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軍營試探
“藿藍,將二哥近日的書信都取過來。”
藿藍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信件一對比,容清紓才發現,近半個月,禦顏熠和容延朗的書信,不是同一日送達的,卻都是同一日寫的。
另外,書信雖是禦顏熠的口吻,字跡卻和以前有所出入,反倒和容延朗的有幾分相似之處。
也就是說,禦顏熠最近寄來的書信,很有可能,都是容延朗代筆的。
那,禦顏熠沒有親筆手書,是無法親筆手書,還是,刻意為之,讓容延朗代筆。
容清紓小心的將書信收起來,“藿藍,這次別讓容影去送信了,你親自去一趟邊境,務必要見到顏熠。”
讓別人過去,容清紓終究還是無法放心。
“是。”
兩個小家夥沉浸於解魯班鎖,可耳朵不知道多尖,一聽到寄信,就興奮地大喊:“娘親,我也要寫信給爹爹。”
“你們想對爹爹說些什麽,娘親給你們寫。”
禦懿和傲嬌地昂著頭,“我要自己寫!”
禦蔚楨立即向禦懿和看齊,“嗯。”
“你們會寫字嗎?”
“我們可以畫!”
“好,你們畫。”
容清紓很尊重小家夥們的想法,將筆墨紙硯放在羅漢榻的小幾上。
教會他們如何握筆後,又給他們罩上了一件大袍子防髒,才讓他們盡情地塗塗畫畫。
容清紓坐在一旁,耐心地看著他們下筆。
“懿和,這黑黑的一團,是烏雲嗎?”
禦懿和手舞足蹈地比劃,介紹著自己的畫作,“才不是娘親說的那樣,這是我對爹爹的思念,這張紙都裝不下了。”
容清紓摸了摸禦懿和的頭,又望向盯著白紙沉思的禦蔚楨,“蔚楨,剛剛不是還迫不及待,現在怎麽遲遲不下筆?”
禦蔚楨沮喪不已地放下筆,“娘親,我有很多話要對爹爹說,可是,我不想畫在信上,我想等爹爹回來後,當麵和他說。”
禦懿和、禦蔚楨不同的表達方式,卻都是對禦顏熠深切的思念。
這讓容清紓不禁也為之動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爹爹知道你們想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娘親,我和姐姐都知道,爹爹在外麵打仗,是為了把壞人都趕跑。不然,那些壞人就會欺負百姓們。爹爹是大英雄,沒有馬上回來陪我們,也沒有關係的。”
“乖,你們真懂事!”
這兩個小家夥讓容清紓頭疼,是真的。
他們總能讓容清紓感動得想哭,也是真的。
“以後,我也要想爹爹一樣,做一個大英雄。不僅要保護家人,也要保護古禦的百姓。”
容清紓深呼吸幾口氣,才將眼淚憋回去,“那就早點休息,長高高,才能保護大家。”
容清紓將孩子們哄睡之後,才將他們的塗塗畫畫的宣紙裝進信封。
一張是禦懿和塗滿墨水的宣紙。
一張是禦蔚楨那張空白的宣紙。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藿藍便帶著書信抵達了軍營。
果然,如容清紓所料。
軍營的士兵,對藿藍客客氣氣的,將她領到一個幹淨整潔的大營帳招待。
隻是,在藿藍提及要見禦顏熠時,便支支吾吾地搪塞。
“主子說了,書信務必讓我親自送到皇上手中。”
“藿藍姑娘,您別為難小的。皇上吩咐了,不見任何人。”
尤其是古禦京城過來的人。
藿藍的語氣,登時就冷了下來,“如若你們再阻攔推脫,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藿藍姑娘,我們實在是做不了主,您對我們動手也沒用啊。”
說實話,這兩個士兵,還真希望藿藍對他們動手。
那樣,他們就有借口,說自己技不如人,實在是攔不住藿藍。
藿藍眸中劃過一抹精光,“帶我去見容將軍。”
“這個沒問題!”
隻要藿藍不見禦顏熠,依著藿藍是容清紓身邊這個大紅人的身份,見誰都是小菜一碟。
藿藍一邊走著,一邊意有所指地開口,“主子托我送來了她和兩位小殿下的親筆書信,說是要我親眼見到皇上,才能將書信給轉呈。”
“既然,我見不到皇上,這書信也隻能暫且擱置一旁了。”
其中一個士兵,在聽到藿藍這句話後,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藿藍壓下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在還未行至容延朗的營帳時,玄穹便親自迎接過來。
“藿藍姑娘,皇上有請!”
藿藍含笑掃了一眼玄穹,“玄穹大人親迎,真是榮幸之至!”
玄穹有些心虛地躲開藿藍的打量,“藿藍姑娘言重了。”
藿藍和玄穹閑話幾句家常後,大概打消了玄穹的戒心,忽的話鋒一轉,“玄穹大人,也不知,皇上因何避而不見?”
玄穹麵色是一慣的生硬冷峻,“軍情緊急,皇上難以抽身。”
藿藍似笑非笑地點頭,“原來如此!”
玄穹在一處把守森嚴的大營帳麵前,突然停住腳步,“藿藍姑娘,前麵便是皇上的軍帳。書信直接給我,我轉交給皇上便是。”
“主子說了,要我親自交給皇上。”
玄穹也沒有堅持,“藿藍姑娘隨我進來。”
藿藍掀開營帳進去後,便被玄穹伸手攔住去路,“請藿藍姑娘止步!”
藿藍抬眼,便看見背對著她的禦顏熠單手負於身後,麵對著一卷一丈有餘的大羊皮地圖。
“藿藍參見皇上!”
禦顏熠淡淡地應著,卻沒有轉身,“嗯。”
藿藍試探地開口,“藿藍奉主子之命,前來給皇上送信!”
“玄穹,呈上來!”
玄穹突然硬氣起來,得意地瞥向藿藍,陰陽怪氣地開口,“藿藍姑娘,現在,你也見到皇上了,書信給我,就退下罷。”
藿藍攥緊了書信,並沒有直接將書信轉交給玄穹,“除卻書信外,主子還說,讓藿藍給皇上量尺寸,說是要給皇上做幾身夏衣。”
玄穹似乎恨不得馬上打發藿藍出去,“這些事,我來就可以了,不用麻煩藿藍姑娘了。”
“玄穹大人粗手笨腳,量體裁衣的事,難免有所差錯,還是藿藍量吧。畢竟,這也是主子的交代。”
“皇上……”
禦顏熠聲音一沉,“不必量了,就按照以往的尺寸來裁衣即可,都退下罷!”
眼看著,藿藍就要被玄穹“請”出營帳,藿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豁出去了,“看來,主子猜得沒錯,皇上果然是受傷了!”
營帳內,在那麽一瞬,徹底冷滯下來。
連呼吸聲都被冰凍住,讓人喘不過氣來。
玄穹緊皺起眉頭,冷聲地嗬斥道:“藿藍,還不出去!”
若方才的那句話,藿藍隻是試探。
隻是,禦顏熠和玄穹的表現,卻證實了藿藍的猜測。
“皇上若安然無恙,自然無懼藿藍把脈。如若不然,藿藍回京後,隻好如實向主子複命!”
藿藍在“如實”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朕,無礙!”
禦顏熠終於轉過身來,禦顏熠的目光銳利冰冷,讓人不敢直視。
“書信,給朕!”
藿藍好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雖然禦顏熠已經被她激怒,但她想起容清紓的囑托,還是頂著禦顏熠的壓力,“皇上,請恕藿藍無禮。”
“主子交代,讓藿藍給皇上把脈,確保無恙後,方能歸京複命。若皇上不願主子擔憂,還請配合藿藍。”
藿藍很清楚,此時此刻,容清紓是最好的擋箭牌。
玄穹佩在腰間的劍實在是壓不住了,“得寸進尺!”
容清紓他不敢得罪,hyj狐假虎威的藿藍,他自然是不怕的。
“皇上,主子那邊……”
“罷了……”禦顏熠釋放出來的威壓頓收,“把脈罷……”
玄穹想要開口,還是生生地咽了下去。
謹守本分地站在一旁。
“是!”
藿藍走近禦顏熠,便聞到一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麵色也慘白地像是撲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麵似的,看得都嚇人。
藿藍還未把脈,心中便有了一個定論,“皇上受了外傷。”
這一次,禦顏熠並沒有否認,很直接地承認了,“嗯。”
“可是手臂?”
藿藍一邊說著,一邊將禦顏熠盯著許久的書信遞給他。
禦顏熠略顯急切地讓玄穹打開書信,淡淡地應著,“嗯。”
藿藍抿了抿唇,“請皇上寬衣,藿藍需要查看傷勢。”
禦顏熠擰起了眉頭,“容清紓給你的膽子?”
藿藍一臉坦然地望向禦顏熠,“皇上放心,藿藍是主子的人,不會對皇上別有心思。還請皇上,切勿諱疾忌醫。”
禦顏熠審視了藿藍許久,終是若無其事地翻看容清紓的親筆書信,並沒有寬衣的打算,“傷在右肩,許是兵器上撒有藥粉,傷處始終沒有愈合,近日,有潰爛之象。”
藿藍的眸光有些凝重,“傷口無法愈合……潰爛……這是沾染了幽沸毒。若是不盡早解開此毒,傷口潰爛將蔓延至全身,最後,不治身亡。”
玄穹大驚失色地抓著藿藍的手腕,“可有解法?”
禦顏熠卻隻是認真地翻閱書信,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玄穹!”
玄穹悻悻地放手,“屬下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