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軟禁

  現在,何幼霖一個人坐在床上,抱著柔軟的抱枕,目光已然呆滯。


  這個婚姻已經支離破碎,她還要繼續堅守嗎?一想到他對白昕媛的態度,她就氣得渾身發抖!

  她知道他喜歡的是她,對白昕媛隻是妹妹的照顧。但是,這種照顧卻都是源於他對另一個女人的喜愛。那份喜歡的感情蒙蔽了他的眼睛。


  她的委曲求全,他不懂。


  他永遠高高在上,覺得她就應該俯首帖耳,為了他,去忍受白昕媛,為了他,去原諒丁嶽行。沒有做到,他生氣,她要離婚,他發飆。


  她何幼霖就是書讀的少,才這麽天真。以為時間會改變一個人,以為他會為了她而不顧一切!

  下午兩點,何幼霖給張澤川打了個電話,表示想住回張家,和譚少慕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


  張澤川樂得不行,非說喊人開車來幫她搬行李。


  她說不用,沒多少東西就匆匆掛了電話。


  隻是,等她收拾好東西,還沒有跨出家門口,譚少慕就已經火化好丁嶽行的屍體,捧著骨灰盒回來了。


  他紅著一雙眼睛,不知道是哭的,還是怒的,威脅地瞪著她,“想去哪兒?要找誰?”


  何幼霖拉著行李箱站在客廳裏,無處可躲,本能地開始渾身哆嗦起來。抓著拉杆箱的手,冷汗涔涔。


  “我要回家。”


  “這裏就是你的家!你還回什麽家!”譚少慕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行李箱,並扔了出去。


  行李箱撞上門口,衣服洗漱品灑滿一地。


  何幼霖看自己的東西這樣被糟踐,心裏亦是氣急,冷笑而決絕地說,“譚先生,我何幼霖再怎麽傻,也是有自尊心的。這份無望,不平等的感情,經不起你的消磨。我們,還是就此別過。”


  “別過?怎麽別,怎麽過?你說了算?”譚少慕兩步跨上前,捏住她的手腕,威脅而霸道地說,“何幼霖,我一早說過了,你沒資格和我說離婚。你這輩子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譚先生,你當你是皇帝嗎?什麽都聽你的?”何幼霖沉靜地說,四目相交,“我告訴你,這婚我離定了!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你愛簽不簽。不簽,我就訴訟離婚!”


  譚少慕不料她這麽堅決,眸光閃了閃,隨即就笑了,笑得人涼徹心扉,“那也要你走的出這個屋子。”


  “你想怎麽樣?”何幼霖一聽,心裏喊了聲糟糕,不禁往門口方向走了幾步。


  “就是你想的那樣。”譚少慕並不否認。


  “瘋子!”何幼霖罵了一句,好不耽擱就往外頭跑了起來。


  譚少慕幾個大步子一追,就搶先在她麵前,把大門關上,並把她整個人壁咚在懷。


  “既然你這麽想不開,那就在家裏多休息幾天。什麽時候想開了,再什麽時候出門。”


  “你憑什麽把我關押起來?這是犯法的!”何幼霖咆哮地撲打,掙紮間把腳邊的拉杆箱踹出兩米遠。


  譚少慕不耐,一手抓住她的兩隻手,“你給我老實點,一會我送師傅的骨灰回皇覺寺就帶上你。不然,你從現在這一分鍾起,你就給我在家裏坐牢,哪裏都休想去。”


  何幼霖氣得簡直要炸了,抓破了他的臉,怒吼,“休想我給丁老賊送終!我不去。”


  譚少慕臉上火辣辣的疼,想到師傅的身體都變成一堆灰了,那一聲“丁老賊”更是刺耳至極。


  他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冽地說,“不許你這麽說我師父!”


  盡管這一巴掌很輕,並不疼,卻依舊把何幼霖的心和感情都打落在地。


  這是他第一次動手。


  她怔怔得望著他,渾身每顆細胞都在顫抖。


  譚少慕看著她傷心欲絕的表情,心裏亦是一痛。他懊惱地皺眉,伸手摸上她的臉頰,軟下口吻,“何幼霖,我們和好了,好不好?你不要說那些離開我的話,我受不了。我師父,我爸都走了。我就隻有你了。”


  若是從前,他這麽軟下態度,哀求她。何幼霖肯定又一次不管不顧地原諒他,與他繼續在一起。


  可是,這一次,何幼霖是真的鐵了心了。


  她知道,繼續這樣沒有底線和原則的原諒他,他就永遠是這樣子的人。別人尊不尊重你,很多時候,都是看你自己有沒有先立起來,讓別人意識到你的尊嚴不容踐踏。


  “譚少慕,你看。你又來了。每次都是這樣。不斷的傷害,不斷的道歉。你知道,你這樣像什麽嗎?賭徒,家暴的男人,都是在不斷的犯錯後,跪下來求饒,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你本質裏也是一樣的。”她輕笑,把他的手從臉上拿開,紅唇輕啟,“在你心裏,或許是喜歡我的。喜歡我對你無私的好,喜歡我對你死心塌地的信任。你就是仗著我這樣的喜歡,一次次的傷害我。你讓我包容白昕媛,說她是孩子氣,可是我和蕭一情在一塊,你又能做到包容嗎?你讓我原諒你師傅,可是你師傅的罪孽,連他自己都不能原諒,選擇解脫。你卻任由墨陽他們來傷害我哥。你有因為我,而試著原諒我哥嗎?”


  “你為什麽總是要為那些無關的人和我生氣?”譚少慕不解,“我知道,媛媛今天說的話是有些過火了。可是,她說的,也是正常人都會這麽想的話。”


  “正常?正常你妹!”何幼霖忍住朝他吐口水的衝動,目瞪一雙眼睛,“你也這麽以為我的?”


  “我是怕你被張澤川,蕭一情那些人給洗,腦了。”譚少慕說到這裏,語氣和眼神又冷了下來,“他們在你心裏的分量都不輕。又一個個不安好心的叫你離開我。”


  何幼霖聽到這裏簡直要笑了,“說穿了,你還是不信我。算了。我累了。不想再和你多說什麽了。我們分開一階段,彼此冷靜冷靜。或許,你也會想通。然後放下你的執念。和我離婚,你也會快樂一些。你不是隻有我。你還要你的媛媛,你兄弟,你擁有的,太多了。在你的心裏,我誰都爭不過。”


  譚少慕把話說到這份上,姿態也放的夠低了,卻絲毫沒有看見她心軟妥協,心中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瞬間燃了起來,“何幼霖,你別不識好歹!”


  語畢,他打開大門,拉著她走了出去。


  “你要幹什麽?”何幼霖錯愕地看著他。


  “帶她上車,看住她。”譚少慕把她交給了屋外的墨陽後,又折身回到屋裏。


  墨陽也不太懂他們之間的事情,隻聽命辦事,笑得無比賤兮兮,“小嫂子,你還是自己進車裏吧。我怕我拉了你的手,回頭被他給剁了。”


  何幼霖哪裏肯老實,舉步要走,就被墨陽給抓住了,“你就別為難我了。快上車吧。你是沒看見,這一路上,他的臉色要多差就多差。上回他親爹死了,我都沒看他這麽難過。哎……”


  最後,譚少慕從屋裏拿出骨灰盒,放在駕駛室裏後,親自把何幼霖抓進了車裏。


  墨陽看人的任務完成,自動自發地坐在前頭充當司機。


  時隔數月,再次來到皇覺寺,真的是物是人非。


  何幼霖半被脅迫地跟著上山,進廟,看著身邊的男人眼中再無往日的溫情。


  譚少慕請人做法,超度亡靈,她脾氣上來了,聽到一半就離席。墨陽就跟在她後頭,陪她到處亂逛,深怕她會跑了一樣。


  不知不覺,何幼霖又來到了三生樹下。她依著記憶去找,卻怎麽也找不到當初譚少慕綁的那一條黃絲帶了。


  看看,這才幾個月就什麽都沒有了。


  更不要說那些海誓山盟。


  “墨陽,借我手機。”何幼霖突然開口。


  “幹嘛?”


  “我和我哥說今天回家住的。看這樣子,是回不去了,總歸要說一聲。”


  “你的呢?”


  “忘車上了。”事實上,是被譚少慕沒收了。


  墨陽不疑有他,雙手奉上了自己的手機。


  何幼霖接過手機,跑遠了些,背著墨陽給張澤川打了個求救的電話。


  “放心。這事,我會處理。你先乖乖在那休息。等我來接你。”張澤川的語調十分平穩,與往常的火爆脾氣出入太大,以至於何幼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連連哦了幾聲就掛了。


  虧她還以為,張澤川會說,“等著,我這就開車過來接你。”


  “慕少,這麽快就好了?”墨陽的聲音突然響起。


  何幼霖回過神,聽見這句話時,往墨陽的方向走了過去。


  譚少慕看著她手裏的手機,冷冽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於自大,不怕她找人求助,還是其他什麽,最終什麽都沒問,沒說。


  “現在可以走了嗎?”何幼霖冷冷道。


  譚少慕點了點頭,準備走人,卻突然止住了腳步,往三生樹上看了兩眼。然後,也發現他綁著的黃絲帶沒有了。他折回攤位,付了一大筆錢,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最後走出了幾個僧人,把三生樹最高的一枝樹枝上的所有黃絲帶都也清理了。


  譚少慕拿著自己剛剛寫好的黃絲帶,綁在光禿禿的樹枝上,目光逗留了一會才轉身離開。


  何幼霖看在眼裏,知道他應該是花錢“包”下了那一樹枝。以後不要說有人解綁他的絲帶,係自己的,估計那一截樹枝都沒人能係上去了。


  隻是,她心底卻無半分感動,隻覺得作秀。


  她忍不住諷刺他,“你上次不是還說什麽,佛門清淨地,眾生平等?沒有什麽vip特權嗎?剛剛那砸錢的行為,又算什麽?”


  譚少慕頓了頓腳步,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看見那掛VIP的牌子了嗎?我隻是特別誠心,捐的香火錢特別的多而已。”


  虛偽!


  何幼霖瞪了他一眼,懶得辯駁。


  譚少慕挑眉,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拎起來,塞進了車裏。


  因為和張澤川聯係過,吃了定心丸的關係,何幼霖進車後便抵不住通宵沒睡的困意,在車上睡著了。


  在她睡著後,譚少慕便把她橫放在座位上,讓她枕著他的大腿睡。他的大手一遍一遍地摸著她的頭發,眼神裏的溫柔讓墨陽嘖嘖稱奇。


  “不是我說你,你這樣悶騷給我看有什麽用?對著小嫂子就隻會一張死人臉。老婆遲早要被你氣跑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主臥的床上了。


  臥室,還真被人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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