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夏若蘭
前朝功名霸業知多少,隻不過都做了土。
更不要說那多少情人山盟海誓,說什麽天地合才敢與君絕,似這樣的刻骨之情,也經不住風吹雨打,年華老去。
隻不過才轉眼間就煙消雲散了。
自皇帝病重以來,反倒對夏若蘭念念不忘,隻期望自己辭世之前能夠再見一眼夏若蘭,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偏偏他派出去了幾撥人馬,秘密尋找,那夏若蘭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再難找尋。
本來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才又勾起他的愛戀。
盡管綠珠那一劍,幾乎將他刺死,可是,他是那樣的驚喜異常,可惜瀕死之際並沒有問出夏若蘭的下落。
至此,皇帝抑鬱寡歡,任誰也不知道他的心事。
哪怕整個太醫院的禦醫紛紛為他調養身體,而皇帝茶飯不思,越發的顯出了倦怠之心。
這麽一來也讓他的身體狀況大受影響,沒有幾日,竟漸漸顯露出那下世的光景。
這可急壞了眾大臣。
都知道皇帝有心事,卻難猜出他的心事是什麽,偏偏他有將這個秘密埋藏在心中,從不與外人道也。
直到他接到了一份奏折,這份奏折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可也在皇帝的心中驚起了滔天巨浪。
原來刺殺皇帝的綠珠,本是夏國皇室百花公主夏若蘭的貼身丫鬟。
雖然錦衣衛,東廠,西廠,廣派細作四處搜查,也一直沒有任何線索。
正在這案情陷入僵局以後,忽然。京兆尹,梁世文大人的一道奏折,可以說給這個案情帶來了曙光。
原來百花公主的發簪,重又現世,與這發簪一並發現的還有一副銀手鐲。
可以說東廠,西廠,錦衣衛一股腦的全部撲向了案發地常山,緊跟著這調查結果,以一道秘折的形式呈給了皇上。
原來那夏若蘭已經改名成了陳若蘭,得到這個消息的皇帝欣喜異常,看著百花公主的舊物,一時心潮彭派難以自製,想起過去的種種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般。
同時他害怕這樣做在案情大白於天下之後,給那陳若蘭造成非常大的困擾。
畢竟是她的貼身丫環,綠珠刺王殺駕,如此的罪名,足以能夠誅九族。
皇帝想盡量淡化處理這件事情,下旨嚴飭京兆尹梁仕文,訓斥他不務正業,應該將心思放在如何辦好自己的差事雲雲。
那梁仕文,本就是個人精,如何能猜不透皇帝的心意?
很快就不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就當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這麽一來,也讓那些見風使舵的官員,敏銳的感覺到一絲不對,這麽一來
朝中幾乎無人再提夏若蘭的事情。
這一幕也讓左明珠看得心驚不已,本來以為能夠掀起軒然大波的一支發簪,竟然就被皇帝這麽一力壓下,就這麽消散於無形了。
這也讓她無比的失望,滿以為這個這個機會能夠剪除陳家母女,誰知道皇帝竟然輕輕地放過差點殺死自己的人。
實在是帝心難測,這也讓左明珠對於爺爺的話深信不疑,幸好自己並沒有及早出手,不然真的是怕給自己和爺爺帶來無盡的煩惱。
想到此,她不由的意誌消沉。
雖然皇帝一邊盡量淡化這件事情,一邊卻讓東廠和西廠以及錦衣衛加緊調查夏若蘭的蹤跡。
可惜這條線索也僅僅到此就中斷了,不免讓皇帝十分的喪氣。
且說思雨,自那一日給皇太後請過安以後,太後對她印象十分的深刻。
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隻覺得思雨是十分的隱忍,自己在佛堂念經足足有兩個時辰,是專門有意試探這兩個人的。
一旁的小鹿心中早已不耐,臉上神情已經是十分的痛苦。
而她旁邊的思雨卻好像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一樣,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
一連兩個時辰,那思雨跪在冰冷堅硬的青磚地上,隻怕是跪也都快跪麻了。
偏偏自己出去的時候,思雨很快的就站了起來,跪久之人,一般不靠別人扶起是很難站立起來。
其中疼痛十分難忍,而她硬是咬著牙站起,而且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可見其心性十分的強硬。
這讓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幾乎每一個晉封的妃嬪都會受到她這麽一番對待,無人像她一樣。
非要說有,那麽也隻有她自己。
自思雨走後,她就轉身問那季婆婆,“你在宮中待了也有幾十年了,你怎麽看這個人?”
“回稟老祖宗,此女子非常不簡單啊,不過我怎麽也覺得她分外眼熟!”
皇太後聽她這麽一講,心中驚奇,連聲問道:“你能不能記得起來在哪裏見過?”
“在哪裏?”
季婆婆的臉上好像陷入了長久的回憶,直到好半天以後眼睛一亮。
她對太後說道:“老祖宗,你記得不記得夏若蘭,那個夏國的百花公主!”
“夏若蘭?”
久遠記憶,塵封的大門一旦被打開,太後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驚訝的說道:“難道她該不會就是夏若蘭的女兒?”
“老奴也不敢確定,但是世間如此相像的人,也隻有母女了!”
季婆婆一臉猶疑的猜測道:
“的確是長得太像了,甚
至比當年的夏若蘭還要漂亮很多,這我也不敢太過篤定呀!”
“當年的事,其實怪先帝太過冷酷,讓皇帝也是痛苦了一輩子,一直是他心頭難去的心病呀!”
皇太後說到這裏已是老淚縱橫,一旁的季婆婆也無所適從。
“唉,兩個可憐的孩子,聽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那夏若蘭,不過這事情不會這麽湊巧吧!”
皇太後不由的感歎道。
“老奴就是覺得,這個思雨來曆絕對不簡單,她與那夏若蘭,說不定真是母女呢!”
太後聽季婆婆這麽一說,不由得懷疑道:“這麽講來不如你去暗中調查一下她的身世!”
季婆婆點點頭道:“老祖宗,我真是夏若蘭的女兒又該怎麽辦?”
“怎麽辦?”
皇太後陷入了憂愁之中,眼見這對父子都喜歡上了夏若蘭母女,能不說這是一種孽緣嗎?
當日之情景仿佛又浮現在她眼前……
“若蘭見過母後!”
夏若蘭自一入宮中就惹得太子喜愛,此番進宮,完全是代表夏氏皇族對大明的臣服。
望著眼前如美玉一般的人兒,當時身為皇後的她自然也心中歡喜。
對於自己的夫君執意興兵攻打早已臣服的夏國,她本也不讚成。
明明可以止兵戈,天下初定不久,人人思安,能罷兵戈辦成的事,盡量別興大軍征討。
這大軍征討,豈是兒戲,損耗錢糧無數,折損國力,不過圖個虛名而已。
所以她與朝中諸多重臣一樣,也是不願興兵攻打夏國。
也正是這個當口,夏國皇族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到明廷,足見其誠心。
眼前這個百花公主的確豔絕天下,又加上她性子溫柔,幾乎一來就被自己兒子看中。
他一見傾心,一味哀求母後向皇帝求情,求將公主賜於自己。
想起當日情形種種,她不由感歎世事無常,哪曾料到一個酷似夏若蘭的女子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一切是思雨回到凝芳殿後無從所知的,她哪裏知曉隻這麽短短兩天,竟發生了這麽多事。
經過幾天的搶修,凝芳殿各廂房都修繕一新,太子專門從戶部批了一筆銀子,把個凝芳殿重現當日輝煌。
又派了不少宮女,太監幾乎將此殿裏裏外外收拾得幹幹淨淨,又另外著尚宮局打製一批家具搬至凝芳殿。
不但如此,還著令幾名分管製衣,首飾的尚宮,給思雨量體裁衣,訂製首飾,發釵,不一而足。
隻這麽短短兩天,太子可以說為思雨,小鹿花費萬金,引得一些禦史,言官又上了折子直言太子太過專寵。
不過,皇帝幾乎已將所有權利交接給了太子,反而這些折子又都到了太子那裏。
偏偏太子又懶得看,這折子大都思雨與幾個秉筆太監分別批示,當思雨見到這折子後,嚇得連忙指給太子看。
太子早已見多了這些人不過是沽名釣譽,他心中不以為意,反而故意嚇唬思雨道:“哎呀呀,這可怎麽辦?萬一父皇知道了會責罰我的呀,說不定連你也跑不過!”
隻這麽一句,嚇的思雨魂不守舍,哇的一聲抱住太子就哭了。
她這樣子,反而讓太子更加憐愛,索性繼續嚇唬她道:“說不定,會把你打入冷宮,到時候,隻怕你一日三餐無著,冷湯殘羹,老鼠橫行,看你怎麽呆!”
可讓太子出乎意料的是,思雨聽到這話反而安靜了,她抬起一雙如夢似幻的大眼。
一臉淒惋的說道:“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就說明殿下不喜歡我了,如果真要有那麽一天的話,還請您賜我一死,沒有您的愛戀,妾身也不想多活一日了!”
太子見她說的淒楚,不禁趕緊搶抱住她,信誓旦旦的說道:“不會的,永遠也不會的!”
……
當太子走後,小鹿小聲的對思雨哂道:“你還是別太過相信太子,他曆來是個薄涼的人!”
思雨淡淡的一笑,歎道:“我何嚐不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