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無意立後胤禶幼夭
喪後三年勸立後，君心無意立新後；
胤禶病重難回天，未到滿歲即夭亡。
新年很快就過去了，玄燁對榮兒曾講道，這南方的戰勢就快見分曉了，正月以來，清軍入成都，複廣元，叛將吳之茂被擒，如今各地的叛亂或招降，或收複，隻有吳三桂孫吳世璠的小股勢力和台灣鄭經的叛軍還未消滅，但總體上，勝局已定，再加上宜嬪又誕了皇子，宮裏的氣氛很不錯。
二月初，德嬪又誕一子，之前宜嬪所生之子玄燁賜名胤祺，此子賜名胤祚，由於德嬪身居嬪位，可親養此子，宜嬪還在月子期，榮兒去看過，語氣裏難免有些哀怨，想來也都是命，好巧不巧的胤祺就生在了頭裏，榮兒也勸慰了一番，胤祺交由太後撫養也是胤祺的福氣，畢竟太後的身份要尊貴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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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玄燁到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問過安後，太皇太後看向玄燁：“孫兒啊，再過幾天便是孝昭皇後的三周年祭了。”
“是，孫兒已經差人安排了。”玄燁點頭應道。
“今兒個有誥命夫人入宮給哀家問安了，孫兒可知她們在和哀家講什麽嗎？”太皇太後抬頭盯著玄燁的眼睛輕聲說道。
玄燁心裏有了個大概，但還是故作不解地問道：“哦？講了什麽呢？”
“唉！”太皇太後輕歎了口氣，“還不是皇上納後之事兒，孝昭過世已經三年了，後位空缺，宮裏宮外的人都操著這個心呢。”
“朕都不急，她們急什麽！”玄燁冷哼道，其實他早已猜到是這事兒。
“唉！話其實也對，正如國不可一日無君，這君也不可一日無後啊！”太皇太後輕歎道，“你知道的，你母後也一直希望懿貴妃能晉封為後，也算是延續你的生母在這宮裏的影子了。”
“皇祖母！”玄燁認真地看向太皇太後，“其實這幾天也有臣子向朕提過立後之事，但是孫兒的陵寢還未完公，兩任皇後皆未入土，孫兒有何心思納後呢！”
“僅僅是因為這個嗎？”太皇太後了然地問道。
玄燁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太皇太後的，輕笑道：“皇祖母聖明，這隻是個很好的借口，臣子們無可辯駁的好理由。”玄燁聲音突然轉低，“事實上，孫兒確實不想納後，孝昭崩後，孫兒就已經不打算納後了，就拿懿貴妃來說，她不僅是朕的妃子，還是朕的表妹，她身子虛，朕確實心疼於她，可若將她納為皇後，她會不會像孝昭一樣想要得更多，索取的也更多，那朕如果給不了，她會不會也如孝昭般失了心誌呢。”
“秀凝應該不會，她的性子比較溫和。”太皇太後輕聲說道。
玄燁苦澀地笑了笑，“皇祖母，孝昭沒立為皇後前，誰會認為她會選擇這條路走呢，有時候我們以為我們夠了解，其實我們並不了解，孫兒的心大部分還在榮兒那兒，如今南方戰事也漸平，孫兒不想再利用這個政治籌碼啦！”
聽玄燁說完這席話，孝莊低下頭沉思了一下，輕聲說道：“孫兒大了，皇祖母老了，很多想法可能也不對了吧，好吧，納後的事兒先放一放，待兩位皇後入土安葬之後再議吧。”
玄燁點點頭，“那樣也好。”
“孫兒，你可有去惠妃那兒瞧瞧去，胤禶又病了，哀家看啊，他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太皇太後輕歎道。
“這大半年來胤禶大病小病的就沒一天安生過，這孩子太弱了，朕每每瞧著都心疼，他要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通常在和惠嬪怕是要難過死了。”玄燁心疼地說道。
“可不是嘛，去年才沒了萬黼，若胤禶再沒了，這兩人可怎麽承受啊，可哀家聽內務府稟來，說禦醫說了，怕難熬過去。”太皇太後痛心地說道，“皇上也多到儲秀宮走動走動，這兩人都需要皇上啊！”
“皇祖母，費心了，孫兒明白的，這胤禶是孫兒的孩子，孫兒不會不心疼的，惠嬪和通常在，是朕的女人，朕也不會不憐惜的。”玄燁輕聲說道。
“那就好……孫兒，哀家相信你，哀家老了，身子也越來越差了，哀家真怕陪不了孫兒很久了。”太皇太後輕歎道，“哀家的孫兒是優秀的帝王，英明的天子，哀家知道。”
“皇祖母，您可不要說這種話，您老人家健康著呢，一定是長命百歲之身。”玄燁心中輕輕一顫，忙說道。
“唉！人老了最怕見到的便是看到比較自己年輕的人死去，一個個皇子，還有仁孝、孝昭她們都死了哀家的前麵，白發人送黑發人，大哀啊！每見一個皇子死去，就是狠狠的砸哀家的心，可胤禶這樣，哀家光想想就已經心痛不已啊。”太皇太後歎道。
“皇祖母，您不要多慮，孫兒一定要讓太醫全力治愈胤禶的。”玄燁知道天下之事，唯有病奪命他無力掌控，但他實不忍皇祖母如此悲痛。
而此時的儲秀宮中，榮兒正陪著惠嬪、通常在小心的照顧著虛弱的胤禶。
“主子，參湯煮好了。”惠妃的宮女將參湯端了進來。
惠嬪輕輕為胤禶的額上擦了擦汗，接過了參湯，而通常在則將胤禶抱了起來，惠嬪輕聲對榮兒說道：“胤禶哭的聲音特別小，氣力不足，愛出汗，麵色萎黃，禦醫說是氣虛之證，讓以參湯進補，以前你送過來一些，我自己本有一些，後又同太皇太後討了一些，這些時日好不容易見了些好，可卻突然又染了風寒，都怪奶媽，冬日裏抱著小阿哥亂走，受了寒，他本就體虛，再染了風寒，簡直就是大災。”惠嬪歎口氣，舀了勺以嘴試了試湯溫，見已涼，便輕輕舉起喂到胤禶的嘴中，也許是喝多了這個味道有些厭煩了，胤禶突然哭了起來，但哭聲纖細，顯得有氣無力，讓人心疼。
榮兒眼眶不由得犯了紅，輕聲說道：“這胤禶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唉！”惠嬪苦澀地笑了笑，“其實這些時日，我和通常在都知道，這孩子怕是長不了了，禦醫都說了的，我們兩人現在也隻是盡自己養育的心，真要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們也認了命。”
惠嬪話一說完，通常在的眼淚便開始嘩嘩往下掉。
榮兒看著不忍，“別這麽說，興許會有好轉呢，通常在、惠嬪，堅強點，這種感覺我能理解，但人還是要堅持。”榮兒想到自己沒了五個孩子的痛苦。
“是啊，我們現在就是在體會你當初的痛苦。”惠嬪的眼眶也是通紅通紅的，“你當年是怎麽挺過來的啊……去年萬黼沒了，我們就靠著這個孩子，可現在胤禶又病成了這樣，我們兩個已經感覺到要心碎而死了。”
榮兒看著她們輕輕歎息著，當一個母親不容易，當一個看著孩子死在自己麵前的母親更不容易，而她竟然看著五個孩子走了，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也許她真該感謝皇上吧，如果沒有皇上，她怕她早就熬不過去了吧……
到底誰都不傻，一個早已預知的結果，二月中下旬，在冬天即將過去，春天即將到來前，差兩個月即一歲的胤禶死了……知道消息的那天夜裏，榮兒坐在回廊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晚冬的寒氣全然不覺，她知道胤禶不會寂寞的，那裏有仁孝、孝昭皇後，還有好多他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