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君王悲痛眾人憂
榮兒心語：太皇太後就這樣離開了大家，這也許是皇上至今為止最大的悲痛，連著數日皇上不眠不休也不進食的陪伴著太皇太後的梓棺，直至體力不支昏倒，我深深的明白皇上的悲痛，因為我的心都好痛好痛，更何況從小就被太皇太後悉心教導的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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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日夜為太皇太後守靈，依滿族舊製，當年過世者不亦隔年移動梓棺，大臣們上旨建議於本月二十九日移梓棺，玄燁卻堅決不同意。最終定下太皇太後梓棺在宮內停靈於次年正月十一，每日裏二品大臣以上及王妃命婦們都要於宮內齊集舉哀，玄燁日夜於靈旁痛哭，且不進水米，終於體力不支昏倒於梓棺旁。
宮裏麵亂成了一團，大臣們和皇太後憂心玄燁龍體，可玄燁卻執意不肯離開半步。三日祭後，所有妃嬪已不要求整日守靈了，一天三次齊集舉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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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到了深冬，而宮中喪事的氛圍讓這冬天顯得更加的寒冷，慈寧宮太皇太後的靈堂前，玄燁坐在靈前，麵向梓棺眼中含悲，而他的身後，太子胤礽的眼淚也在不停地掉落，胤礽是太皇太後親自撫養長大的，他與太皇太後的感情格外的深厚，如今胤礽快十四歲了，十餘年的太子教育，讓他知禮懂事，舉手投足間也有了少年儲君的風範。
眼看著子時將過，顧問行在旁邊微微提了提聲音稟道：“已過子時，請皇上、太子休息！”
而玄燁與胤礽卻如未聞，仍麵不改色的盯著梓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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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兒在宮裏一直無法安心睡覺，在小青的陪伴下，於午夜又往慈寧宮，而她入宮所見的景像便是一大一小落漠而悲傷的身影。
顧問行看到榮兒進了來，忙拚命的朝榮兒擠眉，希望讓榮兒勸勸兩人，榮兒自是明白的，輕輕點點頭，走入宮裏，榮兒的腳步聲沒有驚動玄燁，玄燁仍然盯著前方，到是胤礽轉過身來，看到了榮兒，抬聲喚道：“榮額娘。”
“太子殿下！”榮兒給胤礽行了禮，麵前的胤礽和當年她入宮時初見的皇上一般，年少英氣，雄心待躊，隻是一雙眼睛此時已是極為紅腫。“太子殿下，時辰不早了，您該休息了。”榮兒輕聲說道。
胤礽搖搖頭，“皇阿瑪不休息，兒臣也不休息。”
榮兒心疼地看著胤礽，抬頭問向顧問行，“其它皇子們呢？”
“皇上讓他們都回去了，隻留了太子，皇上說太皇太後於太子有養育之恩，太子應當多多陪陪太皇太後。”顧問行壓低聲音回道。
榮兒與顧問行小聲說話，玄燁依舊好似不聞，靜靜地坐著。
“皇上今天用食了嗎？”榮兒心中擔憂地問道。
“隻是喝了點兒水，吃了一口便說吃不下，也便沒在吃了。”顧問行滿麵愁憂地回道。
榮兒點點頭，走到玄燁身邊，輕輕坐了下來，未發一言，她知道這些時日因為進食、休息的事來勸皇上的人太多了，皇上也聽多了，所以她即使勸也沒有用的。
果不其然，見榮兒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玄燁眼都未眨，便直接說道：“榮妃，你不用來勸朕，你應當了解朕的，朕不想休息，也不想用食。”
榮兒輕輕點了點頭，“皇上，臣妾不是來勸皇上的，臣妾隻是想陪著皇上一起守著老祖宗。”榮兒的眼中泛起了紅，她看著那置於高處的梓棺中，心裏就會泛酸。
玄燁滿意的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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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約一刻鍾，榮兒麵朝著太皇太後輕聲說起了話，“老祖宗，臣妾曾經記得您曾經說過，最在意的便是皇上，您說隻要皇上能好好的，您什麽都能舍去，您知道的，皇上是那樣的敬重您，您走了，皇上不吃不喝，甚至都昏了過去，臣妾知道，您在天上看到了，會很感動於皇上的孝順，可也一定會很難過很不舍的……”
玄燁轉身看向身旁的榮兒，榮兒沒有看玄燁，而是繼續輕聲說道：“老祖宗，臣妾記得以前和您一起理佛時，您曾講過，人死了是要輪回的，可要輪回就得經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從此今世的俗世也便全都放下了，可是如果您心中最大的牽掛皇上他不能健健康康的，您一定是不忍心去喝那孟婆湯，那您便不能去輪回……”
“榮妃，別說了！”玄燁突然輕聲打斷了榮兒的話，“太子回宮休息吧，顧問行給朕準備吃的，朕也去休息一下。”
“奴婢尊旨！”顧問行聽了吩咐忙激動地應道。
玄燁轉身看向榮兒，望向榮兒的雙眼充滿了疲倦，但這眼中也有一些話語，榮兒看到了，榮兒也明白玄燁的意思，他是在告訴榮兒，他會愛惜自己，讓太皇太後在天上不再為他擔心，也讓她們不再為他擔心，玄燁沒有說話，重重點了下頭，轉過身看向胤礽，“礽兒，回宮去休息吧。”
“皇阿瑪，您不休息，孩兒也不休息。”胤礽懂事地說道。
玄燁欣慰地點頭說道：“皇阿瑪去休息，你也回去休息，來人，送太子殿下回宮！”玄燁吩咐道。
榮兒走到胤礽身邊，從太監手裏接過外衣，為胤礽穿上，輕聲說道：“榮額娘知道太子思念曾皇祖母，可是，隻有太子健康平安，曾皇祖母才會走得安心！”
胤礽點點頭，“榮額娘，您也早點休息！”說完話，又向玄燁行了禮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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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兒則扶著玄燁去了慈寧宮靈堂旁的一間暖閣，自打太皇太後病起，玄燁便常居在這間暖閣內好隨時侍俸太皇太後。
禦膳房的食物一直備著，所以很快便送了進來，是清淡的粥。榮兒沒讓宮女動手而是自己去拿了來，到玄燁身旁喂他，玄燁沒有拒絕，一口一口地讓榮兒喂著，到也把一碗粥都吃了，顧問行這幾日一直在旁邊替玄燁擔心，這回到也開了心，輕呼道：“真是謝天謝地，皇上總算進食了。”
玄燁看著榮兒輕聲說道：“是朕讓大家擔心了。”
“皇上至孝，太皇太後辭世，皇上悲痛，大家都明白，隻是皇上是大清的天子，如果皇上的身子垮了，這大清的江山怎麽辦？皇上知道的，太皇太後這一生都在努力地扛著這大清的江山，皇上不能讓老祖宗失望！”榮兒溫柔地說道。
“嗯，朕會休息，朕會進食的！”玄燁輕哼著，“這麽晚了，你也快點兒回宮休息吧，宮裏這段時間，各方麵都要打理，懿妃一到冬天身子也不爽快，你還要多幫著照看。”
“是，皇上歇息了，臣妾這就回去了，皇上放心吧，協助懿皇貴妃和溫貴妃照看後宮是臣妾的本份。”榮兒輕聲說道，並起來行禮告退。
“辛苦了。”玄燁疲憊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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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玄燁廂屋內出來，榮兒路過靈堂，再次走了進去，還有一些念佛的僧人及一些宮人和守靈的大臣在這兒守著，遠遠望著太皇太後的梓棺，雙眼再次模糊了視線，眼前的景像是那樣的不真實，她好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後，太皇太後仍會慈祥地看著她，告訴她要珍惜皇上對她的感情，告訴她千萬不要有猜妒之心，告訴她要體諒皇上，要與眾姐妹友好相處……靈堂內的蠟燭劇烈地搖晃了幾下，一陣冷風從門口吹入，身上寒冷的感覺是那麽清晰，明確的告訴她，這不是夢，太皇太後真的走了……
“老祖宗，榮兒想您……”望著太皇太後的梓棺，眼淚更加洶湧的滾落，湯泉中太皇太後笑著對榮兒說：“榮兒，泡湯舒服吧？”那個笑容是太皇太後完全放下所有威儀的最慈祥的笑容，榮兒在太皇太後的笑容中融化，淚眼已經模糊，仿佛是湯泉中那薄薄的霧氣，霧氣中太皇太後笑容越來越模糊，榮兒想看清楚努力的看清楚太皇太後笑容，可卻越來越遠，“老祖宗，老祖宗……臣妾真的好想您……”榮兒哭倒在靈堂中……
康熙二十七年的新年是在悲痛中渡過的，玄燁雖有進食，但仍痛哭不止，身子也變得極為虛弱，大臣們屢有勸誡希望玄燁能回宮好好休息，都不許，正月初二，國子監祭酒德白色等，以太學生劉枝桂等五百餘人呈折稱，皇上三年之喪萬不可行，正月初四，內閣諸王、貝勒、貝子、公等文武大臣共同啟奏，皇上持服二十七月，斷不可行。
經過眾人的勸誡，也為了太皇太後在天之靈能夠放心，玄燁最終還是聽從了大臣們的話，將持服的日子仍以日替月，持服二十七日，榮兒勸慰玄燁，不持服，心仍可守著太皇太後，持服不過是種形式而已，隻要皇上的心中替太皇太後守孝，結果都是一樣的，玄燁認同，最終決定遵二十七日舊製，但孝道仍要表達到，所以穿二十七月素服。
玄燁日夜悲痛，親自守臨，直至正月十三，太皇太後梓棺發引，移梓棺至位於孝陵附近太皇太後殯官，玄燁並沒有將太皇太後運回盛京與太宗皇太極同葬，這是尊太皇太後遺願，太皇太後在世時曾有交待太宗過世已舊，陵寢再行打開於太宗不好，而且滿清既已入主中原，她想同兒子離得近一點，她想守著京城，守著大清的帝王！
玄燁遵其遺願，康熙二十七年四月，將太皇太後暫安奉於昌瑞山順治帝孝陵旁的“暫安奉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