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封城審案(一)
南方封城。
蕭永寒把墨如雪寫給他的那封信隨身攜帶,時不時地拿出來看看。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竹劍一進來就看到自己主子又對著王妃的信件傻笑,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他。
“王爺,時辰到了,是否去審問長公主?”
蕭永寒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無蹤了,正色道“既然時辰到了,那就去吧!”
竹劍等了片刻,見蕭永寒還沒有動靜,不禁又說道“封城知府已經在公堂等候多時了……”
“那你就讓他開始啊!難道還要本王教他怎麽審案?”
“王爺,昨兒個是您說您要親自審問的,說長公主和駙馬罪大惡極,怕知府一人無力招架……”
“本王說過嗎?本王這會兒有事走不開,讓封城知府先審一遍看看,告訴他,要是審的稀裏糊塗的,小心他的烏紗帽!”
“……”
竹劍隻好把蕭永寒的原話轉告給了封城知府。
知府大人在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肥胖男子,留著一對八字須,此刻他坐在公堂上一籌莫展,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堂下站著平寧長公主、駙馬和容和郡主,他們都是站著的,還有幾個駙馬的妾室跪在下麵哭哭啼啼。
雖然長公主不是先帝的親生女兒,卻是最受先帝寵愛的公主。現在她淪為了階下囚,但她依然保持著皇家的傲氣,一雙鳳眸睥睨天下,傲慢地看著封城知府。
駙馬是一位唯唯諾諾的滿是書生氣的男子,他站在公堂上手足無措,時不時地看看自己的妻子,隻有看著她才能讓他驚慌的心安定下來。
容和郡主最為不忿,她一臉的不耐煩,早上她還在睡夢中,就被外麵的官兵給吵醒了,等她開門一看,府裏被攪得人仰馬翻,還說有人舉報他們駙馬府要謀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們吃飽了撐的,為什麽要謀反呢?
封城這裏地方富庶,經濟發達,先帝把這裏給了長公主做封地,母親一直很感恩先帝,父親更是個沒主見的,除了納妾以外的什麽事都唯母親馬首是瞻,容和郡主怎麽也不相信父親和母親會謀反!
旁邊的幾位姨娘哭得實在讓她心煩,她煩躁地嗬斥“嚎什麽喪呢!你們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
其中有一位長得最嬌豔的姨娘抬起頭,怨毒地看著她“都什麽時候了,郡主還拿著主子的款兒呢!若不是你們在宮裏惹了什麽事,皇上怎麽會想起來查抄駙馬府?”
“你這個青樓裏來的賤貨,你怎麽不說是你成天出去炫耀惹的禍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父親借各種由頭出去私會你以前相好那些個什麽公子、才子,成天穿金戴銀出去顯擺,被人盯上了吧!”
“郡主,你何苦這樣糟踐我?賤妾是清清白白的嫁進駙馬府的,雖然賤妾是入了青樓,但是在當天就被相公給贖出來了。”
“相公帶著我出席各種詩會,賤妾雖賤,卻也知道廉恥,偶有幾次他人單獨相邀,妾全都拒絕了,何來單獨出去私會之說?”
駙馬爺憐惜地走過去,蹲下身安撫著她,那個姨娘哭得越發淒慘,卻不發出聲音,咬唇忍著。
容和郡主最見不得她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她指著那個姨娘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賤人,就會賣慘,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的狐狸精,成天就知道勾引男人!”
說著就凶悍地上手去拉扯那個姨娘。
“相公……相公,救救我!”
駙馬把那個姨娘緊緊地護在懷裏,一把推開容和郡主,怒斥道“你這個孽障鬧夠了沒有!這還是公堂上就這麽放肆,要是在家裏還不知道怎麽欺負她呢?花娘說的沒錯,你們回了一趟京城,就引來這麽多禍事,你們到底在京城幹什麽了!”
長公主再也忍不住了,先前他們的鬧的時候,她一直隱忍不發,如今看到自己的駙馬爺和那群賤人一個說詞,忍不住有些心寒。
“駙馬這話有什麽憑據?本公主正好也想問,我和郡主就回了一趟京城,你們在封城到底幹什麽,引來這天大的禍事!如果是本公主和郡主惹的事,我們還能安然回到封城嗎,恐怕在皇宮裏就被皇上拿下了!”
駙馬原先隻是一位籍籍無名的書生,家裏有些資產,他長相英俊,身材挺拔,站在人群中相當的顯眼,雖然他屢考不中,但是他幸運地遇到了長公主,還得到了公主的青睞,從此飛黃騰達。
長公主回憶著過往,看著如今把美嬌娘摟在懷裏的駙馬,頓時心如刀絞一般!
這些年,駙馬不顧她的阻攔,執意納了好幾房妾室,近一年都沒有在她院子裏留宿過了。
花姨娘開口道“駙馬有什麽本事,公主不是一清二楚嗎?這個府裏哪裏有駙馬當家的份兒,您和郡主去京都的那段日子,我們可都是安安分分地在府裏呆著的,幾位姨娘都可以作證。”
跪著的那些姨娘們頻頻點頭,那段日子長公主和郡主不在府裏,她們可是過了一段好日子,每天不用聽那兩個人的吆來喝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駙馬從來不會束縛她們。
“啪”地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那個姨娘的臉上頓時紅腫了,臉上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本公主和駙馬說話,哪有你這個賤人插嘴的份兒!不過是一個唱曲賣笑的娼婦罷了,你有什麽資格說話!你那個院子,本公主從來不去,因為我覺得髒,駙馬府門口的那對石獅子都比你幹淨!”
花姨娘嗚咽著不敢回嘴,縮在駙馬的懷裏哆哆嗦嗦,甚是可憐。
駙馬埋怨地看了長公主一眼,長公主善妒他是知道的,但是沒辦法,她又生不出兒子,難道讓他們家的香火在他這裏斷了?
“你說話也太惡毒了一些,花娘也沒說什麽,你別成天得理不饒人的叨叨不休!”
花姨娘怯怯地拉著駙馬的衣袖,小聲地說“相公不要生氣,都是花娘的錯!是賤妾沒本事,這輩子沒能投生在一個精貴的肚皮裏,隻能任人搓圓捏扁,這都是命啊!”
容和郡主氣得從背後一把扯著她的頭發,直接把她從駙馬的懷裏拉了出來。
“啊!我的頭發……殺人了!相公……啊!”
容和郡主一把扯著她,把她扔到了地上,華姨娘的發髻散亂開來,頭上的簪子也搖搖欲墜,鬢角的頭發亂糟糟的,地上掉了一大撮頭發。
“你這個賤人再敢亂說話,我撕爛你的嘴!”
駙馬蹲下來扶著花娘,氣得七竅生煙,舉起手準備打容和郡主“你這個不孝女簡直無法無天,和你的娘一個德行!”
長公主連忙把女兒護在身後“你敢動她一下試試!你為了一個娼妓,竟然要打自己的女兒,你還是人嗎?”
華姨娘哭著拜倒在知府大人麵前“青天大老爺,求您給民婦做主啊!那容和郡主隻怕是想殺了民婦的心都有了,不然也不會下這麽重的手!”
知府大人為難地看著底下亂成一團的駙馬府眾人,他朝著身後的竹劍小聲地說“下官實在不知該如何判案,勞煩大人還是請王爺來主持大局成嗎?”
話音剛落,就見大堂裏走進來一個人。
“這裏到底是公堂還是菜市場啊!劉大人,這難道就是你審案的方法?”
劉知府一看,來人正是蕭永寒,他隨即幹笑著迎上去“下官無能!實在是理不清這樁案子,要不交給大理寺來審如何?”
“皇上特地差本王來辦此案,你讓我把案子推給大理寺,豈不是讓皇上覺得本王無能?”
“下官不是這意思,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劉知府擦擦腦門上的汗,趕緊解釋道,這裏哪一個都比他有權有勢,從來也沒有地方官府審理皇親國戚的先例,他實在是無從下手。
蕭永寒坐在右側的位置上“劉知府,你審到哪裏了?”
“下官……下官還沒開始……”
“那你現在可以開始了,先把罪證拿上來。”
劉知府戰戰兢兢地坐回原位,讓人把在駙馬府查抄的贓物登記造冊,把冊子遞給蕭永寒。
蕭永寒看了一遍,合上冊子“長公主,你有何話說?”
“本公主府裏的財物皆是正當所得,都有據可查,我並沒有謀反,這是汙蔑!”
“那請長公主把府裏的賬冊拿來讓本王看看。”
馬上有一個衙役帶著一個人走進來。這個人是駙馬府的賬房先生。
“把賬本拿給王爺看看,”長公主命令道。
“賬本昨天已經被衙役給搜走了……”
有一個衙役站出來忐忑地說“存放物證的閣樓,昨晚失火了,燒了不少冊子,其中好像有駙馬府的賬冊……”
劉知府一聽嚇得魂不附體,這麽重要的證據被自己給弄毀了,完了完了!
“那你去看看,燒毀的是不是駙馬府的賬冊,看了速速來報!”
衙役趕緊下去查看。
不出片刻就回來了“確實是燒了。”
“那就請長公主好好講講這麽一大筆錢是從何而來的,這可是相當於燕國國庫一年的總收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