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有郎君在
容清紓望著宮遊檀的身影漸行漸遠,裝出來的興奮一哄而散。
“顏熠,我們怎麽去見天機老人?”
容清紓很清楚,就這麽直咧咧地過去,絕對見不到天機老人。
另外,天機門定然還有宮遊檀的耳目,容清紓也不好太過明目張膽地闖進去。
“當初,我在譜城感染了疫病,師父和慧明大師聯手,才將我搶救回來。醒來後,我向師父請教過天機老人和生死共情咒。”
禦顏熠說起當時性命攸關之事,仿若在說些家常便飯一般平靜,沒有任何的後怕,更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慶幸。
可是,容清紓聽著,卻是滿腹自責內疚。
她當初一走了之,對禦顏熠不管不顧。禦顏熠卻還想著生死共情咒的事,一醒來,便向致虛山人詢問生死共情咒。
她何德何能,能得禦顏熠如此傾心相待。
“傻姑娘,我提起這件事,不是為了讓你自責。”禦顏熠對容清紓知之甚深,一見容清紓低著頭,便猜到,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禦顏熠牽起容清紓的手,一步步向天機門氣派輝煌的的大門走去,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隻是想告訴你,當初,師父告訴我,天機門創派之人,也是師承東溟,學成之後,便自立門派。”
“天機門一心探求大道奧秘,下分玄學、占星、卜卦、符籙、文咒等宗學。近些年,天機門越走越偏,隻想著觀星占卜,窺探天機,借此鞏固凜宮皇權。”
容清紓聽著禦顏熠的話,恍然大悟,心底更是不由得升起一股悲戚的涼意,“天機老人說什麽凶煞雙星交匯,我生來便是凶星。”
“因為與容家是故交,不忍將年幼的我扼殺,才種下生死共情咒。這麽隨意決定我的生死,將我作為犧牲品。原來,隻是為了鞏固凜宮的皇權。”
容清紓笑著笑著,眼淚突然便奪眶而出,怎麽也止不住。
隻是因為天機門的私欲,便要犧牲她的性命,真是可笑。
禦顏熠輕輕地摟著容清紓纖細的腰肢,將容清紓攬到懷裏,“凡事,都有你家郎君在。”
容清紓也知道,自己如今身處天機門,到處都是宮遊檀的眼線。
自己心中即便有再多的憤懣不平,想要宣泄出來,當下,也隻有忍著。
容清紓深呼吸幾口氣後,終於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嗯。”
禦顏熠看似漫無目的地在天機門閑逛,時不時以宮遊檀貴客的身份,向天機門的弟子問好。
實則,卻是在不動聲色地接近天機老人閉關的後山,“天機老人雖然閉關不出,不見任何人。”
“但是,天機門有門規,曆代天機門弟子,都要以東溟馬首是瞻。我們師承東溟,無論如何,天機老人也會見我們一麵。”
對於禦顏熠,容清紓是毫無猶豫地信任,“有道理。”
不大一會工夫,禦顏熠便帶著容清紓到了後山。
不僅沒讓天機門弟子起疑,暗中地跟過來窺察,更是又打探到不少有關天機老人的秘聞。
比如,天機老人性情古怪孤僻,除了風遷宿,從不搭理任何弟子。
在風遷宿成為凜宮國師之後,便功成身退,在後山閉關,再不過問天機門中任何事務。
又因為其古怪的性格,門中弟子沒有任何人敢與他交談。
所以,風遷宿下落不明的消息,目前,天機老人還一無所知。
更是探聽到,每日午間之時,都會有人給天機老人送飯。
容清紓一說要替他們送飯,他們更是感激得五體投地,真的鬆了容清紓幾盒駐顏膏。
這當然還是因為,容清紓威逼利誘,迫使禦顏熠犧牲自己色相的功勞。
出了天機門的偏門,前往荒無人煙的後山後,那些覬覦禦顏熠的女弟子,也沒有膽量再跟上來了。
容清紓則喜滋滋的捧著那幾盒駐顏膏,“你還真是個寶,人見人愛的。就算帶上麵具,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還是有那麽多懷春少女,前赴後繼的像你撲過來。”
“你說,若是我開個小倌店,把你作為裏麵的頭牌,那我是不是要賺的盆滿缽滿了。”
容清紓一想到自己有數不清的銀子,一雙清亮的眼睛都在閃閃的發光。
隻是,容清紓想著想著,自己的手腕處,突然多了一股力道。
這股力道不大,卻足以疼得容清紓齜牙咧嘴,更是毫不留情的將容清紓從幻想中拉回。
禦顏熠攥著容清紓的手腕,將她抵在山路旁的一塊長滿青苔的巨石上,“你倒是時時刻刻都想著,將我從你身邊推開!”
容清紓打著哈哈,似乎是想轉移話題,“我們不是要去找天機老人麽?”
禦顏熠緊擰著眉頭,將容清紓的右手,禁錮在左肩處。
本就冷沉的聲音,此刻更是讓人不禁心顫,“找天機老人固然重要,隻是,若是不讓你知曉此事的嚴重性,下次,你還得再犯!”
容清紓怯生生地眨著眼睛,“你要家暴?”
容清紓說是這麽說,但是,她敢肯定,禦顏熠絕對不會對她動手,更舍不得對她動手。
果然,禦顏熠淡淡地瞥了容清紓一眼後,便放開了她。
正當容清紓興奮地要撲上禦顏熠時,她便被禦顏熠隔空點穴了。
然後,容清紓既不能動彈,更不能說話。
禦顏熠則是好整以暇地靠在巨石上,等著容清紓求饒認錯,“可知錯?”
容清紓也是個倔骨頭,死活不肯低頭。
容清紓是想認錯,可是,就因為這點事,禦顏熠居然點她的穴道,這讓她心裏很是惱火。
就這麽僵持了一刻鍾後,容清紓是真的受不了了。
難受是一回事,天機老人還在等他們過去送飯。
若是有所耽擱,勢必會惹怒天機老人。
到時候,他們想要和天機老人談判,更沒有那麽容易了。
可是,容清紓覺得,禦顏熠對她點穴,這件事很嚴重。
若是她這麽容易認錯,萬一,禦顏熠下次再故技重施,她哪裏還是禦顏熠的對手。
所以,此時此刻,容清紓一直在憋眼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些眼淚,才將眼眶盈濕。
隻不過,這些已經足夠了。
禦顏熠一見到容清紓眼底的清淚,所有的理智和堅持,通通都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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