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哭了
“沂南,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麽?”裴母擰著眉頭,“你是存心要讓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嗎?”
“不好嗎。”裴沂南笑得雲淡風輕。
“這樣的照片都已經流出來了,那說明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裴母冷聲道,“我一直以為你足夠清醒,沒想到現在,你竟然也糊塗成了這樣。”
裴沂南仍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的事情,你們以前不想管,現在最好也少管。”
裴母氣結:“我是你親生母親!你怎麽和我說話?”
風起,裴沂南一直注視著的病房裏走出來一位年輕的小護士,正四處張望。
“敬你是生母,所以不和你計較。”裴沂南站直了身子,向護士走去,“你隻要安安穩穩地活著就好了,不然,還是回你我爸那兒去吧。”
修長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拐角的病房處,裴母在暗中,咬了咬牙。
“裴總,夫人醒了。”護士看見裴沂南,踮腳朝他揮了揮手,又忽然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忙站好,“您要進去嗎?”
裴沂南示意她開門。
邰升升正坐在病床上,是麻醉醒後的身子疲軟和茫然:“沂南。”
裴沂南走到她的身邊坐下,語氣溫柔:“我在這。”又用唇貼住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沒發燒,身子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邰升升在他懷裏坐著,感覺自己在夢中,搖了搖頭道:“小林呢?”
裴沂南看著她的臉,笑道:“我還要問你呢,不是你放他走了嗎?”
護士走進來,給花瓶裏換上了還帶著露水的百合,一時間,香氣四溢。
裴沂南跨著一條長腿在床上,手攬在邰升升的腰上,一雙眼睛如淬寒冰,卻又在麵對一個人的時候瞬間融成一灘春水。
換花的小護士用餘光偷窺,聽著他們的呢喃細語,隻覺臉紅心跳。
出了病房後,又湊上來一堆人問她:“怎麽樣啊?”
“見到了嗎?是不是和雜誌上一樣好看?”
由於裴沂南年少成名,不僅分數高,人長得好,就連經手的第一家公司也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所以有不少雜誌想采訪他的人生經曆。
不過裴沂南非常謹慎,隻挑選了相關的一本並不算權威的財經雜誌。
於是那一期,印刷量根本跟不上發行量,到現在還有人在網上高價收購。
“嗯……真人比雜誌上更好看,眼神更深邃,聲音也更低沉。”臉紅的小護士被人團團圍住,“他和他夫人的感情也很要好。”
周邊想起一片哀歎聲。
可房間裏頭的邰升升和裴沂南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些什麽,氣氛陷入有些詭異的安靜。之所以說詭異,是因為邰升升覺得坐立不安,可是裴沂南卻一副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沂南,我知道你在抓小林……”邰升升囁嚅道,“隻是我想,這中間能不能有什麽回旋的餘地。”
裴沂南握住她的手,覺得有些冷,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想怎麽回旋?”
邰升升看著他的表情,話哽在喉中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小林他……一定是被逼迫著才進入龍幫的。”邰升升道,“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種喜歡主動去招惹是非的人。”
“不主動?”裴沂南瞥他一眼,“龍幫近年來好幾次上門挑釁,我都隱忍著沒發,你可知道是為什麽?”
邰升升垂了垂眼瞼道:“是因為小林?”
“yep。”裴沂南也不否認,“龍幫屹立於A市幾十年,其下勢力盤根錯節,即便是我,也不敢和他有什麽過深的交往,邰小林,倒是很有膽識。”
邰升升聞言,臉色有些發白:“龍幫真的這麽可怕?”
“你可別把張毅孫浩他們與龍幫混為一談。”裴沂南冷聲道,“若是龍幫出手幫助楊夢珂,別說你現在這樣了,即便是我想堪堪保住你,也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還有一點,裴沂南沒有說。
其實裴氏和龍幫算得上是勢均力敵,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派,但龍幫近年來屢次主動上門找裴氏的麻煩,甚至讓裴氏隱隱生出不敵的感覺。
就好像是,對麵的巢穴裏忽然潛伏了一條毒蛇,他平日裏不動聲色,卻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出來咬你一口,不要你一擊斃命,卻如此這般長久以往地折磨你。
“那小林……”邰升升現在,心裏五味混雜,“他怎麽會去這麽危險的地方。”
“若是真的有苦衷,隻怕是事關你們家中幾人。”裴沂南道,“我不知道他在龍幫中的具體事務,隻能大致推斷出他的職位是少校。”
“少校?”邰升升不解。
“龍幫雖然名字起得很隨意,但是經過幾十年的演化,他的內部體製相當完善。”裴沂南道,“據說當時創立的人是退役的特種兵,習慣了各種軍銜稱呼,就引入了自己的幫派。”
“是很高的職位嗎?”邰升升有些擔憂道,“小林他會有危險嗎?”
“據我所知,龍幫的少校至少要有三年的加入時間。”裴沂南揉了揉額角,“並且要做出巨大的貢獻,才能夠獲得職位。”
“什麽樣才算巨大貢獻?”邰升升覺得自己的心快提到嗓子口了,她忽然意識到,在和裴沂南這長達三年的糾纏之中,她似乎已經冥冥之中錯過了什麽東西,以至於如今她徹底清醒過來時,竟覺得眼前的場麵已經無法控製。
“龍幫不止分布在A市,如果是這裏的少校的話,幾乎已經是首領了。”裴沂南的表情很嚴肅,“我調查了這個組織很久,始終沒能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所以我想,小林所做的,大概也就如你所推斷的一樣。”
邰升升忽然雙手下垂,落在白色的被子上,覺得自己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裴沂南抱住她:“沒事,我會幫他的。”
邰升升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陣熱流用過,她看到裴沂南抬起手,指腹溫柔地擦過她的眼角和臉頰。
原來,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