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恪安冬殤榮惹君怒

  恪安殤於冬雪日，後宮落落難尋歡；

  因敬開罪君王旨，君心一怒撤榮牌。


  恪安死了，在康熙十七年最後一個月的一場大雪中，恪安就這樣悄悄地走了，鍾粹宮恪安的小廂房內，榮兒和端嬪兩人默默地坐著，眼淚不停地往下掉落。


  許久，榮兒輕輕出聲，“端嬪，你也別太難過了，恪安也許也是一種解脫，打一出生就病痛纏身，至少現在她不會再糟罪了。”


  “嗯……她身子太弱了，誰能想一場風寒便會要了她的命，我……是我不好，不該讓她染疾的。”端嬪喃道。


  “你別想多了，這不關你的事。”榮兒望著外麵不停飄落的大雪，“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好多人都染了風寒，何況恪安那麽柔弱地身子呢，命，恪安的命，大家的命……”榮兒想到了敬芝……“怕敬兒也快要隨她去了吧……端嬪，你說這生命怎麽這麽輕呢，說沒就會沒掉……”


  “敬嬪她……”端嬪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不說了，大家心裏都知道，敬嬪的不忠罪已經定下了，應該是要被處死了，但由於王家為戰時功臣之家，所以通知其親屬還可入宮見一麵，敬嬪也沒多久的活路了，想到這兒端嬪苦笑說道，“我們的命都不重要，對吧，我們死了也沒人在意，恪安死了，隻內務府草草張落，皇上連來都沒有來看過，我和恪安對於皇上來說都不重要，我知道。”


  聽端嬪這麽說，榮兒心酸地低下了頭，她知道皇上並不喜歡恪安，皇上一直認為有其母必有其子，所以因為張樂琪的事，皇上對恪安有偏見。皇上注重人品，應該說敬嬪此次犯的錯，也確實是犯了皇上的大忌，榮兒輕聲安慰道，“端嬪，你別多想了，最近宮裏事兒多，你知道的，皇上繁忙，畢竟會有疏乎之處。”


  “榮姐姐，不用勸我，我知道的，我是賤命之人，今天能居這嬪位便已經是皇上的天大之恩了，怎麽可能會多想呢，我沒抱怨，隻是覺著難過。”端嬪輕輕抹了抹麵頰上的眼淚，露出個苦笑。


  走出鍾粹宮的端嬪所居的後殿，看著天空飛揚的雪花，榮兒沒感覺著冷，也許是她的心太冷了吧，所以身上便覺不出冷來。從袖筒中伸出右手想接住雪花，雪花落在手上卻轉瞬而逝。悲傷落落化淒涼，這宮裏的人都是現實的，端嬪、恪安在這宮裏是這麽靜，靜到即使恪安走了也感覺不到大家的悲傷，抬頭看著雪花從空中飄落，張樂琪，恪安去找你了，這個苦命的女孩，希望她到天上，不會再有疾病和悲傷。


  榮兒回了宮，秋娥走了過來，“主子，您回來了？剛才顧公公來了，皇上晚上翻了您的牌。”


  “回話過去，就說我身子不舒服，無法侍寢。”榮兒輕聲吩咐了快步進了屋，秋娥望向跟在榮兒身後的小青，小青朝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小青，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我怕皇上會怪罪下來。”秋娥輕歎道，“主子這樣頻頻拒絕皇上可怎麽是好。”


  小青無奈地搖頭，“咱這主子是鐵了心的要得罪皇上了，咱主子這脾氣，十年發不了一次，可這一次脾氣上來了，就固執得要死，誰都勸不回來。”


  “那麽辦？我讓公公去回敬事房？”秋娥向小青詢問道。


  “去吧，主子吩咐了還能怎麽辦呢！”小青無奈地說道，“主子生了皇上的氣，就是把皇上往別人身邊兒推，這個道理主子怎麽就不明白呢。”


  “唉！好，那我去了。”秋娥搖搖頭向門口走去。


  乾清宮中，玄燁皺著眉頭，厲聲說道，“榮嬪她又拒絕侍寢？”


  顧問行輕咽了下口水，小聲回道：“回皇上，翊坤宮傳消息來，說榮嬪身子不適。”


  “哼，什麽身子不適！就是不想見朕！”玄燁氣惱地說道，“顧問行，你說榮嬪怎麽變得這麽不懂事了！王敬芝的事兒，不是朕不救，而朕救不了，對吧？她怎麽能怪朕！”


  “是……是……皇上息怒，榮嬪也隻是難過，畢竟她同敬嬪關係甚好，皇上也不要太上心了！”顧問行忙安撫道。


  “有什麽了不起！沒了他朕還不能活了嗎？顧問行，把榮嬪的牌給朕撤了，和朕使性子，那就一輩子別見朕好了！”玄燁心中惱怒。


  “啊？皇上，您要撤榮嬪的牌嗎？”顧問行小心翼翼地確認道，所謂撤牌，就是以後呈牌的時候就再也不會有榮嬪的牌了。


  “你耳朵聾了嗎？朕說的不清楚嗎？撤！撤！撤了！”事不過三，這宮裏的女人這麽多，沒了她又如何，他就不信了！榮兒一直善解人意，這次如此不懂事，敬芝被關起來後，榮兒見了他了一次，央他救敬芝，他表明了自己不能救，竟然就和他使了性子！王敬芝的事兒已經滿城風雨了，他必須治她的罪啊，榮兒怎麽就不明白呢！越想越氣，玄燁朝著顧問行喊道，“今晚傳德貴人侍寢！”


  “奴才遵旨！這就去傳！”害怕被玄燁的怒火傷著，顧問行領了旨忙快步退了下去。


  “又傳的德貴人？”茶水房裏，秋娥小聲問著小青。


  “可不是嘛，我看最近皇上翻德貴人的牌次數不少啊，咱主子又和皇上鬧別扭，怕是真要把皇上推給德貴人了。”小青歎道。


  “因為德貴人的氣質、性子和咱主子很像。”蘇雅在一旁幽幽地插話道。


  “這倒是，當初我第一次見她時就有這種感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總之很像。”小青重重地點頭附和。


  “我想，這段時間主子和皇上鬧別扭，德小主一定很體貼皇上，而且德小主也頗有內涵，又性子直率，所以皇上一定很喜歡於她。”蘇雅略帶惆悵的說道。


  “對，一定是這樣的。”秋娥附和道，“我看這回主子完了，德小主又年輕漂亮，主子畢竟年紀大了，如今又主動將皇上往外推，完了，真的完了，我們主子真要失寵了。”


  “得了，別亂議了，幹活兒吧。”蘇雅輕聲說道，“一切自有命，主子不管怎麽做，我們都要支持她。”


  “唉，也是，每年有這麽多女人入宮，皇上一個個看都不夠，更何況她們還年輕，罷了，我現在也想開了，我要陪著主子一輩子的，以後沒了皇上，還有我們，還有公主和阿哥，主子不會孤單的！”小青傷感地說道。


  “得，都別這麽悲觀，開心點，一會兒見主子時都開心點兒！”蘇雅輕聲吩咐道，她知道榮兒不開心，而她們要盡量在她麵前開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