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一份大禮
楚立言帶著楚楚出了宮，在馬車上。
“楚楚，你老實說，昔年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楚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慌亂，輕聲啜泣：“父親，剛才在永安殿女兒所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如果連父親都不相信女兒，那女兒真的是要冤枉死了……”
“他當真如此的大逆不道？我知道這孩子一向有些桀驁不順，隻是沒有想到他的竟然這麽大膽，幸好太妃知道念在我蒙冤被流放，所受苦楚頗多，不然肯定沒有這麽容易善罷甘休。”
楚立言陷入了悲痛之中，張昔年從小在他身邊長大，是他同窗好友的遺孤，他一直把他當成兒子一般看待，他對楚楚的感情，他這個當父親的一直看在眼裏，隻是楚楚一心愛慕著那洛王，如果當時他沒有把他們接到京都來，或許昔年和楚楚早就成了一對兒。
“父親，不要太悲傷了，女兒勸了他好多次，原以為他聽進去了，沒想到心裏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是一根筋，他若是他轉過彎兒來，也不至於這出這麽糊塗的事來。”
楚楚看著父親蒼老了好幾歲的臉，輕聲安慰著。
楚立言歎口氣：“都是命啊！這孩子性子拗，我知道!”
“對了，此番洛王如此絕情，你以後也該死心了，你翻過年才十七歲，正是大好年華，也要為自己以後打算才是。”
“嗬嗬，女兒還有什麽以後！被皇家休棄，誰還敢娶我？女兒以後誰也不嫁了，安心陪伴著父親和母親。”
楚立言拍拍楚楚的手背，心疼地看著這個幾個月前還嬌憨天真的女兒，轉眼間變得了無生機，死氣沉沉。
“唉，以後再說吧！過一段時間等大家都淡忘了此事，總會有轉機的。你在洛王府的東西，讓你丫鬟去幫你收拾一下吧，我們直接回家！”
楚楚感動地點點頭，終於要回家了，墨如雪被寵愛，還不是因為有娘家依靠，父親這次回來官複原職，位列六部尚書之首，以後誰還敢隨意欺負她！
梅香是洛王府的人，她自然不願意去尚書府，楚楚也知道她的想法，直接讓她回去了。
她另外派了一個小丫鬟小蘭和梅香一起回洛王府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
其餘的東西都不甚要緊，那幾幅字畫是她的寶貝，她反複叮囑小蘭一定要把那些字畫帶回來。
梅香帶著小蘭和楚楚分道揚鑣，她看楚楚大勢已去，對小蘭便沒有什麽好臉色。
她一回到洛王府，就先去她老娘的院子裏歇歇腳。
小蘭在外麵等了快一個時辰了，都不見梅香出來，便有些著急。
看到一個嬤嬤從裏麵走出來，連忙拉著她問：“嬤嬤，能不能麻煩您去叫梅香姐姐出來一下，奴婢有事找她。”
那個嬤嬤看小蘭不是府裏下人的打扮，便開口問道：“你是哪個府裏了，來找梅香幹什麽？”
“奴婢是吏部尚書楚大人府上的丫鬟，今天我隨梅香姐姐回來收拾小姐的東西，已經等快一個時辰了，奴婢也不敢隨意進去，麻煩嬤嬤進去通報一聲。”
嬤嬤皮笑肉不笑地說：“老奴是洛王府的奴才，不是尚書府的，不是誰想使喚喚就能使喚的！楚小姐在這裏白吃白住了那麽久，哪裏還有什麽東西！你要收拾就自個兒去，別攀扯我們梅香！”
那嬤嬤冷哼一聲，拿凶狠的三角眼瞪了小蘭一眼，一扭腰就走了。
與此同時，梅香早已從院子的偏門溜了出去，飛快地跑到別院裏，把楚楚平日的金銀首飾挑了些成色好的，自己偷偷藏了起來。
又跑到書房，把楚楚平日裏特意交代要好生保管的那幾幅書畫趕緊收了起來抱在懷裏，快步往琉璃苑走。
走到琉璃苑的門口被綠蘿攔住了。
“綠蘿姐姐，我想求見王妃，麻煩姐姐通報一聲，奴婢真的有重要的事要稟報。”
綠蘿看著她抱著一摞書畫，其中有一幅正是上次墨如雪讓她偷偷放在書房裏的。
這個字畫必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楚楚上次送的手帕差點要了墨如雪的命，別院裏送來的什麽東西，她都不敢再收了。
“你走吧！王妃這幾日上山祈福，太過辛勞，剛剛才睡下。楚側妃的好意，我們王妃心領了，我們王妃還想多活幾年了，東西就不收了！”
梅香傲慢地暼了綠蘿一眼：“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你要是耽誤了王妃的好事，等會兒王妃怪罪下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好東西，那你自己留著慢慢享用吧！我們王妃無福消受！”
“你！真是不知好歹！你這個醜八怪！”
綠蘿用陰森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梅香：“你有膽量的話，再說一遍！”
一個豆蔻年華的姑娘，老被人喊作醜八怪，任誰聽了都不會高興！
王妃沒事還經常安慰她，說容貌是爹媽給的，沒有辦法，心靈美才是真的美！
梅香被盯得心裏發怵，綠蘿的功夫她是見識過的，她可沒有膽量再次挑釁她！
她抱著字畫灰溜溜地走了。
一路上都在發愁是不是該把這些字畫還回去的時候，冷不丁地和迎麵而來的雲淺兒撞上了，字畫散落一地。
“哎喲！”雲淺兒被撞得往後退了一步，幸虧畫眉眼疾手快，不然真會撞到牆上去了。
雲淺兒看清楚麵前的人是楚楚的丫鬟梅香時，便怒不可遏：“畫眉，給我好好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丫頭！”
“啪”梅香的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畫眉指著梅香的鼻子罵道：“瞎了眼的賤蹄子，走路不長眼！要是把雲側妃撞出個好歹來，你有幾條命可以賠！”
“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梅香一手捂著臉嚶嚶哭泣，一手收拾著地上的字畫。
“等等！”
梅香聽到雲淺兒的嗬斥聲，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這些字畫是哪兒來的？是你們家楚側妃的？”
梅香怯怯地答道：“是……是的，楚楚姑娘已經被撤去側妃的封號了，她離開了王府，已經回楚家了……她讓我回來收拾東西。”
“什麽？她被掃地出門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不對，她不是孤女嗎，怎麽還有家？”
“就是今兒個上午，在宮裏決定的。她其實是吏部尚書楚大人的千金，楚大人已經解除流放，回到京都了！”
雲淺兒震驚地站在原地，原來這個楚楚竟然是楚立言的女兒，難怪被蕭永寒藏在洛王府這麽久！
幸好她走了，不然楚立言一回來，她身後有這麽個靠山，還不把她壓得死死的！
雲淺兒看著地上的字畫，眼裏露出貪婪的光，這些字畫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楚楚一走，想必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不如你就跟著我吧，你可願意？”
梅香是一百個願意，府裏就這兩位主子，墨如雪那裏，她是不用想了，她連琉璃苑的門都進不去。
能侍候雲淺兒至少比做那些粗活要好得多，至少可以經常看到洛王，萬一哪一天被洛王看中了……
梅香咧著嘴笑著，嘴角還流著血，點頭如搗蒜：“奴婢願意，奴婢願意，能夠侍候雲側妃是奴婢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兒！”
雲淺兒拿起地上的字畫，用手輕輕地撫摸著。
梅香馬上會意，她走到雲淺兒的身邊，輕聲說：“別院裏還有很多字畫，隻有這些是被楚楚姑娘刻意珍藏的，這些字畫也隻有雲側妃才配得上。奴婢另外去拿幾幅，把楚家的奴婢打發回去。”
“果然聰明，以後跟著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謝謝主子抬舉，奴婢這就把字畫收拾好。”
梅香麻利地把地上的字畫收拾好了，捆好了，遞給畫眉，笑著說：“麻煩姐姐帶回去，奴婢還要去應付那楚家的丫鬟。”
畫眉趕忙接過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剛才打疼你了吧？我那裏有藥膏，你一會兒來緋櫻軒，我給你塗點。”
“謝謝姐姐抬愛，我皮厚不妨事。”
梅香趕緊笑著掩飾臉頰的痛，其實臉頰火辣辣的，這個小賤/人下手還真狠！
別讓她逮到機會，不然她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畫眉，我們先走吧！把字畫拿好，梅香，你趕緊去別院再拿幾幅字畫，把楚家的人哄走！”
雲淺兒帶著畫眉高興地走了，真沒想到，這個楚楚離開王府前還她留了這麽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