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苦盡甘來
容清紓的神色，又幾分動容，但更多的還是顧忌，“顏熠，你知道嗎？你說的話何時是真？何時是假？我根本猜不透。”
此時，禦顏熠的疑容，也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笑意，“這是你的心結？”
容清紓麵對禦顏熠那抹誘人動心的絕美笑容，再也顧不得思索其他，一切都聽憑了一直被壓抑的本心，聲音顫抖地問道：“顏熠，我還能信你嗎？”
禦顏熠的雙眸，驚愕與喜意一瞬間崩裂開來，“隻要你願意，我禦顏熠此生，絕不讓你失望。”
容清紓聞言，也沒有任何猶豫，“好，我信你。”不需要理由，隻因你是禦顏熠。
這一瞬，雖然她背上肩負地更多了，但她她卻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禦顏熠深深地望著如釋重負的容清紓，突然笑出聲來，聲音清朗潤和，溢滿了整個房間。
容清紓定定地望著禦顏熠，也露出了壓抑已久的含情一笑。
然而，這份難得的靜好，並未持續多久，便被風遷宿的聲音打破，“清兒，你莫非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如今，就因為禦顏熠幾句花言巧語，便將答應我的事拋諸腦後了。”
容清紓目不轉睛地望著禦顏熠，笑道：“遷宿，我不信命，我隻信人定勝天。”
風遷宿看向容清紓，滿臉都是怒其不爭的神色，“清兒情意綿綿，為了禦顏熠義無反顧，可禦顏熠待你，卻是虛情假意，滿口謊言，你又何必如何執迷不悟。他要插手宋蹈一事，可不是要為了給清兒一個交代，隻是為了他那牽扯其中的表弟而已。”
容清紓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禦顏熠曾經欺她、瞞她、利用她，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
但她既然答應禦顏熠，會相信他，便不會聽風遷宿的一麵之詞，“顏熠，我想聽你的解釋。”隻要禦顏熠說的，她都會信。
禦顏熠淡淡瞥向風遷宿，眼底流露出幾分戲謔與得意，“此事即便沒有夏霽牽扯其中，我也不會坐視不管。”
她願意試著去相信他，“我信你。”
禦顏熠眼中湧動的，是感動。
原本的擔憂與害怕，此時都被那抹甜絲絲喜悅驅散。
終於明白，何為苦盡甘來。
風遷宿不住地冷笑，“清兒如此輕易地放下對禦顏熠的成見，想必是還不知道，大姑娘在黎王府被人算計，遭此奇恥大辱一事，禦顏熠事先都知情，卻沒有設法阻攔，任由他人欺淩羞辱於她。”
容清紓喉嚨，似乎卡了一塊黃連，苦澀瞬間從咽喉處溢出，充斥在唇齒間，“顏熠，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若此事是真，她又如何還能與禦顏熠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禦顏熠軀體也是一僵，“我隻能說，此事非我本意。如今，我還不能向你解釋，日後必向你陳情個中緣由。”
容清紓冷笑一聲，“並非本意，若你有心，你的人難道會欺上瞞下？難道你就不能事先告知於我，非要讓吟蓁姐姐無端受辱？”
禦顏熠抿了抿唇，再未開口。
容清紓的雙眼，又酸又澀，若非仰著頭，盛滿雙眼的瑩瑩淚水，早已奔湧而出，“顏熠，終究還是我太天真，以為你會因為我，多少會顧及容家。”
風遷宿輕蔑不屑掃向禦顏熠，“清兒，禦顏熠居心不良，我早已提過。今日，你也算看清了他的真麵目，日後萬萬不可再被他哄騙蒙蔽。”
容清紓深吸了一口氣，啞著嗓子道：“顏熠，你走吧。”
禦顏熠因為容清紓的信任，原本已是滿懷希冀，腦海也已勾勒出與容清紓朝夕相處的種種畫麵。
此時，那些歲月靜好的畫麵，都在這一瞬間支離破碎。
他也好似從人間升入仙界後，又突然從仙界被打入充滿無盡折磨的地獄。
見識經曆過仙境地美好後，又墜入這冰冷苦痛的地獄，此等複雜的心境與落差，又是何等地令人不甘與絕望。
他寧願容清紓從未給過他希望，那他就……
不！
他寧願用千百倍地痛楚與絕望，再換那一瞬的感動與希望。
至少，他曾經擁有，不是麽？
況且，他也沒有奢想過，自己能夠一蹴而就，這也算一個滿意的開始。
禦顏熠強自扯出一抹笑意，“你先冷靜冷靜，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語畢，竭力穩住身形，不舍地離開了尚書府。
禦顏熠離開後，容清紓也無力地癱坐在木椅上。
風遷宿將手放在容清紓肩上，“清兒，長痛不如短痛，他不是你的良人。若清兒想要一段良緣，我和容兄會為你尋得佳偶。”風遷宿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再不濟，你還有我。”
容清紓無力的閉上雙眼，“遷宿，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好。”風遷宿出去後，在容清紓看不見的地方，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禦顏熠，你終究還是我的手下敗將。”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很快就到了黃昏之際，這時藿藍才愁眉緊鎖地進了容清紓的院子。
藿藍看見容清紓枯坐在木椅上，一動不動，心下一跳，“主子，你怎麽了？”
容清紓被藿藍的聲音一驚，立即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轉移話題道：“藿藍，說說看，你都查到了什麽。”
“主子離開黎王府後，事情發生了驚天逆轉。”藿藍似乎有幾分顧慮。
“但說無妨。”
“在眾人的威壓下，黎王終究鬆口，徹查香料一事。經過層層抽絲剝繭，最終證實，那一味香料，確實是宋蹈命人加在香爐中。人證物證俱在，即便宋蹈想抵賴，也難平眾怒，索性便將事情和盤托出。”
藿藍接過容清紓遞給他的茶水，猛地灌下後，才繼續道：“宋蹈招認，此事確是她所為，但她是受人脅迫，蘇麟香和夏津香也是那人提供。她為了不讓大姑娘出事，特意讓容家的馬受驚，可沒想到被太子殿下出手相助，最終還是釀成大錯。”
容清紓冷笑一聲，“可查出宋蹈是受何人脅迫？”
宋蹈今日那囂張跋扈的姿態 ，她可看不出是受人脅迫。
“我們查遍京城大大小小的商鋪，進購蘇麟香和夏津香的人隻有夏霽，就連進城貨物登記，有關這兩種香料的記錄，也與夏霽脫不了幹係。大家都認為，宋蹈今日之舉，皆是被夏霽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藿藍，你認為呢？”
果然，今日之事不僅僅是脂粉戰場，最終還是牽扯到皇儲之爭。
“藿藍以為，夏霽行事狂放不羈，不屑於做這種陰私之事。況且，夏霽的背後是太子殿下，即便如此行事，也不會給人留下把柄。”
容清紓攥緊了拳頭，“還有呢？”
“太子殿下對此事似乎沒放在心上，任由此事發酵。即便皇上龍顏大怒，以擅離職守、謀害他人、栽贓嫁禍的罪名，將夏霽下獄，太子殿下對此還是無動於衷。”
“夏霽都被下獄了，他還能坐得住，真是冷血無情。”容清紓輕嗤一聲。
“主子對太子有偏見？”藿藍更是疑惑了，容清紓雖然對禦顏熠頗為推拒，但還不至於如此抗拒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