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京華煙雲(上) 第六十五章 天字一號
常言道,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會欺騙人!
還記得他前世最愛看的金庸小說裏,那《倚天屠龍記》中就曾有過此語。張無忌的媽媽從小就這樣教育他來著。
美貌之人,並不等同於心善之人。很多時候,美貌反而可能是把上好的刀,殺人不見血,還能誅心!美貌,也可以是她們用來掩飾罪惡的最佳法寶。
他想著想著,便側過頭來,輕輕掃了一眼身旁之人。
隻見這璿璣美人,與他並肩而行,身高卻才到他路乘風的胸前!並且,可能是由於長期跳舞,身材纖細婀娜。
此刻,這嬌小的身形,立在路乘風的一旁,更顯得小鳥依人,玲瓏有致!
方才她在主樓大堂內跳舞之時,是站在那高高的圓台之上的。路乘風仰望過去,隻覺得她腿長肩高,看上去也像是個細高挑個兒,並不似疑凶。
所以,剛才他雖聞見了帕間那縷暗香,心中卻仍為她開脫,想道:
說不定這異香就是添香樓常見的熏香而已,要不然自己上次救人之時就不可能聞到。
況且,她絲帕之上的那縷異香,是摻雜在多種香味之間的,與那白馬香車之上的芳香,雖然聞起來有幾分相似,但卻並非完全一致!
可是現在一看她的身形,心中卻已大為不同!
路乘風已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的直覺總在極力否定著這個出於理性的推論。
理性與感性在他的心中纏鬥起來,一時之下,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可惜吳京墨此時不在,自己竟連一個商量的人也沒有!
路乘風隻能借著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又認認真真定睛看了幾看:
璿璣,卻,完全符合那個女殺手的身形特征!
何況,這璿璣,是個習舞之人!此習舞雖非彼習武,卻是同樣需要消耗大量體力的運動。
況且,她剛才那招倒掛金鉤,路乘風已是見識過了,必須要有大好的臂力,方能像她那樣,能以獨臂支撐全身的重量!
這樣的話,凶手不是她,又是誰呢?
路乘風大驚!心間如同被人砸了一記重棍,絞痛難忍起來!
這大
好女子,真是可惜啊,可惜了!
既已如此,他隻能做最好的準備,做最壞的打算。另外,看看能不能從她口中套出什麽話來!
路乘風還未想清楚要從何下手,卻聽那璿璣姑娘溫溫軟軟地說道:
“小殿下,天字第一號水閣就快到了。”
路乘風四下環視,隻見剛才他們來的那條林間小道,早已分為數道幽深小徑。
那曲徑通幽處,是數座獨立的小小樓閣。有的掩映在疏林間,有的佇立在鎣河畔。
而他們此時,早已步入了那條最為幽深曲折的小徑,竟是通向一處小小的矮坡!
也不知這添香樓如何設計,這葫蘆裏賣的可是什麽藥啊?
璿璣見他臉上那疑惑不解的表情,便連忙拉著他的手快步往那矮坡上走去,嘴裏喃喃地說道:
“天字第一號,就在那個坡下麵!”
路乘風卻是將她的手掌一把揮開,自顧自地往前行去。
一站上那道斜坡之後,視野豁然開朗!鎣河那寬廣的河麵,盡收眼底!
隻見那斜坡之下,一條羊腸小道的最深之處,是一座臨水的閣樓。
那閣樓與其餘幾座閣樓一樣,皆裝飾的朱紅綺綠,但卻比剛才所見幾座都要大上兩倍!雕欄畫棟的,還有點像是仿照宮中的款式!
這座水閣,恰好麵朝鎣河最寬廣之處。那波瀾壯闊的水麵,離對岸有數丈之遠,此時,正映著夜空中高掛的那輪明月,波光粼粼,分外有詩意。
想必這就是那個六爻卦象中所指的水邊低窪之地!
路乘風頓時像一支離弦之箭,飛也似的朝那天字第一號水閣跑去!
那璿璣姑娘頓時臉上一紅,羞羞答答了起來。
路乘風卻顧不了與她說什麽多餘的話。
他匆匆跑來,卻沒進房門,而是繞過房門,沿著長長的回廊,直直往那小閣樓的臨水露台衝去。
果然,那個不大的露台,朝著鎣水的方向。
最關鍵的是,那露台之外,居然還有一條石階,深深地延伸至那鎣河水中!
想必她殺人之後,便是從這裏泅水上岸的!
路乘風心中一
震,站在那條石階的盡頭,死死地盯住身後跟來的璿璣姑娘,眼睛裏已迸射出憤怒的火光來,咄咄逼人地問道:
“剛才那媽媽桑說,這裏隻為貴客準備,我看不然。其實,這水閣便是你的臥房吧?天字第一號,是花魁專用住所,而不是臨時為貴客開放的別居!我沒說錯吧!”
璿璣見他那咬牙切齒的憤怒表情,委屈的淚水瞬間淌了下來。
隻見那兩行清淚,順著她輪廓分明的秀麗臉頰,劃出兩道好看的誘人弧度。
果然,美人垂淚,更顯得楚楚動人了。
可是,路乘風卻不吃她這套,將手一指那遠方天台山上懸著的瀑布,不耐煩地問道:
“說吧!你那夜是不是從鎣河飛瀑上跳了下來,再泅水過來,從此處上岸的!”
“小殿下在說些什麽?璿璣聽不懂……”
那佳人一聽,委屈得淚水連連,眼裏仿佛有火焰在慢慢黯淡下去,期期艾艾地看向他道。
“你少裝蒜!現在做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要給誰看?我難道還不清楚你的底細嗎?”
那璿璣姑娘一聽,居然以手掩麵,蹲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小殿下若要嫌棄我一介青樓女子,身世不夠清白,那又何必在那高台之上,故作追求之舉!現在卻又臨時反悔了!你若不想碰我,自行離去便是!又何必如此出口傷人!”
隻聽她越說越激動悲涼,竟已全身發抖!那被自己兩手環繞著的雙肩,此刻,也隨著她的抽泣之聲,上下起伏地聳動不停。
路乘風此生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在他麵前哭得如此哀婉動人,止不住掏出了剛才那方絲帕,下意識地就想要上前遞給她安慰幾聲。
剛走了兩步,他猛然想起來,這絲帕也是個作案證據,可得好好留起來!便又收回了手,後退數步。
那璿璣姑娘見他如此躲閃自己,如臨大辱!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她越過路乘風身邊,直直衝到那水邊,回頭最後看了他一眼。
隨即,大喊了一聲“我可殺!不可辱!”
跟著,她便一個縱身,跳入了那深不見底的鎣河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