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君廢太子

  〖歎詞〗行宮之前廢太子，君心悲痛礽絕望……


  榮兒守著胤祄徹夜未眠，玄燁在寢室內怒拘胤礽的消息很快傳了來，這讓榮兒大驚，深夜前去麵見玄燁。


  魏珠守在門口似乎早就知道榮兒會來般擋在了那裏，稱玄燁有令今晚不見任何人，榮兒拉著魏珠問了半天，但魏珠隻是支吾著希望榮兒能夠體諒明天一早便會知曉。


  胤祄的病這些時日把榮兒早已經折磨的很是憔悴，如今見胤礽又和玄燁起了衝突，實在讓她難以承受，胤祄受傷的過程榮憲早已經和她講過，從客觀上來說胤礽是誤傷了胤祄，但從主觀情感上，大家或許會覺著如果胤礽在拉箭之時能先看看周圍是否有人可能會出現也許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但榮兒自己卻並不怪胤礽，胤礽是太子，有著帝王的脾氣，隨著年齡越大，他的性格表現越強烈，也許有人會認為那是霸道，但榮兒卻認為那是霸氣，當然胤礽對於榮兒來說胤礽和胤祉是一樣的，在他心中和親子無異，所以在她的心裏多少有著一些的包容，可也正因為不是親子，所以有時候這種包容會理寬榮一些，反之對胤祉卻會更嚴厲。


  夜深了，看著胤祄蒼白的小臉，急促的呼吸，高燒不退的小臉，她不停的為他換著額上的帕巾，仿佛這樣可以把他的痛苦帶走似的。


  “榮主子，奴才來換吧。”一直陪著榮兒的何禦醫輕聲說道，她是一名女禦醫，所以即使在深夜也無需避晦而可陪伴照顧。


  榮兒將手中的帕巾交給了何禦醫，此時已經是秋天了，可榮兒卻一點兒都不覺的冷，看著胤礽的小臉，榮兒的心太痛了，輕聲問道，”何禦醫，你覺得胤祄會好嗎？告訴本宮實話。”


  何禦醫沒敢望向榮兒，在水盤中擺著手中的帕巾許久才回道，”用了很多藥都不見好，我們是在北行的路上，氣候、環境都不適合養病，有了並發症，從現在情況看來似乎是更惡化了……”


  “好了，不要再講了!”榮兒打斷了何禦醫，其實答案早就明顯了，隻是她不願意相信她希望能有奇跡出現。


  “額……額娘……”胤祄醒了，含糊的含著榮兒，”我……我感覺……呼……呼不上氣來！”


  “祄兒，你別說話，慢慢呼吸！”榮兒輕聲說道。


  何禦醫忙上前為胤祄把脈，輕輕搖了搖頭。


  “怎麽了？”榮兒緊張的問道。


  “心律紊亂……”何禦醫低喃道，望著胤祄，”小阿哥，您要堅強點兒，一定會熬過去的。”


  胤祄悶哼著，顯的很是煩燥，用小手不停的錘著胸。


  榮兒的心真的要碎了，她緊緊抱住胤祄，大顆大顆的淚滴不停的往下掉。


  清晨，所有隨行的王公大臣都聚集到了行宮玄燁的寢屋外，誰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緊急召到了這裏，有人緊張的望著玄燁緊鎖的房門，還有一些人在小聲議論著，沒過多久，玄燁的房門被緩緩打開。


  玄燁一夜未睡，他知道不是一個小的決定，他用一晚上的時間來做這個決定，他的內心還是矛盾的，當天際開始發亮之時，他發現他仍然是迷茫的，他的內心裏的鬥爭從未間斷，廢掉胤礽、不廢胤礽……似乎哪一個想法都無法戰勝另一方，直到此時所有的王公大臣已經齊集，他依舊沒有最終的決定……


  玄燁望著台階下麵一齊跪倒的眾位王公大臣，輕輕說道，”都平身吧，來人，把胤礽帶來。”


  胤礽被帶來了，但玄燁的火氣再次冒了出來，胤礽是被侍衛們攙扶而來，眼中的迷離說明了他昨夜的大醉,”胤禔，朕讓你看著他的，這是怎麽回事？”


  “皇阿瑪！”胤禔忙上前說道，”昨夜太子大鬧，非要酒喝，揚言不給酒喝便要燒掉屋子，兒臣實在沒法，所以才……”


  “胤礽！”未待胤禔講完，玄燁便大喝著看向胤礽，”你非旦不知悔改還繼續喝酒，你……你……給朕跪下！”


  “皇阿瑪都要廢了兒臣了，兒臣不該借酒消下愁嗎？”胤礽邊跪下邊說道，臉上的表情很落漠，不為玄燁的怒氣所惱，他突然覺著再也不用對皇阿瑪謹言慎行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也許在剛才玄燁還不確定自己的決定，但此刻胤礽的表現徹底激怒了他，”眾位都看到了，這就是朕的不孝兒子，我們大清的太子，未來的儲君，今天朕當著王公大臣的麵，正式宣布，從今天起廢去胤礽的太子之位！”


  台階下眾人的目瞪口呆玄燁早已無心去看，他腦中的怒火在燃燒，胤礽的罪狀一件件在他的嘴中脫口而出，從二十年前放縱家丁做亂，再到無侮辱大臣、囂張霸道、任性枉為、不聽教訓、賦性奢侈、窺探聖躬，兄弟不睦再到與索額圖密謀謀反、與索額圖之子結黨複仇之罪行一一枚舉，當然玄燁還是有所保留的，當朝太子派刺客刺殺大臣他知道這是不能講的，說出來既丟皇家的顏麵也會傷臣子的心。


  斥之烈方可見其愛之痛，對於胤礽的失望徹底灼燒了他的內心，說到恨處玄燁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落下了帝王之淚，再加上一夜未眠體力不支險些倒地，胤禔和胤祥忙上前攙扶起了玄燁，玄燁氣道，”這樣的人於父不孝、於君不忠、於國不義、於民不仁、於臣不賢，豈可成為我大清的儲君！現將索額圖之子格爾芬、阿爾吉善暨二格、蘇爾特哈什太薩爾邦阿、俱立行正法。杜默臣、阿進泰、蘇赫陳倪雅漢、著充發盛京，今兒讓你們來也都明稟，朕之所言是實還是虛。”


  玄燁一番滔滔不絕的怒斥也同樣把在場的所有大臣都驚呆了，見玄燁如此痛哭並問向大家，不少人紛紛落淚，表示皇上所見至聖至明。


  而在玄燁痛斥的同時胤礽也早已經淚如雨下，也許大家會以為他會大吵大鬧，但他的內心卻一點兒都不想這麽做，他隻是靜靜的跪在玄燁的腳下，聽著玄燁的斥責，靜靜的落著淚，他就這樣被廢了嗎？或者還有一些不真實，一些不確定……真的被廢了嗎？他的眼睛漸漸失了焦距……


  望著默不坐聲的胤礽，玄燁仍沉浸在悲痛之中，”胤禔，從今天開始太子被拘禁了，你負責看守他，他不是喜歡喝酒嗎？要多少給多少，讓他好好的喝！”


  “是，兒臣遵旨！”胤禔忙領旨說道。


  一直低著頭哭泣的胤礽緩緩抬起頭，似乎是在望著玄燁，但兩眼空洞、毫無神采，淚水卻還在不停的往下流，他整個麵部都寫滿了一個表情，玄燁望著他臉突然感覺自己一顫，他感覺到自己心被深深的振痛了一下，他避開目光，卻無法揮掉這個表情，因為這個表情似乎隻有一個意思——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