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君憂榮兒問責宮人

  君憂榮兒心壓抑，知子又殤榮大悲；

  問責宮人難消痛，君意堅定要勝天。


  榮兒睡夢中，感覺手背濕濕的，睜開眼映入眼瞼的是將頭低下座於床邊的玄燁。


  “皇上……”榮兒沙啞著嗓子輕聲喚道。


  玄燁一震，忙抬頭看向榮兒，“榮兒你醒了？”


  榮兒從玄燁手中抽出手，輕輕拭向玄燁的臉頰：“皇上，您怎麽哭了呢？”


  “榮兒……”玄燁的心中劇烈的疼痛，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訴榮兒孩子出生即殤這個事實。


  “皇上，您怎麽了？榮兒生了孩子您不開心嗎？”榮兒笑著說道，突然想道：“是阿哥還是公主？榮兒要瞧瞧。”


  玄燁再次握住榮兒的手，苦澀地說道：“榮兒，朕和你說……你……你不要激動，你聽朕說……孩子他……”榮兒沒有動，隻是緊緊地盯著玄燁的雙眼，看著榮兒，玄燁忍著痛一口氣說道：“孩子他沒了，由於難產，所以一出生就沒了氣息。”


  “是阿哥還是公主？”榮兒震住了，她不相信，她隻是固執地追問道。


  玄燁低下頭，低聲說道：“是阿哥。”


  眼淚迅速的自榮兒的眼中滾了出來，她沒有鬧，也沒有出聲，隻是看著玄燁任眼淚靜靜的肆意流淌。


  看著榮兒這樣，玄燁有些緊張，“榮兒你哭出聲來好嗎？不要這樣！”


  榮兒還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躺著，她想問老天是否長眼，為何她從無害人之心卻這樣殘忍的待她，承瑞、賽音察渾，還有這個孩子，三個皇子，先後死去，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天上的神靈是否可以告訴她。


  “榮兒，是朕對不起，你受喪子之悲，朕卻冷落於你，讓你更加難過，都是朕的不是，是朕自私，朕害怕看到榮兒心中會悲傷，朕不是不想見榮兒，朕想你，日.日想，可朕又怕見到你，是朕自私，朕不對，榮兒，朕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好嗎？”玄燁焦急地說道。


  “皇上，不是的，榮兒怎麽能怪皇上呢，是榮兒的命不好，要怪都怪命，榮兒怎麽能怪皇上呢，皇上是天子，不隻是榮兒的丈夫，怎麽能若天下普通人般日.日陪伴榮兒呢，是榮兒不好，是榮兒不小心孩子才會沒了，榮兒對不起皇上，沒有保住皇子。”榮兒流著淚幽幽地說道。


  “榮兒，你對朕有怨是不是？你嘴上不說，朕也知道，你心中怨朕，可你怨朕卻從來不說，你不說朕也知道，榮兒……相信朕，朕對你的心真的從未改變。”玄燁憂慮的看著榮兒說道。


  “沒有，皇上，真的沒有，榮兒累了……好累，天要亮了吧，皇上還要早朝呢，皇上去歇息一會兒吧，榮兒好累真的好累，好想好好休息一下。”榮兒看了眼窗外，輕聲說道。


  玄燁也知道快到上朝的時刻了，可看著現在的榮兒，他實在放心不下，低聲說道：“朕今天不去上朝了，沒什麽重要的事，少上一日無妨的，讓他們遞折子進來就行了，朕陪著榮兒。”


  榮兒抬頭看向玄燁的眼中，她看到了玄燁滿眼的擔心，眼中含淚的輕輕一笑：“榮兒真的沒事，皇上不用擔心，現在南方戰亂，怎麽可能沒事兒呢，皇上去吧，榮兒沒事的。”


  玄燁心裏很憂心，他知榮兒懂事，輕握榮兒的手說道：“那朕一下了朝便來看你，榮兒要堅強些好嗎？朕會加倍待你好的，榮兒要好好的養身子好嗎？”


  榮兒點點頭，玄燁不舍得看著榮兒許久。


  少傾後，玄燁輕聲歎子口氣，開口喚道：“來人！”


  “奴婢在。”門口守著的小青和秋娥聽喚，忙進了屋給玄燁行禮。玄燁仍是看著榮兒吩咐道：“你們好好照看著榮貴人，之前朕傳的膳粥送來後喂她吃下，你們主子若有個任何閃失，你們用人頭謝罪。”


  兩個宮女忙跪地領了旨，榮兒見玄燁又在威脅小青她們輕聲歎了口氣：“皇上，您放心吧，臣妾不會有事的。”


  “好，那朕先走了，下朝後再來看你。”玄燁輕輕探上榮兒蒼白的臉，不舍得離去，榮兒看著玄燁的背影，心中想著：皇上還在意自己是吧？皇上對我的心還未變是吧？可想到死去的孩子，從承瑞到這個沒有名字的孩子，都讓榮兒無比的心痛，這種心痛讓她難已自持，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覺得她的腦袋都是昏沉的，她是在做夢嗎？孩子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在肚子裏啊，她一定是在做夢，夢醒後孩子也會回來的，對吧？

  “主子……”小青輕輕喚道。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下。”榮兒感覺自己好疲憊好疲憊，她要睡一下，一覺醒來，也許會發現這都是假的。


  乾清宮內，玄燁坐在桌案前，距離早朝還有一個時辰，下麵跪著乾清宮總管太監張德順和寧姑姑。


  “榮貴人生產，為什麽不告訴朕。”玄燁壓抑著心中的悲憤，沉聲問道。


  “皇上……奴才們本來是要告訴皇上的……”寧姑姑嚇得開口說道，又看了眼旁邊的張德順。


  “說！”玄燁見他們說話吞吞吐吐，喝道。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張德順不停地磕頭，“老奴見夜已深了，皇上同安貴人已經休息了，所以……所以奴才想著等榮貴人順利生產了，再告訴皇上，求皇上恕罪啊，老奴實是看皇上日夜操勞，不忍擾了皇上的睡眠。”


  玄燁心痛的閉了閉眼，抬頭看向張德順問道：“張德順，你在朕身邊多久了？”


  “皇……皇上……”張德順不知玄燁何意，“老奴自打皇上登基便在皇上身邊伺候，已快十三年了。”


  “是啊，十三年了，你在朕的身邊十三年了，還不知道朕在意什麽嗎？”玄燁痛心的說道，“你認為榮貴人失寵了，是吧？你在朕身邊十三年，你不了解朕，但朕了解你，你想什麽朕知道。”


  “皇上，老奴愚笨。”張德順忙給玄燁不停地磕頭。


  “是啊，你老了，所以辦事就糊途了，念你這麽多年在朕的身邊也算盡心和衷心，準你告老還鄉吧。”玄燁輕揉額頭說道。


  “謝皇上，老奴不能在皇上身邊服侍皇上了，還請皇上多多保重龍體，老奴會在家中為皇上日.日祈禱，祈禱大清平安，祈禱皇上龍體安康！”張德順的老淚流了出來，磕頭說道。


  玄燁點點頭，輕聲說道：“好，下去吧，收拾收拾，朕會叫內務府給你些賞銀的，回去好好養老吧。”


  張德順再次叩謝了玄燁，退了出去，玄燁喚道：“顧問行，去傳圖海先到乾清宮覲見。”


  “是。”顧問行去通傳，玄燁坐在乾清宮中，心中一陣悲涼，南方戰亂難平，宮中悲事不斷，天上的神靈，你這是在給朕的磨煉嗎？一件又件，覺得還不夠嗎？好啊！你來！朕要扛過去，再大苦難，朕都要扛過去，朕要證明給天看！再大的痛苦朕也會扛過去！玄燁咬著牙心中憤恨，用力的拍向桌麵。


  “嗵”的一聲，邊上的侍候的宮女們心中也是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