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難忘往昔
“是我不好，當年沒能保護好你。”房間裏隻剩他們兩人，男人的語氣染上了十二分的愧疚。
冰瞳淡淡笑著，看起來卻讓人很心疼：“人怎麽能預料明天發生的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呢？當年，你為我和齊鶯做得已經夠多了，子夜，我很知足。”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極緩極軟，撫慰著男人的心。微皺的眉柔柔地綻開，捧出美得讓人心顫的笑顏。
“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為你治腿。”他的語氣堅定，“冰瞳，你一定可以再度站起來。”
她不改一臉笑意，卻伸出手止住了他：“子夜，我在輪椅上已經坐了七年，這七年我找過無數的醫生，但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我的餘生注定要與輪椅為伴。我這次回來，也帶來了一直為我照看身體的醫生小何，他會繼續照顧我的身體的！我不想再折騰了，幸運的是我還好好地活著，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這樣不就已經很好了嗎？”
男人還欲開口，她開玩笑般親昵地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讓遺憾的事情過去，著眼於還擁有的東西，不才是人生最美的態度嗎？”
她堅強得讓人心疼，樂觀得讓人心疼。
男人無言，隻是蹲下偉岸的身軀，微仰著頭凝視眼前的女人，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安靜地抱著她。
冰瞳內心大慟，這簡單的動作帶來的熟悉感，竟有穿透歲月的力量，從那年的記憶裏飛速傳來，如電流般瞬間流遍了全身……
她的手攀上他的背，睫毛劇烈地顫動著，忍不住流下淚來……
此刻，她的心裏除了幸福還是幸福，隻是還有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問：剛剛和他手牽著手進來的女人，是誰？
晚上宮子夜沒有來蘇萬汐的房間，她默默地自己洗了澡，上床躺下，翻來覆去睡不著。
門被推開了，熟悉的氣息出現在她身後。大手敏捷遊移，牢牢環住了她。
她轉身，輕聲問道：“怎麽不去陪她？”
他不回答，把她抱得更緊。片刻，聽見他說：“睡覺。”
他的手沒有像往常一樣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走，更沒有將她壓在身下強迫她，他隻是抱著她睡。
第二天醒時，他已經走了。
蘇萬汐打了個哈欠，洗漱後開門下樓。李媽早已準備好了飯，見她下來，笑道：“蘇小姐醒了，快吃飯吧，少爺說，晚上回來陪蘇小姐和瞳姑娘吃飯。”
她微微點了點頭，剛拉開椅子坐下，就看見傭人陪同冰瞳下樓。
宮子夜專門安排了傭人，照顧冰瞳的生活起居，尤其是上下樓需要傭人萬分小心，不許出現一點磕碰。
冰瞳衝她柔柔地笑著：“蘇小姐，你好。”
她隻能報以一笑：“你好。”
她暗暗觀察著冰瞳。這女人天生柔弱樣子，纖瘦的身段，一張精致的臉上柳眉柔柔地皺著，眼眸微斂顯得溫順可憐。即使坐在輪椅上，也讓人覺得是折翼的天使，誤入凡間，美得這樣脫俗。
蘇萬汐也是美人，但她倆的美不同。蘇萬汐帶著小鹿般的空靈秀氣，又有著山貓的倔強爪牙。
正是因為這樣，每次宮子夜被她撩撥得饑渴的時候，她又伸出爪子狠狠抓他一道。
之前宮子夜覺得她漂亮嬌媚了不少，不是他的錯覺，而是她的確一天比一天展現出女性美的一麵。
蘇萬汐安靜吃飯，卻聽見她柔和細膩的聲音：“蘇小姐，我聽傭人說了，你是子夜的未婚妻。我住在這裏，你不會介意吧？”
真是善解人意。事實上他們的婚約隻是一紙協議，她不愛宮子夜，談何介意？
隻是心裏隱隱有些別扭和煩躁。她甚少覺得有這樣不想搭別人話的時候。她保持禮貌地笑笑，搖了搖頭。
“子夜……這些年過得好嗎？”冰瞳的關心和擔憂簡直寫在臉上。
她一愣，聽見她繼續說道：“我們一別七年了，我們都成熟了，而且，子夜還有了未婚妻，真讓我高興。”
她臉上笑容綻放得恰到好處，好像她真的很高興一樣。
蘇萬汐永遠隻是淡淡一笑。
晚上宮子夜早早就回來了，齊鶯也跟著一起。蘇萬汐下樓，看見冰瞳早早就坐在大廳等他了。
“蘇小姐！”齊鶯笑道，“我們走吧，出去吃飯。”
原來是為了慶祝冰瞳回來，特地在外安排了晚宴。
蘇萬汐瞥一眼冰瞳的輪椅，視線突然被男人寬厚的脊背擋住，冰瞳被宮子夜整個抱起，他小心地把她抱在身前，往車裏走去。
齊鶯推著輪椅，蘇萬汐跟在他們後麵，微微垂下了眼眸。
遠遠地，就看見西餐廳奢華的門麵。他們下車，才剛進入大廳，就碰上了招搖走過來的樊遲。
“喲，偶遇！”樊遲眼眸一眯，慵懶地衝他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他瞥了眼被宮子夜抱在懷裏的冰瞳，又瞥了眼跟在一旁的蘇萬汐，玩味地笑笑：“今天這是什麽情況？妻妾同堂？”
“我看你還是閉嘴比較好。”宮子夜冷聲回道。
“嘖嘖嘖，也就你宮子夜整天對我冷嘲熱諷。”樊遲抿了口酒，視線又落到跟進來的齊鶯身上。
“鶯姑娘也在？”樊遲笑得更迷人，“介意和我單獨相處一會嗎？”
蘇萬汐一驚，難道，樊遲對齊鶯……
“介意。”宮子夜冷冷地說道，“你小子又動什麽想法了？”
“子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問的是鶯姑娘的意見，你是她老板，但私人方麵的事情，總不好替她做主吧？”樊遲笑容越發詭魅。
齊鶯微微往前，不卑不亢地說道：“樊少爺，按理我不應該拒絕，但是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我需要陪同我的老板，其他的事情恕齊鶯無法完成，再說，樊少爺魅力無窮，自然有美人無數，是齊鶯不敢高攀。”齊鶯一番話彬彬有禮，坦蕩自信，又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好了，我們先走了，樊少爺，自便！”宮子夜轉身離開。
看著齊鶯離開的背影，樊遲對她的興趣更加膨脹了：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
四人落座，服務生立刻呈上一道道精致的菜式。冰瞳執刀叉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顫聲呢喃道：“雞蛋布丁，子夜，你還記得，我最喜歡吃西餐裏的雞蛋布丁？”
隻是一道小小的雞蛋布丁，勾起了往日的回憶，讓冰瞳心裏泛起了濃濃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