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不許出府
“彼時安瀾尚在,我亦是天真爛漫。可曆經國破家亡後,心性大變。再回首往事,發現那些在年少輕狂時,隨意許下的諾言,是那般的可笑、不堪回首。幸而,如今還未造成苦果,還能及時止損。”
“君清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君清黛拒絕的話語冷漠至極,“自然,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我之間,隻能是陌路人。普天之下,仰慕你的名門閨秀數不勝數,你也不必再糾纏不休,在我身上蹉跎歲月,你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可能。”
宮襄宸的聲音,多了幾分威脅,“君清黛,我與你們安瀾有一紙婚書,這是不爭的事實。你讓我對你放手,莫非是想讓我去禍害容清紓。”
容清紓心中咯噔一跳。
良久,才聽到君清黛的聲音,“宮襄宸,你不會。”
宮襄宸突然自嘲地笑出聲來,“你對我知之甚深,難怪如此有恃無恐。”
容清紓還想再聽下去,誰知,房門突然打開,蕭索落寞的宮襄宸,就那麽失魂落魄地走向容清紓,“如今,你也算都知道了。”
容清紓望著這般沮喪無神的宮襄宸,心中不禁一痛,“你會放棄嗎?”
“不!”宮襄宸眼底的陰暗,似乎在一瞬間被星火照亮,“清紓,你既已知曉一切,定然會助我一臂之力,我又為何要輕言放棄?”
“可是這條路注定坎坷不平。”容清紓看著宮襄宸不過短短數日,便清減了許多。可見,君清黛對她的影響有多深重。
況且,聽宮襄宸那番話,顯然是對君清黛鍾情多年,日日夜夜被這段舊情所折磨,又是如何挨過那些日子的。
難怪宮襄宸總是遊戲人間,她一提起男女之事,宮襄宸便顧左右而言他。
宮襄宸這番話,雖然看似是對容清紓所講,目光卻一直投注在君清黛房間的方向,“清紓,我聽遷宿講過,當初你對禦顏熠也是百般抗拒,但最終還是被他的真情實意打動。既然禦顏熠能博得所求之人的芳心,我也遲早會擊潰君清黛的防線。即便賭上一生的光陰,我也在所不辭。”
雖然容清紓想幫宮襄宸一把,但還是潑了他一盆冷水,讓他清醒清醒,“襄宸,她如今是韶國的明王妃,你如此步步緊逼,隻會適得其反。別忘了,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如今,趁大家還未看穿你的心意,早些收起那些心思。否則,事情一旦敗露,你讓她日後立足於世。”
以前,她誤以為宮襄宸對韓織歡有意,尚且覺得他過於求成,何況是已為人婦的君清黛。
這時,沉默的君昭瀚突然開口,“清紓所言在理,你日後還需注意言行舉止才是。安瀾已經在韶國內部插了不少暗探,不消多少時日,清黛便能以假死全身而退。你既隱忍了十餘年,何妨再等上一年半載。”
宮襄宸聞言,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房間收回來,“清紓,我知曉你還想見她,不過,她此刻必是不願再見他人。你也無需擔憂,她身子已無大礙,你改日來見她便是。”
“未免他人起疑,日後還是不見為好。早些回府吧,若是阿熠知曉你來了此處,又要多想了。”為了安瀾,他已經搭上了一個妹妹,不能再讓容清紓也葬送自己的幸福。
容清紓雖然想和君清黛相認,但君昭瀚說得並非毫無道理。為了君清黛的安全,容清紓自是無有不應的。
隻是,容清紓準備離開時,趁君昭瀚不備,探上了他的脈搏,“你是大家的希望,不容有失,身上雖然是些輕傷,也要好生調理。明日,我會讓青囊館送些滋補之藥過來。”
君昭瀚雖覺得麻煩,但想到這畢竟是容清紓的一番心意,終究是點頭應下,“我送你回容府。”
容清紓正要開口拒絕,但見到君昭瀚那不容拒絕的目光,硬是將拒絕之言吞了下去。
第二日,容家主、容夫人明言禁止,不讓容清紓踏出府門半步,藿藍也在外麵奔波,處理璃閣事務,容清紓隻能百無聊賴地待在流染居翻看著醫書,時不時地看看玄寂帶著一應侍女練劍。
容清紓懶散地睡在貴妃榻上,一手捧著醫書,一手拿著按摩敲打錘捶背,“唉,說來也奇怪,好像近日的群英薈萃,都沒有安排我和別人的比試,這麽待在府上,都要閑得發黴了。”
這時,蘇嬤嬤端來一碗參湯,放在容清紓一旁的桌上,“姑娘若是無事,可以去扶淵堂,幫大公子布置婚房。”
“父親、母親樂嗬嗬地在扶淵堂忙前忙後,我過去,哪裏還插得上手。說不準,他們還會嫌我礙手礙腳,我才不要過去。”容清紓翻了個身,將書罩在頭上。
“姑娘不想過去,也沒有關係,不過,得把這碗參湯喝了。”
“蘇嬤嬤,這參湯誰弄的,味道這麽重,一聞就知道肯定苦。”容清紓作勢還捏了捏鼻子。
“雖然大公子不讓太子殿下來流染居打擾姑娘,但殿下擔心姑娘的身子,一大早便讓人送來這湯藥,姑娘可不能辜負殿下的心意。”
容清紓坐不住了,一把將書從頭上拿下,“什麽?哥哥為什麽不讓顏熠過來。”
“昨日姑娘跟太子殿下出去時,還活蹦亂跳的,結果卻在外麵弄得一身狼狽,還昏迷不醒。家主他們都因為這件事,心裏記恨著太子殿下。聽說,今日殿下下朝後,想過來看看姑娘,結果被大公子帶著容影攔住了。”
容清紓一直都知曉容家護短,可沒想到,容家因為她出事,竟然將所有的罪責都算在禦顏熠頭上,“昨日之事,事出突然,又怪不得顏熠。”
說起這件事,蘇嬤嬤似乎有些不忍心開口,“家主還說了,你的身子沒養回去,以後便別想再見到太子殿下了。從今天起,容府和流染居會有容影日夜巡邏,你和玄寂,都不能隨意出入容府。”
容清紓一口將那碗參湯灌下,在蘇嬤嬤麵前蹦蹦跳跳的,“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哪有事兒呀?”
將她關在流染居,不讓她出府,要不是要了她半條命麽。
她自己的身子,再清楚不過了,一時半會,是養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