那裏過得很好,一點都不想離開。”
宮夏想了想:“不行,我想離開他。我想離開那個地方。”
雖然那邊沒有什麽虐待她或者對她不好的地方,甚至有她懷念的人,但是她就是不喜歡被捆綁,尤其是這樣子,像是被淩辱一般。並且,冷溢城那種惡魔身邊,她真的是一刻都不願意多待。
“那好,我願意幫你。”白牧唐側身,讓服務員把咖啡放在自己麵前。
“那我有什麽能夠幫到你的?”宮夏這個人,講求一報還一報,平白無故受人恩惠,她要內心不安的。
白牧唐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皺了皺眉頭,果然比不上自家的現磨咖啡,真不應該抱有期待。“暫時沒有。”
宮夏還想說些什麽,白牧唐突然加了一句:“若是以後想要宮小姐幫忙,還希望宮小姐不要吝嗇。”
“好說好說。”宮夏也喝了口飲料,“誒,木槿,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白牧唐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這個女子,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麽。“嗯?”
宮夏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嘿嘿嘿,你能不能先借我十五萬啊?”
白牧唐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那渾厚的聲音,引得他後座的小姑娘頻頻往後瞧著。
“誒誒,我會還你的!”宮夏計算著,像政府開給她的工資,大概五個月才能還得上,“我大概五個月還你——你要是想收利息,也不是不行……”
“誒,打住!”白牧唐忍住笑,“我是那種人嘛學姐?學姐要錢,別說借了,白給也是可以的。”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疊支票本,想了想,道:“支票可以嗎?”
宮夏想了想:“支付寶轉賬吧,這樣沒有痕跡。”
白牧唐忍著笑,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你,我不會跑的。”說著,宮夏拿起白牧唐的手機,開始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一邊輸號碼,一邊問道:“誒,你說,怎麽把我帶出去啊?”
白牧唐思索良久:“冷溢城也是個心思縝密的,我們必須小心行事。你最近還是跟之前一樣,不要露出什麽馬腳,我會通知你的。”說著,他站起身來,“我怕冷溢城派了不止一個人跟蹤你,我就先走了。”
宮夏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誒,木槿,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白牧唐低頭,先是看了看她拉著自己的白皙的手指,又下移,看到她小鹿般的眼神,別說一個不情之請,就算十個他都答應啊!他突然想起當年為什麽喜歡上這個學姐,就是因為她的眼神特別幹淨,特別純粹。“嗯?”
一個單音節的字,都被他說得餘音繞梁,恨不得撲上去,給他生猴子!
宮夏已經接受到從各方麵傳過來的那種“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了。“你能不能,幫我結個賬啊?”
白牧唐:“……”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原本他也不是個沒有紳士風度的人,隻是現在他慌慌張張的,真的是忘記了。“抱歉,我忘記了。”他紳士地笑了笑,去了前台。
宮夏看著他去結賬的背影,想著,今後的路,到底要怎麽走。
冷溢城那種喜怒無常的禽獸,他的身邊大抵是不能待的,萬一哪天真的觸犯了他的逆鱗,大概真的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白牧唐率先走了出去,左右看了看,見無人跟蹤,便提腿走了過去。嘴邊那抹笑容,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嘲笑別人。
——得虧了冷溢城有“上周被白牧唐截胡,這次肯定不會再來一次”的想法,減少了對宮夏的監視的人數,這才給他機會,來見宮夏。“嗬嗬,冷溢城,你遲早,都要栽在我的手裏。”他的頭低著,那抹諷刺的笑容,一直沒有散去。
宮夏又在咖啡廳裏坐到夕陽下沉,才起身離開。
而另一邊。
“主子,白牧唐跟丟了。”
“跟丟了?”冷溢城聽著電話裏的人的聲音,眉頭皺起,“你確定那個人就是白牧唐?”
“是的。”
冷溢城玩著手裏的筆,“啪嗒”一聲,鋼筆掉在了地上,刹那間,冷溢城恨不得嘶吼起來:“廢物!去看看宮夏還在不在咖啡廳!”
“是!是!”不知道主子是為什麽發了這麽大的火,他立即調車,去了原來那個咖啡廳。之前聽頭兒說,宮夏小姐待人很好,所以他這次選擇出勤,說好聽點是“保護宮夏”,其實說白了就是監視。最開始的時候,他好像看到白牧唐從裏麵出來,怕是有什麽陰謀,稟報上司之後,上司命令他繼續跟蹤,而現在跟丟了之後,突然讓他回去找宮夏。
“什麽情況啊!”在掉頭途中,又遇上了下班高峰期。這名黑衣人趴伏在方向盤上,欲哭無淚,“要是宮夏小姐出了什麽岔子,主子一定會要了自己的命的!”他又坐直身體,看著望不到頭的車龍,有點絕望,狠狠地按了兩下喇叭。
前麵的司機立即把頭伸出車窗:“個龜兒子,沒看到前麵也堵了嘛!催什麽催?投胎也沒你這麽趕的啊!”
一堵車加上天氣熱,大家的脾氣都不是很好。黑衣人當即不說話,也不去應答。這種人,若是理了,待會兒就把你當做這堵車路上的消遣了——吵架還不算什麽,要是他把人打成什麽樣子,這不得一輩子都賴上他啊?
冷溢城掛上電話之後,隱隱約約覺得大事不好,隻能自己去找宮夏。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這麽不安,大概是因為宮夏欠了自己的錢沒還。
冷溢城這麽安慰著自己。開車出門,想要趕到她今天跟安琪琪約的地點,卻發現路上的車子堵得動都動不了。
他隻能下車,用跑的過去。
從他的別墅,到她約定的地點,大概有七八公裏,冷溢城根本沒有仔細計算過,一心隻想著,快點到達她所在的地方,想要確認,她是不是已經跟白牧唐走了,或者,還留在原地跟安琪琪說說笑笑?
二十分鍾後,冷溢城趕到約定的茶餐廳,推開門,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多麽想看到,在鈴鐺聲中,看到宮夏抬起頭來,看著他甜甜地笑著,然後親親熱熱地挽上他的手臂,親親熱熱地一起回家。
——然而,他什麽都沒看到。
“宮夏。”他低低地喊了一聲,隨即跑了出去,鈴鐺再次在他身後響起。
宮夏到底去了哪裏!他的眼睛似乎要變成赤紅色一般,在人行道上狂奔著。
她肯定沒有跟白牧唐走!一定沒有!她一定還在附近!不能急,說不定她躲在一旁看著自己找她呢!就像是當年在學校一般。
不不不,當年他對她那麽好,她肯定願意回來的。現在,現在呢?他對她不好,她還願意回來嗎?
冷溢城停在原地,大喘著氣,環顧著四周。
——不,她必須回來!這是她欠他的!
冷溢城驀地一回頭,看到對麵馬路上的宮夏,正啃著雞腿,往他的相反方向走去。
她是想回家嗎?
冷溢城也不管馬路上那麽多車輛了,也顧不上自己走的地方不是人行道了,在他眼裏綠化帶也不是綠化帶了,他輕巧地越過那麽多障礙,不管身後行人的驚呼,司機的怒罵,直接奔到她身後。
“宮夏!”
宮夏聽到冷溢城的聲音,剛一回頭,就被人抱進了懷裏,手裏的雞腿掉在了地上。
“你還去哪裏!”冷溢城的聲音,惡狠狠的,從她的脖頸間傳來。
“冷溢城。”宮夏很是淡定,但是下一秒,她像是精分了一樣,“媽的,你賠我的雞腿!我特麽排了十分鍾的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