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想當年……
“隻是出去溜達了一下而已,不要多想啦。”死鴨子嘴硬。
蕭玉兒手指彎曲,搭在軟榻邊緣敲了敲,顧自說道:“今天我去接外祖父的時候,外祖父說暗地有人監視我,苗月,你我都不是笨蛋。”
話已如此明示,苗月歎了口氣,挨著她的旁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捧在手心裏,目光盯著茶水裏麵漂浮的葉梗,水汽彌漫在她長卷的睫毛上,幾分惆悵與疲倦。
“是滄瀾鬱,趁你不在,蕭府防備鬆懈,派人來劫走了我。”她說著,揉了揉眉眼,又打了個哈切,頗為困倦。
“我不在,蕭府防備鬆懈?”蕭玉兒抓住了話中的關鍵之處。
坐在她旁邊原本還頭一點一點的女子立馬精神抖擻了起來,看著她訕笑道:“呃……口誤,口誤。”
“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一點都不會說謊?”
“……”
“你別問了,我答應過那個人不能說的,這次被劫,也是他的人把我劫了回來。”
“嗯?”
苗月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有些鬱悶地扁了扁嘴巴:“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我就隻聽過聲音,是個男子,他一直派人在暗處保護你,所以滄瀾鬱隻能趁你不在的時候讓人將我擄走,因為你一離開,保護你的人就跟著你去了。”
說到這裏,苗月眼神頗為幽怨:“這妥妥的歧視好不好,我也是一個弱女子啊,送我回來的時候還說什麽是怕你擔心,我這條命就這麽輕賤的嗎?真是太過分了,想當年老娘我也是苗疆一枝花好不好!”
“……話題扯遠了。”
“哦,反正就是,那個人是誰,你那麽精明,自己應該心裏應該有數,我隻拜托你一件事,別說是我說的。”那人小氣的很,要是知道是她說的,肯定會報複她的。
蕭玉兒衝她輕輕一笑,表情卻有些牽強,心底更是說不出的複雜。
她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也是,倒忘了他也是重生的人。
“困了就睡吧,讓丫鬟給你熬點薑湯,剛才給你把脈,你受了點寒氣,這瓶藥,拿去吃,調理你身子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瓶放在她的掌心,攏了攏肩上的披風,走出去。
“玉兒。”身後,苗月突然叫了一聲。
回頭看去,見她表情猶豫地看著自己,說了一句:“你,好好說。”
“放心,我心中有分寸。”她回了一個笑容,腳步不停地踏入了滿是積雪的院落裏。
因為魏錚原因,所以比起往常,保護距離拉長的影魑,一邊忍著寒冷,一邊看著蕭玉兒神色晦暗地從苗月的院落裏走出來,因為距離有點遠,並未聽到倆人對話的他有些急切。
這表情,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得勁啊。
心裏有股不詳的預感。
毛毛的。
蕭玉兒並沒有直接去楠竹小院,她在等消息,等他眼睛恢複的消息,等到了那天,一切再解決也為時不晚。
這幾日,她便陪著外祖父逛了逛京城,跟老人家在各大店鋪裏走動了一下,外祖父不虧為經商老手,老道的經驗讓她受益匪淺,而臨近年關,雪下的也越發大了,索性便窩在苗月的小屋裏,專心研究控蠱之法。
“小姐,鄭陽王那個外室今日差人去了王府打聽鄭陽王妃的情況,被我們的人攔下來了,並將其收買,安插在了那外室身邊做個暗哨。”
桌案前,穿著緗色對襟襦裙的少女手肘抵著桌沿,低垂著戴著杏色鏤空蘭花珠釵的小腦袋,執筆細描著麵前畫中的雪景,白淨的小臉上慵懶的氣息沒有刻意掩藏,落在旁人眼裏,就像一隻嬌俏可愛的貓咪。
恬靜而美好的氣息讓人心向往之。
魏寒在下麵稟報著這兩日所得的消息和作為,待他停聲後,蕭玉兒也落下了最後的一筆,漫天夜色中那白淨落下的雪花,照著那條蜿蜒曲折的小路,不知前路漫漫,又會是怎樣的風景。
空寂而唯美,讓人心神寧靜,卻又有一股惘然若失的感觸。
她抬起頭,看向他,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繼續盯著,那外室是個不安分的,但就是這腦子不太好使,你們多注意點,在她還沒誕下肚子裏的孩子前,讓安插進去的那個暗哨提醒著點,別讓她去作死。”
總算知道前世那外室是怎麽死的了,竟然敢派人去王府打聽消息,那鄭陽王妃本就是個不好惹的,精明的很,這順藤摸瓜之下……
自尋死路的蠢貨。
“是。”魏寒退了下去。
蕭玉兒看了眼麵前墨跡未幹的畫,眉頭一皺,心中也覺得有些壓抑,想了想,點了朱砂,幾筆揮就,在路的盡頭,畫了一株杳然盛開的紅梅,栩栩如生,難辨真假。
瞬間,整幅畫的風格立馬就變了,鮮豔的色彩將那壓抑的氣息完全掩埋,多了幾分堅韌不拔的生機。
少女坐在身後的扶椅上,放下手中點墨的狼毫,單手托腮,另一隻手指捏起了畫紙的邊緣,吐氣如蘭地吹了一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她曾為一人學畫,畫遍了那人的容顏,如今嚐試著畫畫旁的,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艱難。
“小姐,繡坊送宮裙來了。”采薇興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未語,裏間便傳來激動的回音。
“宮裙?哪裏哪裏,給我看看。”一個披著被子的女子從珠簾後麵呲溜跑了出來,頂著一頭雞窩眼睛放光。
蕭玉兒在心底慶幸,她很有先見之明的在地板上鋪了一層毛絨絨的毯子。
不然她這拖著被子下床的動作,真的是……唉,無話可說。
“苗月姑娘,你別急,小姐也吩咐給你做了一套。”采薇一個側身,躲過了披著被子的少女撲過來的動作。
小跑著到了自家小姐的麵前,將手中的呈衣裳的托盤放在了桌案上。
捏著衣裳兩邊提起,展開在蕭玉兒麵前,便於觀察。
“小姐你看還滿意不。”
蕭玉兒對衣裳之類沒有太大的追求,宮裙也隻是為了進宮用,本來她是想要穿以前穿過的那套宮裙,奈何采薇死活不同意,說什麽別人家小姐有的,她家小姐也必須有,而且還要比別家小姐更奢華。
要豔壓群芳。
蕭玉兒當時腦海一頓天人交戰。
反駁的話,采薇肯定要跟自己理論一番,浪費時間不說,還會惹她不開心,惹她不開心了,小丫頭肯定又要跟自己鬧幾天別扭,她又得想著怎麽把人哄好,反正繡坊是自家開的,衣裳也不用她做,與其爭辯來爭辯去,不如順著她的意,交給她就好,反正自己也不在乎怎麽穿,她要是喜歡搗騰,就讓她搗騰去。
“嗯,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