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芙蓉閣
翠紅樓。
上次墨如雪沒機會進去,今天好了,他們專門約在這裏碰頭。
外麵披紅掛彩,裏麵裝修的金碧輝煌,因為天還沒黑,外麵大廳裏還沒有幾個人,隻有兩三個濃妝豔抹的女子看到有人進來了,站起來應付幾句。
一個老鴇模樣,年紀約三四十歲的女子誇張地笑著迎麵走來“幾位客官來的早啊,這會兒姑娘們還沒有梳妝好,公子你要不先坐會?”
“我們找人,芙蓉閣在哪裏?我們和別人約好了。”
墨如雪看她抹了二斤白麵的臉,趕緊往後退了兩步,生怕這個老鴇再笑一下,臉上會龜裂掉下來。
“哦,原來是武公子的朋友啊!嗬嗬…煙兒,帶這幾位公子去芙蓉閣。”
從旁邊的位置上站起來一位化著顴骨妝的女子,兩個顴骨塗胭脂塗的重了些,像凍傷了一般。
煙兒扭動著腰肢走到墨如雪麵前,笑著說“這位公子,這邊請!”
她帶著他們繞到外麵,庭院裏小橋流水,亭台院落,常青的綠植鬱鬱蔥蔥。
再往前走,穿過一道拱門,是幾條曲折的走廊通向不同的院落和房間,它們的風格也有明顯的差異,有的一片燈火輝煌,有的確有曲徑通幽的感覺。
煙兒一路上沒話找話和墨如雪聊天。看著墨如雪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公子,其實奴家也很不錯的,公子下次來能不能點一下煙兒?煙兒在翠紅樓好幾個月,都沒有掙到幾個銅板,家裏還等著米下鍋呢。”
她故作哀傷地掩麵而泣,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墨如雪一眼,看她像沒聽見一樣,不免有些懊惱。
眼看就快到芙蓉閣了,她使勁兒擰了一把大腿,頓時淚如泉湧,哭著就要往墨如雪身上靠。
墨如雪沒反應過來,堪堪地抱住了她,她看到了帷帽下那俊美的容顏,頓時忘了自己該說什麽了。
“公子,你好俊啊……”
墨如雪正在看周圍的環境,沒防備這女子如此熱情,再聽到她說的話,臉上一紅,手一鬆,煙兒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哎呀,公子,你摔疼奴家了……”那女子嗲聲嗲氣地說,伸出一隻手,希望墨如雪把她扶起來。
墨如雪一聽這聲音立馬雞皮疙瘩掉滿地,她急忙退避三舍,不悅地說“姑娘,我們真的有急事,你快點帶我們過去吧!”
後麵的一個侍衛站出來“公子,屬下知道路,屬下帶您過去吧!”
“嗯,走吧!”
墨如雪沒有理會地上嬌嗔的女子,和侍衛並行往前走。
沒走多久,到了一個房間門口,錚錚的琴聲從裏麵傳出來,房間門口的匾額上寫著“芙蓉閣”。
不愧是花魁住的地方,還有專門的閣樓。
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彪形大漢在門口“恭迎七月公子,我們主子已經等候多時了,請!”
墨如雪剛抬腳準備進去,那人把她的侍衛都攔住了“主子說了,隻見七月公子一人。”
墨如雪對身後的人說“你們到外麵等著吧!”
開門第一眼看到了就是一張紅木茶幾,一位穿著白色紗裙的妙齡女子坐在旁邊撫琴。
女子身後有一麵巨大的屏風,屏風上畫著百鳥朝鳳圖。
一個戴著幕籬的男人坐在茶幾旁邊“七月公子,久仰大名!”
墨如雪覺得這麽個人的聲音很熟悉,肯定是她認識的人,會是誰呢?
“七月公子來到這裏還戴著帷帽,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點?”
墨如雪刻意壓低聲音反駁道“這位公子,你不是也戴著幕籬嗎?既然都不想以真麵目示人,誰也別說誰!”
那個男人笑著說“看來七月公子是不想讓歐陽詢回去了,我可以戴,你不可以!”
墨如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個人萬一是個她認識的,帷帽摘了,她就危險了。
忽然摸到懷裏的一瓶祛疤的藥膏,這個藥膏是塗上去是草綠色的,滿臉塗的話,是熟人肯定也認不出她來。
“要我摘到帷帽也可以,不過我先申明,因為我最近在出水痘,一會萬一嚇著公子,可別怪我。大夫交代了不能見風,聽說公子盛情邀請,所以就冒險出來了。”
戴著幕籬的男子聞言明顯頓了一下,隨即釋懷,笑著說“我小時候正好出過水痘,不怕被傳染。”
墨如雪把藥膏藏在衣袖裏,解開帷帽的時候快速擰開往自己臉上胡亂抹一把,猛地把帷帽揭開,湊到他麵前,他一看到眼前亮綠的臉,下意識地往後一退。
“公子,你可看清了?”
那彈琴的姑娘驚恐地捂著嘴巴,瞪大眼睛看著她,真是水痘的話,傳染給她了,可麻煩了!
墨如雪轉過身衝著屋裏的幾個人轉了一圈“都看清楚了吧?看清楚了的話,我就把絲巾和帷帽戴上了,傳染給各位其中任何一個都不好,對吧?”
那個戴著幕籬的男子不耐煩地開口道“戴上吧,戴上吧!”
墨如雪把帷帽戴好之後,端坐下來,看著對方說“來了這麽半天,還不知道公子貴姓。”
“姓武,我這次把七月公子請到這裏是想談一筆生意,無奈那個歐陽詢太不懂規矩了,所以本公子就小懲大誡,讓他麵壁自省一番。”
墨如雪在心裏冷笑,真是說的冠冕堂皇,但是這聲音是越聽越熟悉,怎麽這麽像謨赫國的代多的聲音呢?沒聽說他回來了啊?
“什麽生意,武公子但說無妨。”
“幫我籌集一萬石糧食,以七月公子的實力,應該不成問題,什麽時候籌齊了,我什麽時候放人。不要想著去報官,官府根本奈何不了我,”他自信滿滿地說。
墨如雪笑著說“武公子,你一定是剛來燕國,在下先前已經把庫裏的糧食都賣給官府了,實在是沒有餘糧了。”
武公子把酒杯一杯,輕笑一聲“那就讓歐陽詢幫我辦吧,他什麽時候幫我辦好了,我什麽時候放他回家。”
墨如雪的心一沉,這個人當真無恥的很,以歐陽詢的性命相要挾,就算真答應了他,他也未必會講信用。為今之計隻有先穩住他再說吧!
“歐陽詢一介書生實在經不起折騰,雖然我倉庫裏沒有餘糧,但是我一定想辦法湊齊,我要先確保歐陽詢是否安全。”
武公子拍拍手,有兩個人押著歐陽詢出來了,歐陽詢的嘴裏塞著一塊布,一看墨如雪就嗚嗚地叫,不停地搖頭。
墨如雪走到他麵前,輕聲說“歐陽兄受苦了,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聽到他這樣說,歐陽詢的頭搖的更厲害了,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武公子一揮手“把他帶下去好生看管,好吃好喝伺候著,千萬不可怠慢歐陽公子。”
“怎麽樣,人也看了,沒問題吧?我勸七月兄早點去籌,歐陽詢也能早點回家。”
墨如雪慢慢悠悠地坐下來“急什麽!好不容易來一趟芙蓉閣,這麽快就走,那我豈不是太虧了?”
“哦,嗬嗬……傾城,過來陪七月兄喝一杯!”武公子立刻會意,衝著傾城吩咐道。
那名彈琴的女子不情願地走過來,給墨如雪滿滿地斟上一杯,雙手遞給她,嬌滴滴地說“七月公子,請!”
墨如雪一把拉住她的手,捏在手裏欣賞“好一雙蔥管似的玉手,武公子真是豔福不淺,能有此等美人相伴。”
“一個賣藝的婊子罷了,如果七月兄喜歡就送給七月兄了。”
傾城一聽他竟然這樣輕賤她,登時臉色煞白,紅唇輕啟“武公子,你……怎麽可以把奴家隨便送給別人……”
“怎麽不可以,你以為你是誰!說好聽點是賣藝不賣身的花魁,其實不過是一個妓女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千金小姐了!”
墨如雪聽到這裏,明白二人關係匪淺,或許可以從這個女子這裏突破。
“在下不知道這位姑娘心悅公子,君子不奪人所好,得罪了!”
武公子開口“這等貨色的女子還不是誰有錢就跟誰,今兒我做主了,七月兄今晚就留宿在芙蓉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