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玄燁試禛

  〖歎詞〗兄弟齊心基業牢，玄燁試禛探真心……


  入秋後，天氣漸冷，本就已是蕭瑟之感，宮裏又傳來了一個噩耗，先帝的遺妃皇考淑惠妃過世了，其實這些年先帝的遺妃過世都會按規矩由內務府、工部等修墳安葬，玄燁一般也隻會差人送上悼文，也不會過多關注，畢竟這些先帝過世早，他才剛懂事便登基了，與這些遺妃嬪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但這位淑惠妃不同於其它遺妃嬪，她是太後的親妹妹，所以太後聞之悲痛欲絕，而當她聽說妹妹隻是被草草安葬，更是心痛不已，臥床不起，玄燁聽說後也是為之震怒，讓胤禛嚴查此事。


  乾清宮南書房中，胤禛向玄燁回稟查處結果。


  “皇阿瑪，經兒臣徹查這次工部和光祿寺確實很不負責任，既未進行過認真的祭奠，連安葬之陵位也隻是草草修建，與淑惠妃身份極為不輔，工部尚書滿篤、侍郎馬進泰、光祿寺大夫馬良和內務府總管等人全都有責。”胤禛稟道，“不過，皇阿瑪，據兒臣了解，他們對待先帝遺妃嬪的安葬一向如此，並不上心，都是草草了事，兒臣親自去看了，之前安葬的皇考端順妃的寶頂就像一個墳頭，簡陋不堪。”


  “哼！這次若不是太後的親妹淑惠妃過世，恐怕都沒人知道，風光一時的先帝妃嬪竟然有如此落漠的下場。”玄燁冷冷地說道。


  “是，皇阿瑪，兒臣請旨責罰幾人。”胤禛福身回道。


  “好，以辦事不周進行查辦吧。”玄燁點頭吩咐道，“一定要警示臣子，不是朕看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不好好的辦差，所有製度早已製定，不能依製而辦，就是瀆職！”


  “是，兒臣領旨。”胤禛點頭應道，呈上一個冊子，“另外，琉球今年的貢品已經送到了，這是貢品冊子。”


  玄燁拿起冊子，看了看，吩咐道，“這個黑漆嵌螺鈿嵌金圖長方盒給榮妃送去，這個沈金漆盒給愨貴妃送去，其它的絲織、字畫挑一些給惠、宜、德妃、和嬪、成嬪、端嬪送去。”


  “是，兒臣領旨。”胤禛應著，心中很不是滋味，這次皇阿瑪和榮妃關係恢複後，似乎真有點兒隆寵立後之意，先是把愨貴妃的宮權給了榮妃，又毫無遮攔的常常傳榮妃侍君伴讀，而這批貢品最珍貴的黑漆嵌螺鈿嵌盒皇阿瑪如此直白的送給了榮妃，阿瑪的做法就是想讓朝臣們看見，他在寵榮妃，他心悅於胤祉。


  “禛兒啊！朕以前認為你性格不好，喜怒不定做事浮躁，這些年，你卻也改變了不少，穩重了許多。”玄燁翻著冊子輕聲說道。


  “謝皇阿瑪誇獎，兒臣年少時被皇阿瑪訓斥後，便下定決心，要踏實努力的學習，現在兒臣也自知還有許多不足，也還有許多需要提高的地方。”胤禛謙虛地回道，不知皇阿瑪突然誇他是何意思。


  “前段時間趙申喬請旨讓朕立儲君，被朕駁了回去，其實朕一直想聽聽你的看法，你對太子之位有何看法？”玄燁翻著冊子假裝無意地問道。


  胤禛心中頓時了然，皇阿瑪這是在試探他，看他有無對儲君之位覬覦，想到此，他急忙跪地道，“皇阿瑪，兒臣一心隻想輔佐兄長，從未對太子之位窺探，請皇阿瑪明察。”


  “起來說話，你緊張什麽，朕隻是隨可聊聊。”玄燁見狀忙揮手說道。


  “是，皇阿瑪！”胤禛起來後福身說道，“兒臣自小便知儲位是二哥的，也一心隻想輔佐二哥大業，即便今日，兒臣自是知道二哥已犯了大罪，也還是希望二哥能再次複位的。”


  玄燁輕輕點了點頭，“這些年，朕看的清楚，你沒有去和胤禔、胤禩結黨，一直都做著本份的事兒，隻是胤礽……”玄燁輕輕搖了搖頭，“怕是很難再當這太清的儲君了。”


  “這……”胤禛看著玄燁失落的表情，心中了然，輕聲說道，“兒臣有一話不知當講不講。”


  “你有什麽話直說便是。”玄燁望著禛兒，“今日咱們父子聊天，什麽話都當講。”


  “是！”胤禛點頭道，“其實，兒臣……兒臣一直覺著三哥很優秀，這些年兒臣常輔佐三哥處理朝政，感覺三哥他做事公正，又能文能武，才華橫溢，可令眾人信服。”


  “哦，你是說你覺得胤祉適合這個儲君之位？”玄燁挑眉。


  “是，皇阿瑪！”胤禛點頭說道，“不瞞皇阿瑪，其實兒臣一直這樣認為，隻是皇阿瑪有令不許再提立儲之事，所以也不敢和皇阿瑪講。”


  “你是真心這樣認為嗎？如果祉兒成為了太子，你願意盡心輔佐他嗎？”玄燁盯著胤禛的臉龐，似是想要看進他的內心。


  “皇阿瑪，如果三哥真立為太子，兒臣自是願意盡心盡力輔佐三哥的。”胤禛福身表態道。


  “嗬嗬，看到你們兄弟能如此親睦，朕也真是安心了。”玄燁輕聲笑道，“你也別多想，朕隻是問問你的想法，並未說要立祉兒為太子。”


  “皇阿瑪，您的任何決定兒臣都會無條件支持的，不管將來誰是儲君，兒臣都會盡心盡力扶持的。”胤禛滿臉認真的說道。


  “朕相信，禛兒，你真的是成熟了，以後朕也會有很多事要倚仗於你啊。”玄燁望著胤禛感慨道，“退下吧。”


  “是，天寒了，皇阿瑪保重龍體！兒臣告退。”胤禛行禮退了出來。


  胤禛從乾清宮退了出來，兩隻手卻下意識地攥成了拳，皇阿瑪對於胤祉的心思真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了，今日是明擺著試探於他，如果他說他有意儲君之位，皇阿瑪會如何做？替胤祉鏟除他這個阻力嗎？想來真是可笑，當年有人替胤禩說話，便被皇阿瑪視為結黨；今日趙申喬和自己替胤祉說話，便是成熟踏實，哼，萬般不變皆是皇阿瑪的心，他心之所向，錯也是對；心之不向，就都是錯。還好，他早已經參透了這一切，沒有選擇去站任何人的隊，皇阿瑪就是要保著胤祉，但他到要也看看，皇阿瑪可以保他到何種程度。


  經曆了胤禔和胤禩的事，還有胤礽兩廢，胤禛已經深深的明白，在這場儲君之爭中，最重要的隻有兩個字“耐心”，太子被廢因為他沒有了耐心，胤禔和胤禩被皇阿瑪否定也是因為沒了耐心，必須要有絕對的耐心和小心謹慎，才能護自己周全。


  胤禛不由的苦澀地笑了笑，其實這樣不也是很好嗎？如果最終胤祉在皇阿瑪的保護下登上了儲位，那他這個忠實的支持者，也是安全的，不是嗎？人之心總是會有偏頗的，怎麽可能一碗水端平，老百姓家如此，皇家亦是如此，要想讓皇阿瑪認可，就隻有得到他的心才可以……是的，對於皇阿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得到他的認可，隻要讓他在權力中心內，他就有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