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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南蜀北漢 七十九章:傾心事法正省人 信蜚言孟達叛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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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八章:傾心事法正省人信蜚言孟達叛蜀

  卻說張遼自駐守博望大營,忽報司徒諸葛誕有書信寄來,張遼引眾將觀看了,連讚:“果然好計。”便調數十個探馬,往上庸、梓潼地界散布流言,直說孟達遣外甥鄧輔結交北漢大臣,實則有降漢之心。再叫胡車兒扮作一個蜀卒,乘夜往西城送信。


  這夜胡車兒起行,早被巡哨喝住,胡車兒道:“轉告孟達將軍,有故人來訪。”小卒通報,孟達心中疑惑,請胡車兒入,疑惑道:“吾與公素未謀麵,何談故人之說?”


  胡車兒持信道:“吾家主徐元直,與將軍有舊,特命某來送信。”孟達接了信,遣人領胡車兒下驛館歇息。當下便拆開信看時,說的無非是蜀國必不長久;北漢兵強馬壯,兼有天下響應,必得成功;又說漢主禮賢下士,求賢若渴。我二人故交,何不來此同扶明主,以建功業雲雲。詞句誠摯,確係肺腑。達觀書苦苦思索,直到東方發白。


  再說張任在上庸駐軍,忽聞說孟達欲反,大驚失色,急召眾將至。道:“近聞流言四起,都說孟達欲獻城降漢。吾欲召來問之,如有端倪,就地誅之。諸公以為如何?”


  卓膺素與孟達不睦,諫道:“此非是空穴來風,孟達為人傲慢不遜;若不早除,久必為禍。”任道:“如此吾便召他來上庸,就地格殺,已絕後患。”


  法正急出列道:“不可。今事未知真假,遽爾問罪,乃逼之反耳。或者北漢奸細行反間之計,使我自亂,彼卻乘虛而擊,未可知也。張都督幸察之。”任道:“若孟達果真謀反,將奈何也?”


  法正道:“吾願往西城一探孟達口風,如有端倪,再做決定不遲。”傅彤道:“若孟達謀反,孝直先生此去,豈不羊入虎口,凶多吉少?”正道:“吾與孟子度同僚三十餘載,他既有心,也不會為難於我。諸公但請寬心。”於是孤身往西城去。


  法正即至,孟達伏道迎於府中,各執手臂,直至後園堂下坐定,左右門子獻茶,茶畢。法正指孟達道:“子度受先帝厚恩,何故反耶?”達大驚失色,汗流遍體,乃問其故。


  法正備言前事。達道:“此北漢奸細反間之計,欲使我等自相殘害,彼卻乘虛而襲。某當自見張都督申辯。”就要備馬,正道:“吾素知子度,豈有異心?必是北漢之奸計耳。”


  這一番話盡被胡車兒聞聽。原來胡車兒當夜偷出驛館,隱於鄧輔府中,見機行事。這天聞知法正來訪,早早的便翻牆越戶,藏於後院矮牆之上竊ting。


  隻聽法正道:“此番流言絕非空穴來風,所謂人言可畏,子度還是小心為妙。”孟達苦笑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張伯放都督誤信讒言,要斬我之頭,我孟達一片丹心,可昭日月,豈有不甘?”


  法正笑道:“子度休再瞞哄人,你我二人同知相交半生,你心中鬱悶,我亦略知一二。可我何嚐不是這般光景。”言畢,長籲短歎,孟達道:“孝直愁懷鬱鬱,有事在心,不妨與我說來。”


  法正道:“我二人與張永年當年引劉備入川,助他打下這江山,都要指望著將來封妻蔭子,指望著做個開國功臣;而如今,你落的個建威將軍,我落個從事中郎。子度頗如意否?”


  孟達還未答言,法正又道:“就是吾等川軍老臣裏麵,又有幾個如意的?還不是被那個整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諸葛孔明壓製。張永年是何等聰明之人,到最後落個家破身死?董允、費禕何德何能,敢


  以領袖群臣?”


  法正泯了一口茶,繼而說道:“如今我已近年過六旬,再也無個爭雄之心,隻想離了那醜惡的朝堂,落個清閑自在方好。倒是子度你尚不憐惜,欲要在垂暮之年,再幹一番事業乎?隻恐你心有餘而力不逮,事未成而身先隕也!”


  孟達概然道:“某請提一旅之師,與北漢決戰,報先帝與陛下,以明臣心。”法正聞言狂笑不止。孟達疑惑,問道:“孝直笑甚?”法正道:“我看這嘴臉如先前一般無二,十足個欺世盜名之輩,好不滑稽!”


  孟達麵色羞愧,法正見他窘迫,道:“子度,汝也號稱川中名士,我看卻是愚魯至極!汝欲將這身家性命賣給劉禪?當真可笑可笑!”孟達道:“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當初你我迎先帝入川,為的不就是侍奉明君,精忠報國!”


  法正搖首笑道:“子度說的慷慨。然我看來,那劉備原本就不是甚明君,他欺世盜名篡奪兄弟基業,無非算是個陰狠毒辣的強盜而已;還有那諸葛孔明,雖是名稱臥龍,計謀超然,卻和劉備如出一轍,狼狽為奸。似他二人這般書生強盜,更是難纏。你我二人既在強盜班中為伍,於那強盜作派無疑,笑罵由他,醉醒在我,豈不灑脫?”


  孟達道:“孝直早已洞穿,當年又何以保他入川?”正苦笑道:“那劉璋暗弱無能,不能任賢用才,以至人心離散,就連強盜都作不得。最後必定會身死國滅,貽笑千秋。我一身本領,豈能為他陪葬。本欲投桃報李,與劉備同謀一番大事,不想錯把實力當權力,累了自身。”


  孟達持禮拜道:“孝直之言,冰冷似刀,說得我透骨心寒,卻也是實實在在。賢弟我本自愚鈍,凡事都依著熱血脾性行事,但有不好處都發作起來。今聞孝直一番話裏話外,無不透著高明見識,實讓達自歎不如。隻是愚弟我如今身陷勾佞,還望孝直教吾。”說完轉頭看法正,正撚須不語,隻是搖頭晃腦。


  孟達沉吟片刻,欲言又止,不由長籲歎息。法正道:“你歎息作甚?莫非自家沒了打算?”孟達苦歎不語。法正道:“為今有兩策可行。”達道:“願聞其詳。”


  法正伸出兩根手指,道:“要麽交出兵權,往成都為一富家翁,以安足生;要麽遣申儀、申耽兄弟引兵至上庸聽調,屆時朝廷必會再派兵至西城,子度就勢讓出主將之位,博個高風亮節名聲,如此流言不攻自破,除此二法別無他計。”


  孟達思略片刻,道:“甚不甘心!”法正勸道:“自古官場戰場俱是一般。你也無須太過執著,好自為之,善保其身可也!若定要爭個馬革裹屍,名垂千古,那真叫個自欺欺人耶。”


  孟達道:“多謝孝直提點。”便叫上酒,吩咐後廚設宴。法正舉杯吃了幾盅,歎道:“吾之所言省人者易,自省者難。”達道:“孝直洞悉透徹,何出此言。”正道:“我若善能自醒,又豈會如此落魄?”言罷,歎息不止。


  胡車兒伏在矮牆之上,見他二人說了一大堆,聽的似懂非懂。索性蹲在牆下,扭頭望見後廚正在起灶做菜,自思道:“這法正老倌兒,心機深的厲害。不如食中下毒將他除去,省的以後麻煩。”


  思到此處,遂把牙一咬,悄悄縱下來,落地無聲。幾個轉身鑽入廚房,見兩個廚子尚在忙活,悄悄往法正湯品菜中,各放了些毒藥;然後縱身出了廚房,躲在花園叢中,待天黑便溜出孟府。


  且說孟達與法正說了一陣,見酒食已上,法正於路奔波,甚覺得饑餓,便自吃喝。孟達心中鬱悶,毫無胃口,隻顧飲酒。


  於是法正自吃喝了,至晚方散,當夜宿於驛館安寢。


  比及天明,策馬回上庸去了。徑報張任,言孟達感先帝隆恩,並無不臣之心。任見他風塵仆仆,便設酒宴款待。法正忽覺腹中刀絞一般疼痛,初時尚且忍耐,片刻,竟越發加大,不由大叫一聲:“痛殺我也!”就地翻滾。


  眾人大驚,扶起來看時,隻見法正口不能言,耳鼻隱隱有血跡浸出,瞳孔漸漸擴散。眾人驚得魂飛魄散,急忙高呼醫者。醫者尚未到,卓膺憤憤道:“都督,定是孟達奸賊欲反,因此下毒害了法孝直。”眾人齊聲喝應;

  片刻之後,醫者趕來,看了法正脈象,又診治了許久,低頭道:“身中奇毒,已入五髒,回天無力也。”眾將群起激奮,太史享道:“還望都督速速發兵,擒拿孟達賊子,為孝直雪恨也!”


  傅彤亦切齒道:“可憐孝直還為孟達賊子辯解,不意這賊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張任道:“諸位將軍休躁。孝直遇害,切不可傳出消息。待我書信調孟達來議軍事,若他來,可就地格殺;若彼不至,再作區處。”於是一麵教城中嚴守關隘;一麵派心腹往西城送信。


  可憐法正捱了半個時辰,毒發身亡,壽六十三歲。後有詩歎道:


  “料敵透析事方新,喜怒平生便見真。誰是孔明東道主,敢將直言怨西人。”


  次日,孟達在西城收到張任書信,說至上庸商討軍事,心頭不覺疑慮,苦苦思索良久。乃召心腹人申儀、申耽,外甥鄧輔入府,備言前事詳細。


  鄧輔心中一顫,原因是那晚胡車兒回鄧府之後,便對輔言不出三日張任必調孟將軍至上庸議事,然會無好會,孟將軍此去凶多吉少。心中正自胡思亂想,孟達開口道:“近聞四下流言蜚語說我謀反,吾恐張任都督聽信讒言,正欲往上庸分辨明白,你等以為如何?”


  鄧輔道:“不可。眼下緊要時節,舅父坐鎮西城,怎可擅離?又因卓膺、傅彤之流,素與舅父不和,唯恐二人趁此時機在都督耳邊讒言誣告,如此舅父此行休也!”


  正說間,一小校大踏步入府,報道:“法正先生回上庸之後,便中毒身死。上庸諸將皆以為是將軍下毒,要殺將軍哩。”孟達聞言驚顫,道:“孝直乃我同心契友,引為知己,吾安能害他?”言罷捶胸頓足,淚如雨下。


  鄧輔勸道:“舅父,舅父,且止悲痛。或是法正先生年事已高,暴斃而亡也不為人知也!”孟達聞言止淚,鄧輔又道:“或是張任都督欲借此機除去舅父也不一定也。”


  孟達思略許久,拍案道:“某雖無能,卻不受奸賊之害!前番有北漢太尉徐元直書信至,勸我倒戈。爾等有何看法?”申儀、申耽本是趨炎附勢,好謀功利之徒,又提前得鄧輔打點,當即異口同聲道:“吾等願隨將軍倒戈,上順天意,下成功業。”孟達又自計議片刻,乃定。遂遣申耽往博望軍中通報。


  張遼、王昶等聞報甚喜,重賞申耽,便叫回報孟達,可約日期,獻西城來降,再突襲上庸,截斷與梓潼交通。孟達得信,亦喜。鄧輔道:“今有參軍劉巴在此,舅父可思一良策除之,以免牽製。”


  孟達思略片刻道:“劉巴與我同僚一場,又隨我鎮守西城多年,有袍澤情誼。今當好言相勸與我共投北漢,豈能擅殺之!”鄧輔道:“其人忠貞,平時與舅父雖有往來,眉目間未見親密。今若告知密事,恐有不利。”孟達歎道:“吾今背主,本已有愧;豈能再害同僚?”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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