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犯險
範院長的話,讓思雨一家人都感到十分的震驚。
陳思雨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範院長究竟要讓她幹什麽?
而旁邊的陳允植更是一臉驚愕,他怔怔地看著範院長,不明白,他想讓自己的姐姐做什麽?
短短幾天,就能夠掙一萬兩銀子,這簡直就是暴利。
就算是占山為王的土匪,就算是腰纏萬貫的商賈,就算是販絲綢的那些巨商,隻怕是他們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的時間當中,能夠賺到一萬兩銀子。
可是範院長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十分的認真,而且根本就不避諱陳母,思雨,和他自己。
陳母聽到這裏也是一臉的困惑,範院長,是絕對不可能加害自己家的女兒的。
可是要是有如此這麽好的買賣,為什麽他不去做呢?
為什麽偏偏要告訴思雨?思雨到底有哪一些能力,能夠讓範院長看中呢?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陳母不明白範院長想讓自己女兒做什麽,可又不便細問。
她對範院長笑了笑,說道:“範院,你是開玩笑的吧?思雨,她何德何能,能夠完成如此大的買賣?您還是坐下來慢慢講,我們實在是不明白。”
隻見眼前的這個範院長,神秘的笑了一下,轉過頭來對陳母,思雨,以及身邊的陳允植神情十分認真地說道:“我說她能,她就能,隻不過這買賣,也就是僅僅限於這幾天,但是,我接下來的話,你們最好看看,是否隔牆有耳,如若不然,我的話,要是被外人聽了去,告到官衙,隻怕是不但我這個學官做不成,就怕我和你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陳母和思雨以及弟弟陳允植聽了這話,臉色為之一變,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陳母知道這事情一定事關緊要,隻怕是稍有差池,就會有殺身大禍的那一種。
她連忙打發思雨,和允植,跑去房前屋後,仔細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人的時候,連忙都叫進思雨的閨房內,將門窗,全部關閉。
直到這時,陳思雨的一家人和範院長,才躲在這間小屋內,相對而坐。
“範院長,思雨這間閨房,四麵牆壁都與鄰居不挨著的你有什麽話就趕緊在這裏說,我家思雨能做,我一定會讓她做,我家思雨不能做的事情,那麽話起話落,出了門,我們就當你沒有來過,你看這樣可好。”
陳母顯然也被這樁買賣吸引了,如果能及時還上賭帳,一家人就不必麵臨分離的命運。
為這,挺身走險一次也值得,不過,前提是要看讓思雨冒什麽險,如果要把自己女兒搭進去,那可不行!
她心裏這樣想,可又一轉念,自己女兒不過一柔弱女子,範院也不可能讓她幹一些殺人越貨的事,就算思雨有那個心,她也沒那個力呀!
陳母心中很迷惑,同樣迷惑的還有思雨。
印象當中,思雨覺得範院長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神色如此緊張和一臉認真。
在她的印象當中,範院逢人笑嗬嗬的,逢人就說拜年的話,他今天如此反常也讓自己莫名的緊張。
這屋子裏,唯一不迷惑的隻有範院長了。
範院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幹脆對陳母交了底:“說句實話,這件事情我本不打算交給你家思雨來做,如果不是允植說你們家欠了樂善堂上萬兩銀子的賭債。我也不會把這其中的關節,告訴你們,因為這件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惹來殺身大禍,這可是犯忌的事情,朝廷絕對會嚴查到底。”
陳母聽了這話,隻覺得周身寒冷,她左思右想就是不管這件事情如何,思雨能不能做,她有些後悔了。
她還是不願意讓自己女兒冒這個險,因為看到範院長的神情,這件事情必定不尋常。
她不等範院長開口,就搶先說道:“我想我們家思雨,最好別參與了,這件事情,你還是先不要說了,我們還是先考慮下,能夠避開她,還是最好。”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陳母本想起身,叫思雨出去,可是,範院長竟然伸手攔住她,神色冷冷的對陳母說道:“說實話,這件事情還真的隻有思雨能夠做,我之所以當著你們的麵,說出來是因為你們是一家人,如果思雨出半點差池,不光是你們一家,隻怕是連我,有一個算一個,都會被拉到菜市口砍頭,所以,我能講出這番話,早已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與你們一家捆綁在一起,如今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陳母聽了這話,大惑不解:“為什麽這件事情隻有我家思雨能做,她又能幹什麽?不過是一個女孩子而已。”
範院長低頭沉吟了一會兒,覺著沒有必要再賣關子了,隻好直截了當的對陳母說道:“我要讓你們家思雨科場作弊!”
當這兩個字,從範院長的嘴裏吐露出來的時候,陳母瞬間明白了一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臉色驚駭。
她連連擺手說道:“不行,這是殺頭的大罪,我們家思雨絕對不能做這件事情。”
思雨在一旁也是被嚇得心驚膽戰,而他的弟弟更是怒目而視,“你怎麽能夠這樣?這可是殺頭的罪,一旦被官府抓住,隻怕是我們一家都跑不了,這事擱在太祖之時,洪武年間,隻怕是會剝皮填草!”
當剝皮填草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打了個寒顫,屋裏的氣氛,一下子陡然緊張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氣氛一下子變得死寂。
良久,過了一會兒,範院長一臉默然,就要起身,準備告辭:“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們一家人不願意做,就當我沒說過,出了這個門,從今以後,我們都素不相識,隻需記得,今兒,我也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他說完這句話,便準備起身告辭,剛才還非常熱情的陳母和弟弟允植,並沒有起身阻止。
而思雨隻是坐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當範院長把門剛剛被拉開,忽然,一隻芊芊素手,伸手一攔,重又把門關上。
咣當一聲,關門的聲音,分明都擊打在每個人的心上,陳母一臉驚駭,一下子站了起來,低聲說道:“思雨,你可千萬不能糊塗啊!”
弟弟更是緊張地站了起來,對自己說道:“老姐,這事可真不能做呀!”
範院長,饒有趣味的看著一臉決絕的思雨,笑道:“怎麽?要改主意了!”
思雨鄭重地點點頭,揚起一張俏臉對範院長說道:“這件事情,我覺得,我可以一試!”
陳母一下急了眼,跑過來急忙拉住她:“你瘋了!”
而允植更是反應激烈:“老姐,你這可是找死!”
思雨不聽允植這話還好,一聽這話,兩隻大眼投射出冰冷的眼神,看向了弟弟。
嚇得的允植,莫名地向後退了幾步。
隻聽自己的老姐恨恨的說道:“說起來,這還不是拜你所賜,如果,你要是不欠那一萬兩銀子,我也不會走這樣的絕路!”
“姐,對不起!”
允植說這話時聲音極低,連他自己也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有多麽蒼白無力。
思雨此時已兩眼通紅,繼續哽咽的說道:“從小到大,有什麽好吃的,好穿的,我都先讓著你,你可倒好,反手就把我賣給左家!”
弟弟此時已跪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姐,都怪我,怪我,我錯了!以後再不賭了!”
“以後?”
思雨此時已淚流滿麵,陳母更是難受的背過臉去。
“弟弟呀,你這句話我都聽了多少次了,你覺得一旦事發,我們一家還有以後嗎?”
允植聽了這話連忙跑過來阻止姐姐,“姐,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你不是常講,車到山前必有路嗎?”
“有什麽辦法?”
思雨哭喊的斥責弟弟,“這馬上就到了月底,左家的人就會把我那抬入左府,可是我不甘心,再說我已經和左明珠結下了梁子,我要是踏入左府,隻怕是過不了半年就會被她折磨而死,我若要是逃走,弟你捫心自問一下,就憑你,你能養活娘嗎?這天下之大,又能去往哪裏,哪裏有你們的容身之處,娘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
允植聽了這話,默默地低下了頭。
可是,陳母連忙擺擺手:“範院長,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我們家思雨做,她不幹這樣的事情,還是請你趕緊離開吧!”
說罷,她就邊往開門,邊往出攆人。
可範院長卻執意不走,神情冷冷得轉身對陳母說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害怕,縮頭的烏龜,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對於你們家現在現狀,你還會有什麽樣的選擇,更何況你們家思雨寫的一手的簪花小楷,正適合幹這個,而且我也向你保證,這件事情我做了不止一次了,隻要你們家思雨認真做完今年,我保證以後,絕不會找你們了,一共隻做三件,對方已經付了銀子,兩萬兩,我隻拿五千兩,你們拿一萬五千兩,做不做?”
陳母幾乎帶著哭腔。整個人都絕望的跪下了。
思雨決絕的轉過臉來,麵對範院長雙眼,堅定的點點頭,對範院長說道:“您盡管吩咐,我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