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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慕黑狼

  “就你這點出息。”龍哥一拳打在他的傷口上,“剛剛被揍的沒有還手之力的人是誰?現在逞什麽好漢!”


  “老大!”


  “夠了!這小子能挨得住我一板凳不暈過去。隻這一點,就夠我給他幾分臉麵!你要真不甘心,一會好好照顧這妞。記住,報仇不是讓自己有多爽,而是讓他多不爽!”龍哥說完,一把抓起地上的何幼霖,要帶著她往深巷子裏走,卻被江淮牢牢握住了腳踝。


  他沒有受傷的左手死死的抓著他的腳踝,青筋爆疊。明明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隻能像個狗一樣趴在地上,卻牢牢抓住他!


  何幼霖看著他,目光平靜如井水,深幽不可測,“江淮,別擔心。我不是第一次,你知道的。”


  “就是,又不是處!”


  “這話我愛聽。一聽就知道是個經驗足的,玩起來肯定爽翻天!”


  後頭幾個小弟樂嗬道。


  江淮的麵色卻愈加苦楚,為他的無能!


  他知道,遭遇這樣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那年,他因為感冒,請假沒有和她一起打工上夜班,成為他這輩子最大的恨事!


  當初,他看著衣衫襤褸的她,雙腿還流著血,心就和刀子一樣被割得支離破碎。他那時候就發誓,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收一分一毫的傷害。


  可是,他依舊這麽的無能!

  雖然不想承認,如果今天和她一起遇見這群人渣的人是譚少慕,事情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他沒有保護好她的能力,卻把她約來了這裏……


  江淮閉上眼,用最冷靜的聲音一字字說著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她不是我的女人。你們上了她,不過是給我哥帶綠帽子,與我無關。”


  “你小子說謊不打草稿。哈哈……”禿頂男因為大笑而牽動了傷口,抽痛一聲後又接著道,“老大,別信他。這小子七年前就和這丫頭有一腿過。她要真是他嫂子,哈哈哈,那他哥的綠帽子絕對都頂天了。不差咱們幾個。”


  何幼霖聽了,麵色一白。


  她不知道手機那頭的人是誰,到底幫她報警了沒有。但是她卻一直祈禱來電話的人是譚少慕。


  不是別人不可以,而是隻有他才叫她最安心。


  然而,此刻聽見他們說的話,她寧可這通電話是促銷售樓小姐的電話,也不要是譚少慕的!


  她不是完璧之身,譚少慕就算早就知道了,也不介意,她也不想他聽見這幾個人渣借著她來侮辱他的話語。


  龍哥沒有笑,而是靜靜地看著江淮,等他的下文。混跡多年的他如果真的隻是個精蟲上腦就沒了思考力的人,早就不知道死幾回了。


  這小子之前不說,這個節骨眼說這話,必定是放大招了。至於這招,他接不接,就看這小子下麵的話說的是什麽。


  江淮苦笑了下,從沒想過,他會有一天要靠譚少慕的身份來脫困。如果隻是他自己,他就是被五馬分屍,都不會和譚少慕攀關係。可眼下,隻要能護住何幼霖,他又有什麽事情不能做,什麽話不能說?

  他睜開眼,沉穩而犀利地說道,“我哥哥是趙天都爭著認結拜兄弟的人,雖然幾年沒有在道上混過,但慕黑狼這個綽號,你應該不會陌生。”


  何幼霖一愣,雖然不久前才知道譚少慕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麵,卻不知道那一麵居然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她不是沒想過報譚少慕的名號,但是連王平那種能接觸到上流社會的人都不知道譚少慕,幹出了蠢事來,她實在不覺得這些街頭混混會知道他!


  而且,江淮這麽拚命護她,她若這時候報出譚少慕的名字,不管脫不脫困,都把江淮的自尊踩在了腳下。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驕傲如江淮會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來。


  龍哥鬆開了扯在何幼霖衣領上的手,卻沒有立馬放了他們,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他看的出,這小子衣冠楚楚,出身不低,如果不是真認識慕黑狼的話,根本不可能說得出這號人物來。隻是,慕黑狼行事作風比他們這邊亡命之徒都狠辣,不怕死,完全不像是眼前這富家公子的哥哥。


  “老大,別信這鬼話!慕黑狼是什麽樣的人?從來不碰女人的人!怎麽可能會結婚?”


  “如果不是得罪了慕黑狼,你覺得,誰有本事把王平逼到現在都躲著不敢出來見人?他可是趙天的人,娛樂城的二把手!”


  江淮原本也是不知道這事情。還是那日在李斯家門口看見何幼霖額頭上的傷口,才特意去查的。


  此刻,他這樣有條不紊地把腦中的信息一一歸納,挑出重點分析利弊的樣子,仿佛又恢複了往日的他,理智,冷靜。


  剛剛衝動,幼稚,不顧後果的江淮再次消失了。


  何幼霖看著他,知道他的犧牲與取舍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通話已經結束,就在不久之前被掛掉了。


  她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就是在他們取消譚少慕戴綠帽子的那一會被掛的。


  他……該不會直接把手機給砸了吧?

  何幼霖笑了笑,麵容有些苦澀。


  翻出前不久他發給她的彩信照片,遞了過去,“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你自己看。”


  龍哥接過手機,看見紅豔豔的結婚證照片後半天說不出話來。


  禿頂男和幾個兄弟都好奇地湊了過去,然後滿場鴉雀無聲。


  何幼霖原本還擔心他們幾個可能沒見過慕黑狼的樣子,可能不相信。隻是賭一把而已。但此刻的場景怎麽看,她都是賭對了。


  她從呆愣的龍哥手裏拿回手機,走到江淮身邊,把他扶起準備離開。


  江淮卻搖了搖手,示意回到他們剛剛的座位上。


  何幼霖看了看那桌子,並沒有落下什麽東西,卻也沒問,直接扶著他走了過去。


  江淮拿起桌上酒杯,將酒倒在手心裏,直到杯底的銀戒落入他的掌心裏。


  染血的大掌裏,它靜靜躺著,是那麽的輕小,單薄。


  這是他畢業後,用第一個月的薪水買來送她的聖誕禮物。


  “我記得,我承諾過,不出五年,我會出人頭地,換鑽戒給你。”他掌心握拳,把它牢牢抓在手心裏,“現在我隻是提前收回它。”


  他相信,終有一日,他會把最大最閃耀的鑽戒套入她的無名指裏。


  何幼霖撇開眼,她既然送回去,就沒打算再有別的什麽可能。隻是,現在的她怎麽也狠不下心再說些戳他心窩的話來。她對他最後那麽一點恨意都煙消雲散了。


  縱然他劈腿在先,但是這段感情裏,卻是她變心在先。她對江淮的感情,其實真的算不得深刻。


  她扶著他一步步離開,在大排檔老板娘的目送下離開。她想,老板娘估計這輩子都不想他們再來了吧?

  “等等!”身後一個男人突然開口。


  “怎麽了,老二?”龍哥詢問。


  “慕黑狼是什麽角色。如果她真是他的老婆,今天的事情,他女人回去一說,他還會放過我們?”


  “對。二哥說的對。這兩人都看過我們的樣子,放他們走還不如直接丟海裏,神不知鬼不覺。慕黑狼再有本事,能從死人口裏問出什麽消息?”


  “那可不一定。現在放了他們,最多吃點皮肉苦。如果真弄出人命,萬一被查出是我們做的手腳。怕是全家都跟著遭殃。”


  “狗屁!慕黑狼再厲害,都消失了這麽久。道上兄弟能有幾個買他的賬,查得出是我們做的手腳?”


  何幼霖心突突跳的厲害,故作鎮定地轉過身,目光直視龍哥,“可他已經知道這裏的事情了。就算你們殺了我們,還有老板娘呢。她可是目睹了一切。你們是不是連她一塊殺?”


  老板娘眼皮子一跳,罵咧道,“夭壽喲,你個沒良心的。這時候還要把我給扯上?”


  何幼霖心虛的沒敢看她。自己的做法確實不厚道,但是如果他們真動了歹念,就算此刻沒想起老板娘,事後也不會放過她。還不如先說出來,叫他們衡量衡量,一不做二不休的事情,是不是真那麽簡單就能做好。


  龍哥被眾兄弟你一眼我一語的吵著,心裏亂如麻,最後腦子一昏,幹脆拍板,“行,咱們哥幾個豁出去了。混了這麽多年,怕個屌?”


  何幼霖知道這事情已經不是之前爭執而起的小打小鬧,對方是真動了殺人的念頭。


  原本今夜,她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即使脫困的希望被掐滅,她也絲毫不懼。若真說怕,她也隻怕自己死的太過憋屈!

  何幼霖鬆開江淮,衝到老板娘身邊,抄起案桌上切菜的菜刀,並問老板娘,“唇亡齒寒,你確定要袖手旁觀?”


  老板娘翻了翻白眼,“少拿話來忽悠我。這事,和我沒關係。”


  “要真出了人命,我還指望你給我作證是自衛呢。”何幼霖嘴上開著玩笑,臉上的神色卻極為凝重。


  她提著菜刀往江淮身邊走了回去,故意開玩笑逗他,“像不像拍電影?”


  江淮扶坐在椅子上,回應地笑了笑。此刻的他,確實已經使不出任何的力氣,連拿過她手裏的菜刀都困難。但是,這一刻,反而更輕鬆了些。


  母親的仇也好,他的野心也罷,似乎都不重要了。生命如果等不及他走到最後,贏回一切。那麽就在此刻,戛然而止。讓他,與她在一起,永遠。


  他目光溫柔似水,看著她,卻再下一秒後眸色變冷,麵容僵硬。


  何幼霖正疑惑他看到了什麽,就聽到輪胎與地麵摩擦的急刹聲,在寂靜的深夜裏格外刺耳。


  她的心髒猛然狂跳起來,像是要跳出心口。


  她欣喜又怕失望,卻在江淮越加凝重而不甘的眼神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轉過頭,卻被眼前的畫麵驚得不行!


  隻見那輛熟悉的邁巴赫跑車險險地停在那幾個渣渣麵前,距離他們的身體不過幾厘米之差!

  稍微晚刹車一秒,都可能把他們撞飛出去!渣渣們嚇得腿軟,兩個沒出息的直接跌坐在地上。


  啪嗒,車門應聲而開。


  譚少慕從車裏走下來,卻沒有走過來,整個人背靠車身而站,身線修長的影子投影在水泥地上,像極了對月啼哮的孤狼,冷硬而壓抑。


  他的手肘搭在車頂上,不管他麵前那幾個渺小如蟻的鼠輩,隻斜眼看著她和江淮,臉上淺笑,不說話。


  何幼霖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腳瞬間被釘牢在地麵,半分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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