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威逼利誘
“夜幕低垂之際,一身平民裝扮,瞧他行色匆匆,似乎要見什麽人。我們先跟去瞧瞧,看他到底有何圖謀。”
因為容吟蓁一事,禦錦黎行事實在可惡,讓一向‘寬宏大量’的容清紓記恨上了他。
一直想要對他打擊報複,可惜沒有成功,這次機會送上門來,她自然不能讓機會從眼前溜走。
“黎王行事謹慎小心,一同過去容易打草驚蛇,屬下一人跟去便是。”
她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經過方才那場廝殺,身體已經有些乏力,跟過去還可能會給冰嬋添亂,“那我在品雅書坊等你。若遇到意外,便用這包藥粉防身。”
冰嬋鄭重地點頭後,便隱沒於夜色之中,遠遠地尾隨禦錦黎。
容清紓也不再耽擱時間,邁著大步朝著品雅書坊而去。
容清紓一進入書坊,便直截了當道:“我找八鬥先生。”
“若公子想要購書,我們自是歡迎之至。但八鬥先生是本店舉足輕重之人,可不是公子說見便能見的。”
“這是在下拙作,麻煩坊主轉交給八鬥先生。”容清紓自袖中取出一張折疊起來的宣紙。
那坊主耐著性子打開宣紙,看到上麵的內容後,眼中再無一絲不屑,“公子稍候片刻,我這就將此佳作轉交給八鬥先生。”
書坊的學徒也是人精,見坊主對容清紓極為客氣,立即呈上了茶果點心。
容清紓忙活了半天,美食當前,自然不會拒絕,因為這是外麵,吃東西也勉強還有幾分儀態。
“那位公子在何處?”男子的聲音清亮迫切,不用說也知道是八鬥先生。
“八鬥先生,久仰。”有求於人,容清紓的態度還是極為謙恭的。
“賢弟大才,愚兄這八鬥一名,怕是要退位讓賢了。”八鬥先生一見到容清紓,便向他拱手行禮。
“八鬥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雖然此時書坊中沒有多少客人,但她也不想受人觀瞻。
“都聽賢弟的。”八鬥先生看著容清紓的眼裏,充滿了熾熱的崇拜。
八鬥先生將容清紓帶進古樸雅致的書房後,再也忍不住了,“賢弟,這首詩立意深遠,大格局、寬眼界,遣詞造句精辟獨到,簡直是難得的絕世佳作。”
那是自然,這可是容延梵的得意之作,豈是凡品。
“實不相瞞,在下今日拜訪,是想與先生共謀大計。”見八鬥先生對她頗為崇拜,容清紓立即趁熱打鐵道。
“賢弟有話,但說無妨?”他難得遇到知音,自然要禮遇有加。
“今日城中對琛王的往事議論紛紛,先生就不想借此機會大撈一筆?”
“賢弟與愚兄果然是同道中人,這是愚兄今日寫的話本子,還望賢弟加以指教。”八鬥先生鄭重無比地將自己的作品雙手呈給容清紓。
容清紓翻閱那話本子後,心想:八鬥先生不愧是京中的話本行家。故事曲折離奇、繪聲繪色,這段被棒打鴛鴦、求而不得的愛情,被他寫得纏綿悱惻,肝腸寸斷,任是鐵石心腸之人也會動容。
但她既然是來談合作的,即便他寫得再好,她也要雞蛋裏挑骨頭,這樣才能達到她想要的效果,“八鬥先生,如今此事傳得沸沸揚揚,京城不乏其他有才之士寫話本子,若想從中脫穎而出,便要與眾不同。”
八鬥先生雙眼放光地盯著容清紓,“願聞其詳。”
“在下來此拜訪先生的目的,不過是想與先生談生意,先生難道不要表示表示誠意?”
“若賢弟能讓此書風靡京城,盈利後分賢弟三成紅利。”容清紓的才華讓他折服,他不介意吃點虧。
“僅僅是風靡京城,多埋沒先生的才氣,如今風頭尚在,若能抓緊良機,風靡大陸也不成問題。畢竟,老百姓對於皇室秘聞,可是有著極強的窺探欲。”她就是要讓此事傳得人盡皆知,看禦沐琛怎麽收場。
“我真能借此名揚天下?”此前,他有名氣,也隻是限於京城而已。
“先生按我說的做,定能名揚海內。不過,我要五五分成。”給禦沐琛使絆子,還能大撈一筆,一舉兩得,這才是她的行事作風。
“雖然你說得天馬行空,讓人難以相信,但我不介意陪你玩玩。”若是賭贏了,便是名利雙收,輸了也不過少賺一筆而已。
怎麽著都不虧本,不試試太劃不來了。
“這是我搜羅的皇室秘聞,先生是話本行家,在話本中移花接木、誇張想象什麽的,想必不在話下。”那些皇家秘聞可是她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絕對隻此一家。
“這些雖然能讓人們趨之若鶩,但此事事關琛王,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萬一他動怒,莫說話本售不出去,甚至會將書坊關門。
“先生莫非是忘了容清紓了?”說實話,從自己嘴裏冒出自己的名字,還真有幾分怪怪的。
“賢弟的意思是,在話本中,突出容二姑娘的無辜,然後借容家的勢?”八鬥先生眼睛一亮。
容家是天下第一世家,天下讀書人無不對其推崇備至。若能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也許還能與容家結交。
“太傅府的地位也非同一般,先生也可加以利用。”這些年,周蔻深居簡出,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受不了他人的指指點點。
若是在話本中為她正名,太傅府自然也會推波助瀾。
這樣的話,受益者不僅有她,還有周蔻,即便有心人起疑,也不會直接懷疑到她頭上。
“賢弟此計甚妙,愚兄佩服。”
“今日來得匆忙,隻帶了三千金,若先生還有需要,便去翰墨街的蘇府。”
說話間,容清紓已然立好了字據,她出資,八鬥先生出力,盈利五五分成。違約之人,須賠償對方十萬金。
容清紓在字據上簽字、摁手印後,才將字據遞給八鬥先生。
“蘇榕?想必這不是賢弟的真名罷。”八鬥先生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容清紓。
“真也好,假也罷。總歸蘇榕確有其人,這張字據也不會無效。先生知道那麽多,此刻想要反悔,為時晚矣。”容清紓看向八鬥先生,笑得頗為陰險。
若說開始是利誘,現在就是威逼了。
“賢弟姓容。”八鬥先生肯定道。
“若先生配合,最終自能名利雙收,如若不然……”
“一切便仰仗賢弟了。”八鬥先生自然明白容清紓的話外之音。
“從此刻起,在下與先生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容清紓喜滋滋地將其中一份字據收入袖袋中。
“明人不說暗話,那首詩作是何人所作?”蘇榕身上哪有一絲文人雅士的氣度。
“容家二公子。”
容清紓此言,讓八鬥先生更加確信她是容家人,臉上的笑意更甚。
天下的讀書人,愛名重於利,他也不例外。
若能與聲名赫赫的容家相交,即便是胸無點墨之人,也會被人尊為君子。他如今也算小有名氣,若能成為容家的座上之賓,他這輩子也就再無遺憾了。
“延梵公子之才,果然名不虛傳。愚兄若是不負賢弟之托,可否將我引見給延梵公子?”當然,他更想見的還是容千衡,不過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先生可別讓在下失望。”若是八鬥先生是可信之人,事成之後,她自然不會虧待他。
“這是自然。”
“天色已晚,城內就要戒嚴,在下便告辭了。”
容清紓走出品雅書坊,一入深巷,容澄便飄然落在她麵前。
“情況如何?”
“黎王在荒宅見了一個蒙麵的男人,我沒敢離得太近,沒聽清談話的內容。不過,那男人的佩刀我曾經見過,像是出自韶國皇室。”
“韶國皇室?禦錦黎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若往小了說,是交友不當;往大了說,便是通敵叛國。
“可還要追查下去?”若是順藤摸瓜,說不準真能查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自然,送上門來的把柄,不用白不用。不過,盡力而為即可,別將自己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