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榮與君王生縫隙
榮兒心語：我錯了，我怎麽可以忘掉我的身份呢？我不過是一個包衣宮女而已，怎麽可以因為穩穩地當了三十多年皇上的女人而忘了這些呢？我太傻了，出身是骨子裏的，賜性馬佳，抬為滿籍又如何？我終歸是個奴才出身而已，我想哭可我又想笑，這是一種讓人心碎的感覺……?
“榮妃，你急著找朕有什麽事兒嗎？”晚膳後玄燁來到榮兒暖閣，榮兒傳了敬事房想要見皇上，顧問行一日都沒耽擱告訴了玄燁，玄燁最近為朝中之事也甚為心煩，幾位一品大員被上折參奏，官員無為讓他非常頭痛，今日聽榮兒要見他也才想起已有很久沒到過延禧宮了，所以晚膳後便直接過了來。
榮兒見玄燁到了，心裏其實挺高興的，這宮裏麵想見皇上的女人很多，但並不是人人都能隨時見的到，位居妃嬪的權力大一點，可以直接要求敬事房傳話，而即使傳了皇上也不一定會來見，所以玄燁能如此快的來見她，還是讓她心裏有絲小小的溫暖的。
待玄燁坐定，小青將茶水送上退下後，榮兒才說道，“皇上，高襄冉的事兒您是知道的吧？”
“哦，就是襄答應失而複得的妹妹嘛，朕知道，聽說這個朕在宮外撿回來的小宮女很想留在宮裏。”玄燁抿了口茶輕應道。
“那皇上的意思呢？”榮兒輕聲問道。
“這種小事朕怎麽會去想，皇額娘的意思是讓朕封她為答應，這是小事，朕沒什麽意見。”玄燁並未對此事過多上心。
“皇上，臣妾今兒個請皇上來就是想問問皇上，能不能讓襄冉出宮呢？”榮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讓她出宮？為什麽？朕聽秀珊說她想呆在宮裏啊，這丫頭吃了不少苦，在宮裏錦衣玉食不好嗎？”玄炫聲音有些不悅。
“皇上，襄玲已經在宮中了，您又何必留下襄冉呢？”榮兒放輕聲音，“襄冉自幼離家其父母都還在世，當是讓其回家與父母團聚才是。”
“榮妃，朕不知道你是何意，但朕答應了太後了，如果再讓她出宮，太後會不高興的，皇額娘身子愈來愈不好了，朕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玄燁輕輕皺眉，他不知道榮兒為何在這種小事上也要操心。
榮兒心中輕輕歎了口氣，是啊，對於皇上來說這件事太微不足道了，對於堂堂帝王而言，人命都如草芥又何況是一個小小宮女的去留問題呢，她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爭取一下，“皇上，您可喜歡襄冉？”
“喜歡？嗯，那個小丫頭挺乖巧的，但她畢竟還年幼，對於朕來說還尚下，朕真若寵幸於她也得等她長大了再說。”玄燁笑了笑說道。
“那皇上就是沒有非要留她在宮裏的想法了？幾年後宮裏麵這麽多女人皇上又是否會記得她呢？就算皇上記得她，皇上又能寵幸她多久呢？”榮兒心中漸漸有些氣惱，在皇上的世界裏他根本不會關心這後宮裏的女人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福。
“榮妃，你到底什麽意思？朕這宮裏女人不少，朕怎麽可能全都記得？可就算朕不記得了，她在這宮裏還不是錦衣玉食嗎？”榮兒的語氣讓玄燁有些不快，聲音也帶著些不耐煩。
榮兒聽出了玄燁的不耐，她知道她不該再說任何話了，可是她又覺得自己不能不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控製不住她的口了，三十多年的積壓讓她不由自主地說道，“皇上，您忘了嗎？您忘了您曾和臣妾說過你知道宮裏的女人都是孤獨的嗎？您忘了慈和皇太後的眼睛了嗎？您忘了您說不能讓更多的女人重蹈您親額娘的覆轍了嗎？”
玄燁的眼睛微微眯住，榮兒此時什麽也不想管，她知道她是在上一次因為溫貴妃設計於她之後的再一次表達對玄燁的不滿，可是她真的不吐為快，“皇上，您看看這宮裏的女人，您知道從您的第一個女人張樂琪開始，您已經有過多少個女人了嗎？一共是四十二個！四十二個！皇上！這四十二個您全都喜歡嗎？她們之中因為在這宮中的不快樂已經過世了十二人，她們大多都比您小，可她們卻早早離世了，皇上，您有仔細想過是為什麽嗎？皇上，宮裏的女人們您有全都放在心上嗎？沒有！對嗎？您甚至連一些人的名號都記不清楚！那麽她們，不……我們……和慈和皇太後眼中的孤獨有什麽區別？您……”
“榮妃！”玄燁大聲喝斥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皇上，臣妾求您，珍惜您的身邊人，不要再納妃入宮了！”榮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我們都已是花甲之人了，皇上，襄冉比皇上小太多了，求您讓她出宮吧……”
“啪！”清脆的一聲響起，榮兒輕捂麵頰，玄燁未及收回的手有些輕輕的發抖，“榮妃，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朕的妃嬪還不足一百人，可你卻將朕說成一個荒淫昏君，是，朕是不記得每一個人，可是又有多少人是從宮女成為了主子，朕給她們錦衣玉食，包括你榮妃，你不過是一個包衣宮女，如果沒有朕，你會有今天位居六宮之首的高貴地位嗎？”
玄燁重重吸了口氣，輕輕將手握拳，“前朝後宮女人無數，朕與他們比起來，區區幾十宮妃是多嗎？女人最可怕的是嫉妒心和不知足，你從一個宮女坐到了宮妃你不懂得知足，還來指責於朕，你拿什麽來指責？哼！榮妃，恃寵而驕這一套你也學會了！”玄燁說完話一甩衣袖轉身出了宮門。
榮兒跌坐在地上手輕輕撫上有些疼痛的麵頰，第一次，三十多年了，這是皇上第一次打她，真的很疼，從臉頰上疼到了心裏，她知道皇上是真的生氣了，可是她卻輕輕笑了，有些話積在心裏太久了，總是要說出來的，今天是正好有襄冉的事，即使沒有襄冉的事兒也許哪一天她也會忍不住說。
“主子……”小青從門外慌忙衝了進來，剛才皇上和榮兒在屋內爭執她在門外聽的心焦急了，見皇上氣憤地離開，她便快速衝了進來，卻沒想到主子竟是如此狼狽，“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榮兒輕輕搖了搖頭，在小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感謝玄燁這一巴掌，是的，真的太久了，她都忘了，她……不過是一個包衣宮女，她怎麽會忘了自己的身份呢，眼中含著淚，可是嘴上卻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