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君向胤祉
〖歎詞〗借臣疏奏君坦心，授意臣子輔胤祉……
“皇上！儲君不定，天下不安啊！”乾清宮中，戶部尚書趙申喬看玄燁一直沒說話，突然跪地說道。
玄燁看著手中的折子，這是今天趙申升喬呈的新折，抬起頭語氣淡淡地說道，“趙申喬，你膽子夠大的，朕已經下旨不許再說立儲之事兒，你還膽敢上折子。”
“回皇上，臣為大清臣子，關心大清萬世千秋也是臣之本份，臣不能因為怕觸怒皇上而不敢言。”趙申喬拱手說道。
玄燁一直都很信任趙申喬，他為宮清廉剛正，為人正直不阿，他知道他是個好官也是個好人，他也相信他的上奏是源於他的真心，玄燁輕聲吩咐道，“宮人們退下，沒朕旨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魏珠領了旨，招呼著在宮內侍候的太監、宮女們退下。
待宮人們全都退下，魏珠將宮門關閉後，玄燁抬頭望向趙申喬，“告訴朕，若要立太子，你覺得哪位阿哥最合適？”
“依臣看來，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是最合適的人選。”趙申喬拱手說道。
“那若在二人之中來看，你又認為誰最合適呢？”玄燁追問道。
“這……”趙申喬有些為難的看著玄燁。
“你實話實說，今日你說任何話，朕都不會問罪。”玄燁低聲說道。
“是！”趙申喬抬頭說道，“皇上，臣不會說謊，廢太子曾經差人找過臣，說臣剛正，希望臣能支持三阿哥為儲君。”
玄燁輕輕皺眉，胤礽竟然還不安生，看樣子，他真的是想要被拘一世了。
“皇上，臣支持三阿哥，但絕不是因為太子派人來說，而是臣之心中所向，臣因為心中坦然，所以才會將此事告與皇上。”趙申喬堅定地說道。
“為什麽是胤祉？”玄燁仍然麵無表情。
“三阿哥人品貴重，其從未謀過皇位，對於廢太子全力輔佐，沒有二心，而對自身卻不斷充實，文武俱全，其心無私，乃皇子之中的楷模。”趙申喬說道，“而戶部之事一直是三阿哥協管，他用盡心力，全力以赴，讓臣格外動容。”
“那為什麽不是四阿哥胤禛？”玄燁玩味的看著趙申喬。
“四阿哥雖然也很優秀，但是他心飄之不定，曾經和八阿哥、大阿哥也走得很近，且論文成武略都未必及三阿哥。”趙申喬低聲說道。
“你將胤祉說的這麽好，告訴朕，這些年他有無結黨？”玄燁輕聲問道。
“絕對沒有。”趙申喬堅定地說道。
“胤祉是榮妃的孩子，告訴朕，可有世族為他所倚靠？”玄燁追問。
“這……榮妃出生平凡，這支持三阿哥的世族是也沒有的……”趙申喬不解地看著玄燁。
“趙申喬，朕若立胤祉為太子，告訴朕，在那個位子上的他，該如何自保？”玄燁苦笑地望著趙申喬，“即使是一出生便已定天命的胤礽都少不得有心之人的暗算，一個既無朝臣可倚靠，又無世族可支持的太子又能堅持多久？”
“這……皇上……”趙申喬的心中突然有了絲靈光，他不敢去想，可又不由得去想，皇上的心是向著三阿哥的嗎？不立三阿哥為太子是對三阿哥的保護嗎？
“朕從小在這宮中長大，朕知道朕就是一個孤皇，臣子百姓看來，朕該無所不能，但朕能看到的、聽到的畢竟是有限的，別說大清，就是這皇宮中也有太多朕看不到的事，朕不知道朕能保護的了誰，明槍總是易躲的，最難防的是暗箭。”玄燁無耐地低聲說道。
“臣明白了。”趙申喬突然覺著心酸，即使是帝王也是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趙申喬，聽密旨。”玄燁低聲說道。
“是。”趙申喬跪倒在地。
“朕命你秘密協助三阿哥胤祉，幫他拉攏朝臣和支持者，但此事一定要絕對保密，絕對不能牽連胤祉，也不能讓其它人知道。”玄燁望著趙申喬深沉地說道。
“臣領旨！”趙申喬也無比認真地回道。
“趙申喬，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小心行事，若事情有誤，也要和三阿哥沒有半點關係！而朕也絕對不會承認今天的這道密旨。”玄燁小心囑咐。
“臣明白！”趙申喬突然覺著有些沉重，這真是一件千斤重事。
“退下吧，你這封奏折，朕會駁回，而且會下旨不再允許任何人上此事之折。”玄燁說道。
“臣明白！臣告退！”趙申喬起身往出退。
“等等！”玄燁喚住了趙申喬，望著他心中暗思，趙申喬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一名廉潔剛正的清官，但他剛直性急，之前的南山集案，本不算是大案，但是胤礽利用其手來舉報戴世銘，他知他心向正統，認為胤祉是嫡太子，便是正，所以玄燁相信他幫胤礽是沒有任何的私心的，其子趙鳳詔也牽連進了噶禮等人貪腐案中而被誅，他對此全無抱怨，還主動要求領罪，但因為他信任他，所以並未因此遷連於他，而現在他的請立太子，是他之本意，還是胤礽授意呢？難道胤礽想要扶胤祉至太子之位嗎？
“趙申喬，胤礽若願意幫忙，就讓他幫吧。”玄燁幽幽開心，輕歎了口氣，其實他能理解胤礽的用心，也許隻有胤祉即位對於他的將來才是最好的結局。
“是。”趙申喬心中輕輕一顫，跪地應道，“臣告退。”
玄燁輕輕閉上了眼，可用的皇子也就剩那麽幾個了，誰最適合皇位，他最想把皇位傳給誰，其實在他的內心裏也許一直都有答案，隻是他從來不願深思，今天是趙申喬把蒙在他心上的那張紙捅破了，他自是知他對胤祉的心的，這些年他經常出巡卻常留胤祉在宮中處理朝政，他雖然嘴中從來不說，但他知道他信任這個兒子，他是在有意培養於他的，但是即便他心有此意，這一次，他也不會再貿然把一個阿哥推到儲君之位，一切都還需要從長計議……
走出宮們的趙申喬回頭望了眼乾清宮的大門，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身上有了千金重擔，他並不後悔，他隻是做了他該做的事，但他不知道，今天的舉動會把他推向什麽樣的政治漩渦，他知道儲君之位空虛，必定會有很多人覬覦，而三阿哥在這一片風起雲湧中脫穎而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看樣子他需要好好想想此事……
乾清宮的側窗處，一個人影深深地吸了口氣，原來皇上的心裏已經有了打算，這件事兒真的太重要了！
第二天，朝堂之上，玄燁點名斥責了趙申喬上旨立儲之事，並在大殿之上再次向眾臣重申立儲之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再提及，到了該立儲之時他自會安排，並且告誡臣子謹言慎行，不要與阿哥們結黨營私。
幾位阿哥在朝堂之上，也不由得暗自猜測趙申喬奏請的到底是哪位阿哥，而胤禛的眉心也不由得皺了起來，他知道皇阿瑪是不喜人談及立儲之事的，但今天的感覺卻有些不太對勁兒，但究竟哪裏不對勁兒，他也說不上。
下朝時，在沒人的拐角處，一個小太監突然跑來偷偷遞給胤祉一張紙條，說是愨貴妃差人送來的，紙條上寫著讓他下朝後盡快回府，會有人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