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各懷心思
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慎思熟慮的祥思每一步,在常人眼裏她是貴為當朝一品格格,坐鎮江南,統領四省軍政大權,兼統十三省兵馬人權,雖為威風凜凜的貴娉婷。實則深宮歲月寂寞無度,空負了青春年華,熬盡心計將政弄,也不知這樣的歲月何時才能是個頭。
\t回首見那白玉瑤琴擺放在紅木琴桌上,行了過去坐定身子,一名伶俐的小宮女在白玉香爐中點燃了三支檀香,煙雲嫋繞,瓊蓮心思沉重,十支纖纖玉指彈響琴玄,一曲《王昭君》聲情並茂響徹於夜色之下,傳入立於房外知心人的耳中,君鎢靜心細聽,所謂琴音傳心聲,但聞哀愁令人不忍聞,心想她與昭君雖為生於一朝,皆是臨危受命,一個舍身和番匈奴,以柔弱之體換來漢室數十年平安;一個是身懷絕世才華,走南闖北,費盡心思才換來國泰民安,雖說是富貴永享卻還是長鎖在宮門,惹人心憐惜。
\t易祈聞的此曲音頓覺心兒酸,暗暗自責在心,怨自已平日裏隻知爭風吃醋,宛如一個平庸無知之人全然不曾將其重任擔。想當初她為恩義受皇封,自已是暗將心意藏,全然不敢露半絲,怕的是塌天大禍將前程擔;想當初她初入宮門,平白擔重任,自已卻是冷眼旁觀將其觀,小心翼翼將身隱,從不肯為其擔當半點;想當初倆人日上朝夜批文,她待自已是萬般柔情;而自已卻另願裝作無情人,日夜相對卻隻有恭敬虛偽之情;想當初好不容易衝破心魔,訴忠情換得了夜夜春光,卻又因心生妒忌,日夜竟將心思放在逞強好勝之中,忽略了她眼裏的愁怨深深,見她衣衫薄孤坐紅燭之下將宮商彈,不由他這七尺男兒要也痛心懷,急思妙計要將芳心慰。
\t院內是一曲琴音愁煞多情男兒,卻不知相隔不遠君府之中卻有人為那前世孽、今生緣而痛斷懷,昏沉沉病到在床塌之上,引的闔府上下皆慌亂不堪。
逸帆此時神思倦怠平臥在床上,高溫折磨的他及於斷魂,心灰意冷大口大口的鮮血不斷吐出來,麵色蒼白望著立於身邊的家人,心兒更覺傷,揮揮手摒退眾下人,強睜雙目望著坐在其身邊頻頻呼其名的老太爺淡然道:“勸爹爹莫要痛傷懷,孩兒此生狂傲剛烈空有霸王之性,卻不懂歉和禮讓之禮,空有雙目卻未識真鳳之身,自毀真情該有此報,孩兒病由心生,豈是藥石能醫,莫要再請良醫了,你如念在你我父子之情份之上請你依我三件大事。”
文懷雖說是江南商賈之中最有名望地位的,可謂是一代儒商。任他再聰明也實在想不明白平日裏桀傲不訓的大兒子出外經商回來竟會一病不起。請來數位名醫皆說他是病由心生,怕是難以救治了。聞的此言更覺心慌強忍淚道:“你還年輕,隻要靜心養病定會好的,快將那些俗事皆丟棄,莫要再胡思亂想了。”
逸帆聞言幹澀的雙唇微微露出一抹苦笑,他是至死也忘不了那佳人的一顰一怒,雖說相處不到一時辰卻尤勝這三十年,他心裏對她微有情卻因失言自毀良姻,如今落的含恨而亡卻依然將那心上人牽記,於是定定神才輕輕的道:“爹爹,你聽孩兒說,此病由心兒起,豈是良藥可治,兒子微有三件事難以放下,如你還念在你我父子情深之上就聽我說:一我是以做官鹽為生意,這些年走南闖北積下千萬家產,非是孩兒狠心,我知道君家最不缺金銀。因為我希望孩兒走後,你將這千萬家產送至行宮,交給那貴娉婷,任她隨意取用,此事你如不做那我做鬼也決不會放過你的。”
文懷聞言心神一凜,一雙眼睛緊盯著自已兒子,想看看他神智是否發昏,卻不想凝神細看但隻見君逸帆雖說臉色蒼白,但那雙俊眸卻格外有神冷冷的望著其看,那怕老太爺也是厲害角色但此時卻被他那望的渾身發冷,刻意壓低聲音道:“帆兒,你莫要忘了自已還有驕妻親生孩兒要照顧,這許多家產送至那行宮,怎能行啊!”
\t想不到逸帆聞言冷冷一言道:“爹爹,你還不知道我與君蘭夫妻從未曾和睦過,我將自已那些房產店鋪皆留給她與清兒是已盡了夫妻之情。再說千萬家產送於貴千金,她是用於造福萬民,也唯有此才能讓我臨死心安。”老太爺聞言輕輕沉吟道:“這貴千金是那家王府名門之後,女流之輩怎能安邦定國,休得胡言。”
\t一提起心上人逸帆麵兒有些泛紅了,但聽的後一句心裏有些不快了,想想你也虧是見過世麵的人,怎麽如此不令行情,隻得淡淡道:“她是當今康熙皇帝的愛女,獲封瓊蓮格格,可謂是才貌雙全,真奈何她是被才德所累,為大清江山得安康她是東西闖南北行,如今坐鎮江南,掌管四省軍政大權,你皆莫要以為她是女流之輩就要小視。她才貌雙全,冰雪聰明一顆玲瓏心,更有善解人意好良心,初到蘇州就坐堂親將案兒審,除貪官救黎民百姓千萬於水火,更為感人親捐二萬畝田地分發給那些受苦纖戶,想她雖為皇家千金,但畢竟也是奉銀恩賞過日子,蒙她教晦與我,自該領情,這千萬家產送至行宮,可助她平定江南,建萬世功業,爹爹,可明白了。”
\t老太爺是個精明人,見自已兒子在提到這位格格之時眉宇之間皆是溫柔之色,這種樣子全然是情根深種,看樣子這病根子全在這位貴千金。他知道自已兒子眼高於頂,卻未想到他竟會荒唐到了這種程度,暫不提這女子才貌、品行如何,但憑這帝王之女的身家,名聞天下天女格格,豈是他一介商賈之家能匹配的,想想兒子你是在自尋煩惱,可自已怎樣勸,兒子的脾氣他清楚,反是他決定的事情你再勸也無用的。於是深歎口氣道:“第二件事呢!”
逸帆從自已的枕頭之下取出一幅圖和一本簿子,輕輕道:“這是我在十三省建立的鹽倉之地點圖與冊子,囤放著數百萬噸白鹽,想格格此次來江南眾多差使之一就是要追回那些被鹽商私報的鹽稅銀,我與這些人打了多年交道,他們定會聯合在一起為了對抗朝廷罷業,江南四省現在缺鹽那經的此役,勞煩爹爹將這圖冊交付格格,可解她之憂也能恕我之罪,萬望爹爹成全。”
\t老太爺此時呆了,想想這位格格到底是仙是妖,竟將自個的兒子迷的神智全無有了,百萬噸鹽是什麽樣價值他自是清楚,什麽樣的罪要用這種代價去抵,這無異在撤家,麵色一整剛想開口,逸帆何特聰明知道自已爹爹膽子小,顧而輕歎道:“爹爹,孩兒此次是帶罪回府,說來此事兒羞愧難當,我與她在姑蘇茶樓相見,被其才貌所吸引,言詞之中多有不當惹下大禍,幸好她大量不願計較,兒子知道出言調戲皇家千金要是被外人知道,怕是滿門抄斬也難以脫罪的,我才不得以用這些囤集的白鹽來贖罪,希望能保的全家性命,所謂錢財身外物,不是爹爹常說的嗎!”
\t老太爺險些氣壞的,想想自已兒子可謂是應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想罵他已經隻剩半條命,麵色鐵青強吸口氣冷冷的道:“此事我自會辦理,第三件事呢!”
\t逸帆此時麵紅耳赤低下頭,他知道自已命不久矣,此生再想見心上人是不可能,所謂相思泛濫,也隻有他會想到此種辦法,輕輕道:“勞煩爹爹費心將兒子臥房布置成書房樣子,兒要將佳人之相貌繪製成畫,待兒子病逝之後,將畫卷放置兒身旁,那我死也眠目了。”
\t老太爺此時已氣的快要吐血了,病重托三樁,全然沒有將至親家人放在心上,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已折騰成這樣還要如此事無細微均要關切萬分,大半家產全給了人家,還要親繪畫像這豈至荒唐,剛想開口訓斥但見門外自已兒媳張蘭臉色蒼白立於門外,向自已恭身行禮,要他答應。也隻好勉強點頭,無有心思再呆下去,拂袖而去。
\t逸帆平躺在床上,雙目望著窗外的一輪殘月,蒼白無血色的俊容之上露出一抹苦笑,極其溫柔的道:“格格,逸帆真的好想你,我知道你貴人事忙怎會將我這一介商賈放在心上。也怪我出言太不知輕重,得罪予你,萬望見諒。隻望你能念在我付出全部心力助你平定江南的情份之上,日後能親來我墳前點一柱清香,那我真的能含笑九泉了。”
\t所謂不成魔不成活,一夜之間對月自言自語,將滿腔柔情悔恨皆自訴出來,聲音雖不大,但傳到外麵君老太爺與其妻張君蘭的耳裏可謂是倍添傷心,相互攙撫行至君家所謂的茶廳之上,各自坐下。君文懷定了定神望了望張君蘭,但見麵無血色,淚珠不停的落下來,隻得歎口氣道:“蘭兒,我知道自入君家門,你就從不曾過一天安穩的日子,帆兒如今神智昏屯,快要不久於人世了,你就看在老父的臉麵之上不要再怪罪於他了,你放心好了,你永遠是君家大少奶奶,清兒是我的孫子,我的家產全傳給他了,回房歇息吧!”
\t張蘭聞言更加難受,自幼父母做主,十二歲就嫁到夫家,別人皆說她才貌雙全、溫柔體貼,就是在自已男人眼裏一文不值,至今成親十年,卻隻共度了一夜春風,從此尤如活姑孀。要不是有了孩兒,她的日子怕是早已過不下去了。本以為夫君是無心之人,想不到麵對別的女人竟會癡情得了魔症,就算是想要吃醋想哭想鬧也無法想,心裏再恨畢竟自已男人命要緊,否則失了這依靠自已日子更加難過。
強忍住心裏悲,立起身子行至君父麵前撲通跪下哀泣道:“爹爹,蘭兒受再多苦也絕不敢有怨,但相公相思成疾,眾多良醫也手足無措了,萬望爹爹想法請瑞蓮格格來此,讓他們見上一麵,我想這是唯一之計。”
成文聞言一呆,此時覺的自已兒子識人之準可謂是獨一無二,他和自已講過:這個女人外表看似溫婉而雅,實則八麵玲瓏,心計深沉,不可用心對待。今天之事連他皆慌了手腳,這個媳婦能想出這個主意果然不可小視,如今實在無有辦法,隻得與她商量一番了,麵色嚴肅冷冷的道:“帆兒荒唐,你這當妻子不勸也罷了,反要為他請貴千金過府。她是皇家千金,威風凜凜坐鎮江南,豈肯貴人臨賤地,就算要請用什麽借口呢!”
\t張蘭聞言急的汗都出來,她也不曉的這倆人究竟是什麽關係,想到這心裏定定,抬起頭輕輕道:“請爹爹傳來服侍相公的君寶、君瑞,先弄清這位格格與相公之間的關係,再定計策如何。\t成文微微點頭,傳來君寶、君瑞,想至自已最喜歡的兒子變成瘋魔了,氣的發抖左手在茶幾之上重重一拍,冷冷的道:“我來問你們,你們整天裏跟隨在大爺身邊,可知他與什麽人來往最勤,又是怎樣與瑞蓮格格認識的,快快講來,否則就一頓板子將你們活活打死。”
\t君寶可謂是七竅玲瓏心,自逸帆在鹽運衙門吐血之時,就知道自家大爺一見鍾情,對那位格格動了真心,這種事瞞不了隻得壓低聲音道:“回老太爺的話,大爺平日裏來往的皆是生意人。事情皆出在今天回府途中,大爺在姑蘇城外遇到兩男一女,那女子後來大爺才知道是格格,那容貌堪為國色天香,以我看大清也尋不出第二個了。大爺對她一見鍾情,緊跟她來到城內一座茶樓之上,隨著她身後闖上二樓,才得以與格格見麵。倆人本來相談甚歡,卻不想惹惱了坐於一旁的兩位青年俊秀公子,他們與大爺起了爭執打起了嘴仗,你們也知道大爺脾氣過於剛烈,無意之中出言得罪了格格,卻未曾想被其訓斥了一番還險些被那些侍從痛打一頓。好不容易從窗口逃生,大爺執意要賠罪,就隨在格格身後來至鹽運衙門,親見格格審堂,除貪官分贈田地與百姓,也是那時候,大爺也知道那兩位公子的身份:一個是和碩翼親王,另一個是和碩昌郡王,皆是當朝顯貴而且就算是奴才也看得出,這倆位爺均對格格情有獨鍾。大爺一向自視過高,怕是就此想不開,才會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