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公主勸弟

  〖歎詞〗公主稱弟訴索死太子脫罪索自盡……


  喀喇和屯的行宮中一間屋內，榮憲晃著腦袋走進屋來，望著坐於桌旁，眼神空洞的胤礽無奈地搖搖頭，大聲喊道，”太！子！”


  胤礽抬頭皺眉望著榮憲，”喊那麽大聲幹嗎，我耳朵沒聾。”


  “我不是怕你耳朵聾，我是怕啊萬一這次皇阿瑪回來，你又說不該說的話惹他老人家一個不痛快，廢了你這個太子，也就沒得叫了，乘著還能叫的時候多叫兩聲，太子！太子……”榮憲反複嚷著。


  “榮憲，你真是的……”胤礽白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榮憲見他又恢複了死氣沉沉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暗自歎氣，都已經數日了，胤礽還是無法放下心結，胤祉來信說，皇阿瑪即將北巡，以胤礽現在這個樣子隻會讓阿瑪不高興，而且胤祉的信中說皇阿瑪竟然問過他對廢太子的看法，所以這可真開不得玩笑了。


  榮憲轉了轉眼睛，大聲說道，”皇姐我今天過來呢，是告訴你三件事。”


  “什麽事？”胤礽輕輕動了下眼皮，仍然盯著桌麵看。


  榮憲不以為意，繼續說道，”第一，皇阿瑪已經離京了，很快就會到；第二嘛……”榮憲盯著胤礽一字一句說道，”索額圖已經被皇阿瑪處死了。”


  “什麽？”胤礽果然激動萬分，蹦了起來望向榮憲。


  榮憲滿意的笑了笑，大聲說道，”沒錯，索額圖死了，不管你再如何反對他都是死了。”


  胤礽跌坐在椅上，眼眶很快紅了起來，”皇阿瑪怎麽可以這樣？”他突然大喝，”皇阿瑪怎麽可以這樣？不行，我一定要和皇阿瑪講清楚，他怎麽可以這樣？”


  榮憲也不急，晃著腦袋說，”第三……”


  “索額圖真的死了……”胤礽不敢相信的重複著，望向榮憲，”還有什麽？”


  “第三，據本皇姐預測，太子將會在皇阿瑪來後告罪皇阿瑪，從而被廢。”


  “你……”榮憲的話讓胤礽有些冷靜，以他現在的情緒，榮憲說的是實話，胤礽低下頭，兩行清淚悄然滑落。


  榮憲閑閑地晃到胤礽桌旁，兩手扶著桌子輕聲說道，”好啦，這些淚就當你是為索額圖祭奠過啦，我在想啊，如果你被廢了太子，索額圖一定會覺得自己死的很不值吧，他會不會死不瞑目啊？”


  胤礽將臉埋入雙手中，任憑淚水不停的落下。


  看著這些，榮憲也不由得動容，走到胤礽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後心，”礽兒啊，有些東西可以舍，有些東西不能舍，我知道你對索額圖是有親情的，但是索額圖是你的人生可以舍的，而太子是你不可舍的，皇阿瑪要殺索額圖之於現在的你來說，根本是無能為力去挽回的，但是如果你繼續當太子，將來有朝一日繼承大統，那你可以為索額圖平反，對嗎？”


  胤礽繼續低頭抽泣，榮憲不再說話，隻是始終輕拍著他的後心，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胤礽抹幹了眼淚，抬起頭望向榮憲，”皇姐，你說的對，我不是不知道皇阿瑪殺索額圖的決心，是我抱著幻想，希望能夠說服皇阿瑪，皇姐，你說的對，我不能不當太子……如果我失去了太子之位，那麽索額圖死的不明不白，我也對不起我的親額娘！”


  “你能這樣想就好！”榮憲欣慰地點點頭，但後腦勺上卻不由得泛了寒，他隻是為了趕在皇阿瑪回來之前勸慰好胤礽不得不下的狠招，而索額圖根本就還沒被賜死呢，她得想想怎麽來圓這個謊才是……


  玄燁騎在馬上，行宮的大門就在前麵，遠遠可望見有人在等候他的到來，拉馬走到近前，隻見胤礽、榮憲和烏爾袞等人都在行宮門口迎他。


  玄燁翻身下馬，胤礽快步走上前去，”皇阿瑪一路辛苦了。”


  望著一下如此親近的胤礽，玄燁有些迷惑，輕輕點頭，望向了一旁一直朝他微笑的榮憲，輕輕點了點頭，”怎麽全在門口等朕啊？”


  “知道皇阿瑪操勞了，所以我們都在這兒等著，太子也急著有話同皇阿瑪講。”榮憲輕聲應道。


  “哦？”玄燁望向胤礽。


  胤礽走上前輕聲問道，”皇阿瑪，裕親王已經安葬了？您不要太過悲傷。”玄燁點著等，等著胤礽繼續。


  胤礽吞吐了半天，繼續開口道，”是兒臣不懂事，不能理解皇阿瑪的苦心，這幾日皇姐日日疏導於我，兒臣已經想明白了，既然索額圖已經伏法，人死不可複生，所以兒臣當吸取教訓，不再做讓皇阿瑪傷心的事兒了。”


  “你怎麽知道索額圖死了？”玄燁的心一驚，索額圖昨天才死，消息再快也不會到了這裏啊。


  “是皇姐告訴兒臣的。”胤礽不疑有他，低聲回道。


  玄燁麵帶疑惑地望向榮憲，”嗯，朕剛到有些疲乏，想歇息一下，你們都先退下吧，榮憲留一下。”


  所有人都退下後，榮憲迫不急待的問道，”皇阿瑪，索額圖真死了？”


  “不是你告訴胤礽的嗎？”玄燁轉身不解地望著女兒。


  “我是亂講的，讓胤礽徹底死心而已，隻是沒想到他真的死了。”榮憲歪著頭說道，”是皇阿瑪賜死的嗎？”


  玄燁輕輕搖了搖頭，”朕今天一早收到消息，索額圖病死獄中……”


  玄燁的思緒回到了離京的前一天，晚上他去看望了索額圖，君臣對話，憶的是往、念的是舊，三十多年的君臣之情，玄燁並非無心無感……


  “皇上，臣的罪已無可逃，宗人府審此案，難免會牽扯太子，至少到現在臣都沒提過太子一次。”索額圖輕聲說道，”臣之罪已知皇上無法原諒，如今臣隻求一死。”


  “索額圖，你知道的胤礽是嘉秀的孩子，你為什麽要帶著他背叛朕？”這是玄燁心中無法解開的死結。


  “隻是想讓皇上更重視太子！”索額圖堅定地說道，”我們從未想過真的謀反皇上，但確實有動過這個心思臣不否認，太子如今已經悔悟，請皇上給也機會。”


  “那你呢？”玄燁挑眉看向索額圖。


  “臣會做個了斷的，讓太子清清白白。”索額圖的兩眼中留出了淚，玄燁的心有些觸動，起身望向索額圖，”你曾是朕最重要的臣子，但人這一輩子有時候錯一次那便是全錯，索額圖，這次你真的錯了！而且是朕永遠不會原諒的錯！”說完話，玄燁緩緩向門口走去，到門口時，玄燁低沉地聲音說道，”記住你說的話，不要把太子牽扯進來！”


  於是今早，他收到了索額圖在獄中自盡而亡，福全的喪事剛過，他不希望再生任何枝節，所以傳旨各方統一說索額圖病死獄中，路上他還在想要如何告訴胤礽，隻是沒想到憲兒會以這樣的方式讓胤礽知曉。


  玄燁的眼神望向了窗外，也許，這個事情真的就該這樣了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