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是我執意要來見你的
像是怕麵前的少女聽不清楚,唇色蒼白且還在咳嗽的男子又提醒地重複了一句,語氣鎮定而從容,像是在說什麽理所應當的話。
“我想你了。”他這樣說著,明明看不見,卻分毫不差地走近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裏,狐裘之下,腦袋輕輕地抵著她的頭頂,語氣眷念中含了一絲說不明道不白的委屈。
“我一直在等你,可是卻等到你去了睦月國的消息,我怕,我怕你還會再次離開我,我接受不了。”
嘶啞中帶了一絲輕顫的嗓音,那樣脆弱無助,卻依舊那麽溫言細語,讓蕭玉兒感覺自己是在麵對一個求安慰的孩子,一時間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直到腰間的禁錮越來越用力,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她這才恍過神來,想要去推開麵前的人,卻發現麵前的人看起來虛弱的一推就倒,可她推過去卻如同在力撼泰山,根本就掙脫不了。
心中莫名慌亂,好似被什麽東西緊緊地纏繞住,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你,放開我!”
抬頭瞪他一眼,卻忘了他的下巴正抵在她的頭上,這麽一抬,觸不及防地便吻過他的喉結,雖如羽毛輕飄而過,也在觸碰的瞬間快速扭頭,但耳郭還是羞惱地紅了。
簡直,不可理喻!
喉結微微一動,情不自禁地向上吞咽一口,沈黎安將眼前的人更緊地摟在懷裏,唇角的笑意多了一絲深沉,若不是他此刻的雙眸被白綾覆蓋,那麽他此刻的眼神一定會嚇壞懷中的人兒。
鼻尖的清香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狐裘之下,他雙手緊握成拳,像是在克製什麽。
真像一個臭蟲啊。
他在心底輕嗤一聲,過後卻是濃濃的滿足感。
將陰暗的一麵掩藏在黑暗中,見不得人的樣子,明明連心都是黑的,卻硬是作繭自縛,將自己裹成蟬蛹,然後裝著破繭成蝶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悄悄地,去接近他的陽光。
隻是,他本就生於黑暗,所以自私,偏執,瘋狂,他甚至還想過,既然他已經清楚自己的身份,那麽他是否可以用上一世夫妻的身份牽製於她。
他記得,她的蝴蝶骨上有一塊類似蝴蝶的紅色胎記,如果他把這句話說出去,她就隻能嫁給他了不是嗎?
隻是,他舍不得,那是他的妻子,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從頭發絲到骨血,哪怕隻是一顆小小的痣,那都是他的寶藏,隻有他才有資格擁有那把打開寶藏的鑰匙,旁人連窺探的資格也沒有。
暗處的影魑看著自家主人的出現,那個感覺,就好像去郊外的冰湖裏泡了一圈,整個人僵硬的都快凍成了冰塊。
主人怎麽跑這裏來了?這路途遙遠的,算算,主人應該是接到他說燕九皇子在主母身邊大獻殷勤的時候便已經啟程了。
看來蕭小姐在主人心中的份量真的不是兩般的重要,隻是以前他也沒聽說過主人跟蕭小姐有什麽過多的接觸,難不成是幼時一麵,所以一見鍾情了?
那個時候主人也才是個十一二歲的孩童,而蕭小姐還在繈褓之中。
主人有戀童癖?
呸呸,這種事情不能亂想,要是不小心說出來可就糟了。
不過主人來了這邊,以後的每日一報就得由他親自來了,唉,想想就難受。
那邊,蕭玉兒想起麵前的人看不見,因為不清楚她此刻臉上有多憤怒,正想咬咬牙,狠狠心,踩他一腳,便聽麵前的人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急促的喘息聲讓他不得不將她放開,然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怎麽了?”雖然心中氣惱羞憤,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對他還是關心的,至少,不希望看到他死,無關愛情,隻是情分罷了。
回答她的是那順著指縫一點一點滲出的鮮血。
“沈黎安!”蕭玉兒急的立馬扣住他的手腕把起脈來,脈象極其虛弱,他正在治療期間,卻長途跋涉來到這裏,天氣又如此寒冷……
“你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氣急敗壞的一句,她趕忙從袖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找了許久,找出一粒藥丸給他喂下,偏他還笑的一臉如沐春風,好似正在吐血的人不是他似的。
“葛代呢?”見他踉蹌,下意識去扶,卻被他按住了手臂,就算反應過來想掙脫也不行了,蕭玉兒回頭,衝著那一臉擔憂的小廝看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暴躁。
“這,這呢。”未等那小廝說話,便有一道滄桑的聲音從馬車之中傳出來,伴隨著幾聲尷尬躲避的咳嗽聲。
蕭玉兒氣笑了。
看著從馬車中跟挪小碎步似的慢吞吞走過來的葛代,她笑的越發燦爛了,彎了眉眼,‘溫柔至極’地問他:“你明知道他身子不好,還在治眼睛,為何還要在如此酷寒的天氣裏帶他出來?”
“我,這個,老朽不是拗不過他嘛,這可不怪老朽。”怪隻能怪那幾箱珍奇藥材太誘人了,他一時沒把控住,等脫口而出的時候,已經晚了。
雖然知道是自己的錯,但葛代還是強硬地頂了回去,哼,你一個小輩還教訓起我一個老輩來了?別忘了你現在在外麵可還打著我徒弟的名頭,哼!
“你過來。”蕭玉兒瞧著他那個心虛樣,就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招了招手,想要細問,身邊的人卻突然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手臂上搭著的掌心拍了拍她,蕭玉兒皺著眉頭看著他嘴角的血跡,卻見他抿了抿唇,嗓音虛弱而自愧地說道:“是我執意要來見你的,跟葛神醫無關,我一日見不到你,就心慌,心思鬱結,對治療也不好,葛神醫是沒辦法了,才帶我來找你,玉兒,你看見我開心嗎?”
開心?
驚悚。
跟見了鬼一樣。
若不是你長的太好看把我迷住了一小會,我就該跑的無影無蹤了。
“先進馬車。”看著麵前這張滿臉純良和善的俊顏,蕭玉兒心底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便要身旁的小廝過來扶住他家主子。
豈料沈黎安卻一把將她的手臂抓的緊緊的,眉頭緊皺,唇角下抿,明顯一副抗拒排斥的模樣,甚至都不搭理他的那位貼身小廝。
陳臨:“.……”主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就這樣了,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不行,還是好委屈。
主人竟然開始嫌棄他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