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太後訓愨
〖歎詞〗君對太後展真心，太後訓愨勸放手……
榮兒退下後，壽康宮中太後和玄燁閑聊著。
“皇上，您這次對榮妃沒有任何處置怕是會讓眾妃嬪心中有怨啊。”太後忍了許久終還是忍不住說道，她是認為皇上會輕罰，哪怕罰幾個月的俸祿也是可以的，可是皇上完全不罰那就真心有點兒說不過去了，“皇上您對後宮的寵愛一向都是有分寸的，如果讓大家知道您賜了行走腰牌給榮妃那會引起大家的怨怒的。”
“哦，對了，榮兒的腰牌還在母後這兒呢。”玄燁眼睛望向了太後手中的腰牌。
“這……皇上還要再給她嗎？”太後望著腰牌怔怔地說道。
“那是自然，這是榮妃的。”玄燁輕聲笑道，“額娘給兒臣就好，兒臣來親自交還於她。”
“皇上！哀家和您說的您可聽到，這個給了榮妃，這宮中還能有寧日嗎？”太後有些憂心地說道。
“那又如何？”玄燁麵無表情，“這後宮是朕的後宮，誰若不滿，那便不滿吧，但若誰敢生事兒，那便別怪朕不客氣。”
玄燁的態度，讓太後感覺到他和以前不一樣了，曾經皇上不管再如何喜愛榮妃，都不會把她推到眾人的敵對麵，可現在，“皇上，您這是要讓榮妃被其它人嫉羨嗎？”
“這些年，朕沒推榮妃至此，別人又對她好嗎？秀珊一直敬重她嗎？她從不抱怨、從不索求，她又得到什麽？”玄燁淡淡地說道，“母後，兒臣實話和您說吧，朕要立她為後。”
“皇上！不可啊！”太後心中一緊，皇上可以寵榮妃，但不可以立她為後，她以為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識，“您忘了先帝了嗎？您忘了孝獻皇後了嗎？”
“那是因為父皇不夠強大，不能保護自己愛的女人。”玄燁淡淡地回道，“朕已在位五十餘年了，如今這朝堂之上、這後宮之中，沒有人是朕不能保護的。”
太後輕輕閉了閉眼，她知道，如今的皇上已經不再依賴任何人，這些年他用佟家來製衡其它家族，而隨著太子被廢他開始逐步削弱佟家的勢力，如今的朝堂已經基本平衡，皇上已經不用看任何一方勢力的眼色，是的，她知道，皇上開始想要做他想做的事情了，她沒有立場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兒孝母慈是他們此時最好的選擇，“皇上是英明的帝王，不管您做什麽決定，哀家都支持您。”
玄燁望著太後感激的笑了笑，隨後眼中又閃出一絲苦澀，“可是，榮妃不要，朕和他說過好多次了，她不要，而朕不想勉強她。”
“榮妃她……自己不要？”太後驚訝地問道。
“是。”玄燁長長歎了口氣。
太後輕輕點了點頭，榮兒確實是不同的，她開始有些佩服她，太皇太後沒有看錯，太皇太後在世時曾和她說過，她相信她是個懂事的女人。是的，皇上可以任性、可以不管不顧的去立榮兒為後，但是一旦榮兒真的被立為皇後，她宮女的出身、包衣奴才的出身，都將成為皇上英明一世的汙點，“其實榮兒真的挺好的，可惜她的出身太差了，哀家想她應該是顧忌自己的身份吧。”太後不由地感歎道。
“可是朕不在意。”玄燁苦澀地說道，“朕從來都不在意她的出身。”
“可是，皇上，如果榮兒一旦成為皇後，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一個沒有家族支持的女人會被世人如何評說？她以色惑君？她心機深沉從宮女一路爬上皇後之位？孝獻皇後至少家世顯赫，可榮妃她……”太後輕輕歎氣。
“是啊，朕總覺得朕可以保護她，可是悠悠之口下朕該如何保護呢？”玄燁輕輕笑了笑。
“皇上，以哀家看，要不這樣，先讓榮妃協理後宮吧，給她權力便是保護，而立後之事皇上再三思一下。”太後輕勸著。
“好吧，就先依母後吧。”玄燁無奈的歎了口氣。
“太後，您找我？”秀珊一早被太後傳到宮中，落座後有些詫異地問道。
“秀珊，你是把哀家當成傻子，還是把皇上當成傻子？”太後冷冷地說道。
“啊？太後，您……您怎麽這麽說？”秀珊心中一驚，急忙跪倒。
“哼！小青傷的時間那麽巧，而榮妃又正好沒有獲得鑾駕回宮的消息，你認為哀家和皇上會認為這是偶然嗎？”太後冷冷地望著她。
“臣妾不知，太後，這真的和臣妾無關啊。”秀珊已是驚得冒了冷汗出來。
“秀珊，你知道的，哀家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若在哀家麵前演戲，那以後可別怪哀家不幫你。”太後輕輕歎了口氣，警告的說道。
“太後……”秀珊的眼淚滑眶而出，“臣妾知錯了，臣妾真的隻是心中不甘……”
“愚蠢！”太後冷哼道，“你以為就憑這樣一個小罪就能治榮妃嗎？”
“可是滿朝文武都知道榮妃私自出宮，皇上必須要治她的罪啊。”秀珊抽泣著道。
“必須？你和皇上講必須嗎？治不治罪不都是皇上說了算？而且你做的如此明顯，就算治了榮妃的罪，皇上不會懷疑到是你陷害於她嗎？”太後輕揉額頭，“哀家告訴你，皇上非旦沒有治榮妃的罪，還讓哀家對你的宮女、傳話的內侍和你進行治罪。”
“什麽？”佟秀珊跪在地上吃驚地望著太後，眼中滿是不解和委屈。
“唉！秀珊，收手吧，不要再對榮妃做什麽了。”太後輕聲歎氣道，“哀家知道你不服，可是帝王之愛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你知道的先帝的第一個皇後是哀家的姑姑，就是因為她好妒，才會被廢，你知道哀家為什麽能穩坐皇後、太後之位嗎？就是因為哀家不爭、不怨，帝王不能給情，便會更敬重，秀珊，你已經是貴妃了，這後宮中最貴重的人，為什麽不能敞開胸懷呢？”
“可是……皇上立了榮憲為固倫公主……那萬一皇上立榮妃為皇後……”秀珊抬頭望向太後。
“是又怎麽樣？當年先帝曾和本宮說過，他要立董鄂氏為後，哀家說好，但太皇太後說我賢德不允許皇上廢後，皇上無奈封她為賢皇貴妃，僅次於哀家之下，哀家欣然接受並主動和皇上提出哀家身體不好希望能讓賢皇貴妃執掌後宮，也正因如此，不管皇上如何寵愛董鄂氏依舊待哀家客氣有禮，哀家生病時，董鄂氏也是日夜照顧於我。”太後幽幽歎了口氣，“秀珊，如今皇上並不再那麽的倚仗佟氏一族了，你的貴妃之位也再不是那麽安穩了，學會大度以對吧，隻有這樣，也許皇上在心裏還能給你留個位置。”
“太後……”秀珊的眼淚如線般滑落，“臣妾明白了。”
“唉！秀珊啊！你自小就在這宮裏，還沒有子嗣，哀家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是你要明白，你再苦也不會是這宮裏最苦的人，哀家就是這樣讓自己熬過了這麽多年……”太後輕歎道。
“是……”秀珊輕輕點頭。
“這次皇上讓哀家處罰於你，哀家之前和皇上說讓榮妃協理後宮，但現在哀家想讓你主動去皇上麵前請管教不嚴之罪，主動將主宮之權交給榮妃。”太後望著秀珊，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她是心疼的，她希望她好，可是……“有些時候隻有學會放棄，才會得到更多。”
“太後……”秀珊不甘地哭泣著，委屈地點了點頭“臣妾聽太後您的。”
“起來吧！”太後讓人扶秀珊起身，“從明日開始你來陪哀家誦經，好好守住你的貴妃之位，忘掉那些執念吧。”
“是，臣妾遵旨。”秀珊拭掉眼淚，她不甘她真的不甘啊，可太後的話她知道是對的，她即便不甘又能如何呢？
“秀珊啊，把小青之事抹幹淨一些，皇上和榮妃可以懷疑，但絕對不能有證據。”太後叮囑道。
“太後放心，已經都處理好了。”秀珊輕輕點了點頭。
“秀珊啊，哀家年齡大了，護不了你多久了，讓自己當一個賢德的人，這才是你穩保高位唯一方法。”太後走過去牽起秀珊的手，輕聲說道。
“臣妾知道了。”秀珊輕輕點了點頭，難道真的要放棄了嗎？放棄了與榮妃的後宮之爭，放棄了主宮之權，默默的、安穩的在後宮中渡過餘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