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端靜離世
〖歎詞〗一生活著不為己，芳菲年華空留悲。
已入夏，玄燁北巡後並未直接回宮，而是直接去了熱河避暑，同時派幾位同行的阿哥返京來接皇太後及各宮主妃前往熱河避暑。
“額娘！”宮門外遠遠的便響起了胤祉的聲音。
榮兒在宮中閑坐，聽了聲便向門口迎去，才至門口，便向胤祉和胤礽同時出現，忙快步上前，”太子回來了！你們已經回宮了嗎？”
“兒臣給榮額娘請安。”胤礽彎身行禮，對於榮兒他很敬禮術，起身後回到，”皇阿瑪沒有回來，去了熱河，差幾位阿哥回來接太後和後妃們同往熱河避暑。”
榮兒點點頭，”怎得今年突然想要接大家一同去熱河呢，你們也辛苦了，快屋裏坐。”
榮兒招呼著胤祉和胤礽落坐，小青也差人將茶端了上來。
“兒臣今日入宮是來看看額娘，順便把皇姐托兒臣帶來的蒙古的特產給額娘送來。”胤礽落坐後，微笑著說道，”額娘就準備一下吧，我們三日後動身。”
“這次北巡蒙古那邊都還好吧？”榮兒輕聲問道。
“嗯……”胤礽輕歎了聲，眼神略帶憂鬱，輕聲道，”額娘，有一事兒皇阿瑪暫時不讓告之後宮，但兒臣想還是先告之額娘吧……”
“出了什麽事？”看胤礽的神色，榮兒忙急問道。
“是……端靜她……過世了……”胤礽低著頭輕聲說道。
“什麽？”榮兒大驚，眼睛因驚訝而瞪得圓圓的，她不敢相信地再次問道，”太子，你說什麽？”
“其實我們動身北巡，才至尊化，便收到了噶爾臧的信，說是端靜因病而亡，皇阿瑪大為震驚，為恐皇祖母傷悲，而為讓消息傳回京城，北巡之中，皇阿瑪差人四處打探，因為噶爾臧對端靜一直不好，實在難以相信端靜就這樣而亡……”胤礽低聲敘說道。
“端靜真的是病死的嗎？”榮兒的麵色哀傷，聲音顫抖地問道。
“疑點重重，皇姐竟然不知端靜過世之事，噶爾藏隻是傳信回中，卻未告之在蒙古的幾位公主，所以竟無人見端靜最後一麵，若是病亡必有先兆，皇姐與端靜素來交好怎會不知。”胤礽輕歎口氣，”這事兒又如何能讓我等信服。”
“前些時日榮憲來信，卻未曾提此事半字。”榮兒幽幽地說道。
“是皇阿瑪特意囑咐的，不讓提起，但皇姐對此事非常氣憤，悲傷不已，當著皇阿瑪的麵扇了噶爾臧一個巴掌，還是我們把她勸下的，畢竟噶爾臧也是郡王，無憑無據不可輕易斷定，再者這關係皇家顏麵，此事也不亦弄大，所以大家就者先忍著了。”胤礽低聲說道。
“端靜……”榮兒的眼眶紅了，一行眼淚滑下眼瞼，”這孩子為什麽這麽苦命，為什麽一樣是嫁到蒙古，她就這麽苦命……為什麽……為什麽……”
“榮額娘，您別太難過了，皇阿瑪不會就這樣算了，端靜的事皇阿瑪已差人秘密調查，若真和噶爾臧有關，皇阿瑪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胤礽輕聲寬慰道。
“端靜是布貴人唯一的希望，這讓布貴人該如何……”榮兒的心感覺到很疼，她感覺到好痛苦，”端靜的命是那麽苦，當年誰都知道噶爾臧不能嫁，可那孩子還是願意為了大清而去，她婚後百般不幸卻從未主動向皇上訴苦，她還這麽年輕……她不該承受這些的，她不該的……”
“額娘……您不要太過悲傷，請保重身體，我們絕不會讓皇姐白白死去的！”胤祉長長呼了口氣，他也是才知道此事，因著端靜和榮憲的感情很好，所以幼時他常常與兩人在一起，他深知端靜的善良，”這次見了皇阿瑪，我會和阿瑪請命的，端靜的死兒臣一定要親自差人調查！”
長長呼了口氣，胤礽輕聲說道，”端靜的事總是要說的，所以這次皇阿瑪接皇祖母和後妃們前往熱河便是要說此事的，額娘，您要堅強，皇祖母和布貴人知道此事定會很是傷心，還需額娘寬慰。”
“我知道了，皇上說之前，額娘不會講的，隻是……”榮兒輕輕拭去頰上的淚水，微微閉眼克製著眼淚再次流出，”隻是想著端靜這麽好的孩子，她還這麽年輕，我的心就如刀割般難受……”
“額娘我們明白的，您不要太難過了。”胤祉上前輕拍榮兒的後心，”事已至死，無力回天，隻眼端靜在天上能夠幸福。”
“嗯。”榮兒輕輕點頭，”希望下輩子端靜若仍投胎女兒身，不要生在皇家了，去一個疼她愛她的普通家庭裏，過著平淡幸福的生活，她恬靜淡然的性格更適合那樣的生活……”
此次同去熱河的為皇太後及貴人以上的所有後妃，除此之外，朝中重臣也都一同前去向皇上介紹離京期間的朝事，再加上來迎駕的皇子們，隊伍一行到也格外龐大。
後宮女眷共乘三輛馬車，愨貴妃和良嬪與太後同乘一輛馬車，而榮宜德惠四個妃子共乘一輛車，其它嬪及貴人共乘一輛。一路上宜妃、德妃兩人到是興致不錯，有聊有笑，而因著胤禔和胤礽的原因，惠妃和榮兒之間也似有了鴻溝，彼此話也少了許多，再加上惠妃本就是安靜之人，所以靜靜地望著窗外。
榮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德宜兩人說著話，到是德妃心細看出了榮兒的精神不太好，有些感情是想裝也很難裝的，榮兒以未休息好為推辭，閉目休息。
因為考慮到太後的身體，所以隊伍走得很慢，並於途中驛站休息了一夜，在第二日黃昏時到達了熱河，玄燁親自在熱河迎接太後，當天晚上玄燁並沒有說什麽，因為走了兩日也比較辛苦，所以用過膳後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榮兒在房內一直心中不安，於是便領著小青朝玄燁的書房而去，守門的太監正是魏珠，見榮兒來了忙進屋通稟，不一會兒便出來請榮兒進了屋。
“你怎麽過來找朕？”玄燁望著榮兒，顯然她對榮兒的到來有些意外。
“好久沒見皇上了，所以來給皇上請安。”榮兒恭身行禮。
“你應該已經有好多年不會沒事還朕請安了吧？到底有什麽事？”玄燁輕輕皺眉，這麽多年的夫妻他實在太了解她了。
榮兒輕輕歎了口氣，”是啊，這麽多年了，榮兒還有什麽能瞞住皇上呢，臣妾也不拐彎抹腳了，聽說端靜她……”榮兒望著玄燁，突然有那麽一刻她希望胤礽是和她開玩笑，那一切都不是真的，玄燁會告訴她，那是沒有的事兒……隻是……
“胤礽告訴你的？”玄燁輕輕挑眉。
“您別怪他，他隻是……”榮兒突然意識到如果胤礽沒有尊玄燁的旨，玄燁會怪罪於他。
“他隻是一個對你沒有隱瞞的孩子。”玄燁搶過了榮兒的話，”朕不會怪他的，其實是朕和他說的，如果他覺得有必要，可以告訴你。”
“皇上……端靜死的冤哪……”榮兒輕聲喃道。
“是啊，是朕害死了她，當年榮憲那麽強烈地反對，可朕……真的太自私了，這次北巡，朕感覺朕都無顏見榮憲，朕對端靜當之太狠了……”玄燁輕輕閉眼。
“皇上已經過去了，端靜不會怨恨您的，她也不會希望您自責的。”榮兒輕聲說道，”臣妾來不是要責備皇上，隻是想知道，端靜是不是噶爾臧害死的?”
“目前還沒有查到任何消息……”玄燁輕聲歎了口氣，”但這事兒朕一定會查出結果的，但你知道這事兒太大了，一邊是蒙古的世族，一邊是大清的公主，其影響甚重，所以隻能密查。”
“祉兒說，他想去查。”榮兒輕聲說道。
“好，就讓他去查吧，朕知道他們姐弟情深，他會認真查的。”玄燁點頭說道，”走，榮兒，陪朕到門口看看星星吧……”
今日的星星很明亮，星空下，玄燁抬著頭輕聲說道，”榮兒，知道的，朕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喜歡看星星，因為朕非常願相信人死了以後會同時變成一顆星星，掛在天邊望著活著的人，所以朕相信皇阿瑪在那裏、皇額娘在那裏，還有皇祖母她老人家也在那裏……如今端靜也去了那裏……”
榮兒將視線移向玄燁，”真沒想到這麽多年了皇上這個習慣還沒有改變，畢竟您變的已經太多了……臣妾已經很久沒有和您一起望月了。”
“真的很久了……你真的覺得朕變了嗎？”玄燁將目光收回，落在了望著他的榮兒的眼眸上，與她對視著。
“臣妾不知道，有時候覺得您變了，有時候又覺得你沒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變沒變都是適合大清的，是為了在清百姓的……”榮兒輕聲說道。
“時間這東西是注定要帶走你的一些東西的，即便你不舍，它也終將無法再回來了……朕不敢說就一定是為了大清，但朕知道至少這些都是朕的選擇……”玄燁望著榮兒已經滿是滄桑的麵龐，他突然想起了當年他除掉鼇拜時，在禦花園的那個月色下和榮兒一起分享喜悅的那個場景……
“我們真的老了……”玄燁幽幽地說道，手輕輕撫上榮兒眼角的皺紋
“是臣妾老了，皇上還是神武依舊。”榮兒輕輕說道。
玄燁輕輕笑了笑，將榮兒攬入了懷中，”其實，朕真的挺高興，有你一直陪著朕慢慢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