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南蜀北漢 三十七章：曹仁借兵戰孔明 魏延拒敵斬曹休
第二百三十五回：曹仁借兵戰孔明魏延拒敵斬曹休
話說諸葛亮破了曹仁，得了東西二寨，兵臨長沙城下。曹仁堅守待援，不過數日，交州士壹便遣其子士匡與士徽、士虎領三萬嶺南健兒前來助戰。曹仁得了援軍，一掃敗軍頹廢，整軍出戰。
兩軍會戰於長沙城下，曹洪率先領五千軍為前鋒，正遇蜀將陳到領先頭部隊，兩軍接住廝殺。曹仁引眾將在後掠陣，這嶺南大將士徽，字季剛，勇武異常，更兼箭法出眾，一心要在曹仁麵前逞威，望見陳到正與曹洪單鬥廝殺，便摘弓上箭，瞄準要射。
箭未離弦，耳旁忽聽得風聲，當即側臉，一支箭正從耳邊掠過。抬頭看時，見是一員大將手握雕弓，拍馬在前，背後旗號上書“太史”。士徽大怒道：“汝便是名聞天下的太史慈耶？汝雖善射，豈能奈我何？”言訖，抬手便是一箭，恰好太史慈也是一箭迎麵而來，噌的一聲，兩個箭頭空中相碰，各自歪在一邊。
太史慈心頭暗叫聲好，夾緊馬腹，身子在馬上一斜，抬手一箭奔士徽右肩去，士徽將身一偏躲過，反身一箭還射過去；太史慈眼見箭來，伸手將他撥於地下，士徽讚道：“好個東萊太史慈！”曹仁見蜀軍後麵人馬層層上來。心道不可硬拚，便喚曹洪道：“子廉不可戀戰，速回陣來！”曹洪聞令便走，陳到亦退。
孔明揮軍直臨陣前，兩邊對圓，見魏軍陣中多有士字旗號，便道：“不知交州士威德何在？”士匡出馬道：“家父尚在交趾，吾乃其子士匡也。”孔明道：“想汝士家屢受大漢國恩，又蒙吾主恩惠，何必與曹魏為伍？若能臨陣倒戈，吾定上奏陛下，既往不咎。”
士匡笑道：“休在此搬弄是非，劉玄德梁上君子者也，何曾正眼看吾士家。今番吾奉曹大將軍將令，誓要取汝人頭。”言訖舞槍出陣，孔明道：“曹魏主臣昏庸，多謀寡斷，殘害忠良，所以為吾軍所破。今我統率朝廷精兵，以正討逆，爾等不過是跳梁小醜，追隨曹仁，夢想功名富貴，豈非可笑？”
士匡動怒：“休在此逞口舌之利，可敢出陣與我一戰！”孔明朗聲一笑，身後羅憲飛馬出陣，抵住士匡廝殺，鬥二十餘合，士匡遮攔不住，拔馬就退。士徽舞槍闖出陣來，截住羅憲惡鬥，戰到十餘合，羅憲自覺不敵，拔馬敗回，張南策馬上前接住，不過十合，被士徽一槍橫過，急急俯身，直將頭盔打落，嚇得回馬奔走。
士徽連敗二將，魏軍一陣歡聲雷動。惱了一個英武大將，拍馬殺出。士徽見他雄健，看那來將好生模樣：烈烈千重膽，凜凜八尺軀。長江兩岸威名勝，荊楚四地震軍魂，貫征沙場揚錦帆，虎威大將是甘寧。
兩個通了姓名，各自放馬廝殺，鬥約五十餘合，不分勝敗。兩邊士卒看得呆了。程武在曹仁耳邊道：“這甘興霸與士季剛皆虎將也！今新得嶺南軍兵，士氣正旺，不可與他一直鬥將，何不麾軍一起殺上，縱不衝垮他的營寨，也把他陣型打亂，多殺他些士卒。”
曹仁點頭道：“甚好。”便叫軍中擂鼓。片刻間，典滿、許儀當先，魏軍大隊將兵齊呐喊而上。甘寧正與士徽戰得上勁，見狀格開長槍，退回本隊，列陣迎敵。這嶺南悍卒，貫於山丘樹林衝鋒，作戰手法與中原軍兵不同，他們上竄下跳，或砍腿，或刺襠，或使毒刺；況且初入戰陣，人人興烈，個個爭先。
士徽、士虎兩兄弟率軍猛衝出來，蜀軍初次與其交鋒，甚不適應，被其殺的大敗，如砍瓜切菜一般，把圍住的蜀軍一陣亂殺。孔明在後麵瞧見，急令退軍。曹仁直引精兵突到風陵渡大寨，孔明令閉門不戰，魏軍喝罵了一頓，方才收兵
回長沙。
曹仁回軍長沙，難得大勝，就擺宴慶賀，諸將大悅，士匡起身道：“今日大軍合集，又力破諸葛亮，正當士氣高漲之時，一戰破賊。”於是聚眾商議。士徽陣前連殺敗羅憲、張南二將，甚是意氣風發，當下出列道：“諸位將軍，吾觀那蜀軍不過烏合，縱有百萬，何足懼哉。我以為可留下小隊兵馬守城，防止敵軍偷襲。大軍當即刻揮軍向南一鼓而擊，則孔明必走，蜀軍可破也。”
程武道：“不可，不可。將軍不可小瞧蜀軍將佐，而兵行險惡之道。”許儀道：“程參軍何膽怯也？我軍銳勇，以一敵十。蜀軍遠道而來，驟然出奇兵攻之，何愁不平？”曹洪、典滿皆道：“許將軍之言甚善。如今後援既至，自當出兵猛擊。否則退保城池，終難持久。”
蔣幹道：“縱然如此，亦需百般計議。吾聞南中有大王孟獲，甚是驍勇，統帥七部為尊。其常年侵擾蜀國邊界。若能得他相助，再不懼諸葛孔明也。”桓階道：“蠻人性烈，安能說之？”
蔣幹道：“我得一計，可割土地許他出兵。”陳騫冷笑道：“王土隻餘荊交，如何再割半分！”蔣幹道：“我假以打破劉備，即將西川割讓。到時若真能興魏滅蜀，盡得天下半壁，何惜一西川也！
”曹仁道：“蠻軍若能出川相助，一可遏蜀軍攻勢，二可使川中震動。不知蔣公有幾成把握？”蔣幹沉吟多時，道：“我有十分。”曹仁遂令蔣幹攜金銀禮物，並從人數十出使南中。商議既定，便留陳騫守城，其餘眾將一起出軍。
且說孔明聞魏軍乘勝殺來，乃笑謂諸將道：“魏軍此來，乃自取其辱也!”便令全軍擂鼓，教薑維、馮習引數萬之軍，呐喊去與魏軍交鋒。兩軍隻一對壘，蜀軍回頭便敗。薑維、馮習斷後，且戰且退。魏軍哪裏肯舍，催馬緊逼上來。
一路追趕了些裏，蜀軍奔入風陵渡大營，曹仁麾軍殺入。孔明叫全軍棄營而走，曹仁欲追，曹泰勸諫道：“敵軍舍營而去，甚是可疑，父親不可再趕。”曹仁然之，就欲退軍；夏侯存、許儀進言道：“眼看機會在眼前，破了這一路敵軍，長沙便安如泰山，豈可畏縮，坐失良機！”
士徽亦道：“大將軍要有遲疑時，可率軍在此靜候，某與諸位將軍去追擊賊軍。”遂與曹休、曹洪、典滿、許儀並力窮追。再追些裏，直至江邊，蜀軍皆欲渡江而過。曹休大喝道：“擒諸葛亮者，賞千金，封萬戶。諸位隨我死戰！”典滿道：“將軍乃朝廷大將，又是宗族老臣。怎能親赴險陣，若有不妥，軍心何安？”
曹休回首南望，泣道：“社稷危亡之秋，某既為宗親重臣，應當舍死奮戰。若存畏難避險之意，大魏焉有來日？元讓、子丹皆為大魏盡忠，某當肖之！”諸軍聞言感慨不止。於是奮力衝前追擊，直至江岸。
忽聞江邊密林之中號炮連響，左邊太史慈，右邊甘寧，兩路伏兵殺出。士徽怒道：“縱有伏兵，某何懼也。”揮槍上前抵住太史慈，典滿與甘寧廝殺。戰無數合，卻見蜀軍正麵軍大旗來回搖擺，蜀軍翻身殺回，三路人馬並進，如狼似虎，洶湧撲來。魏軍盡力上前抵擋，相持不下。
忽然背後人馬大亂，曹泰慌張趕來道：“蜀將魏延率兵從風陵渡大寨西側殺來，陳到從東側殺來，兩路軍馬皆來攻我後背！”曹休道：“速調大將軍來援。”曹泰道：“父親在風陵渡大寨正與蜀軍薑維、馮習所部鏖戰，一時拖不開身來。”
曹休驚道：“糟了，中他奸計矣！”急下令：“馬軍斷後，掩護後撤突圍。”此時四麵八方十萬蜀軍圍住魏軍猛攻，殺聲如潮，兩軍旌旗進退錯雜
，方圓數裏之內盔甲閃爍，地麵血水橫流。虧得士徽所率交州軍士，煞是悍勇，在後隊反複衝殺，蜀軍人馬阻擋的皆被殺傷，雖前仆後繼，陣型卻被撞得步步散開。
魏軍得了空隙，將陳到、魏延兩隊衝開，慢慢向風陵渡退卻。這時黃敘、甘魁、太史享三將率長槍兵前來衝陣，軍士盡用長槍大戟，圍住交州軍絞殺，不讓其近身，頃刻間死傷慘重。魏軍失了交州軍屏障，頓時隊形大亂，前後兩路幾被斷開。
曹休率軍退了半道，忽遇魏延提刀殺來，休大驚，慌忙上前交戰，魏延刀刀強攻，戰無十合，曹休心慌力怯，漸漸手慢，刀法大亂，不期被魏延一刀砍翻落馬，口鼻出血而亡。曹休為曹操侄兒，在曹操起兵討伐董卓時前往投奔，被操稱讚為"千裏駒"，如同親子般看待，並使他領虎豹騎宿衛。幾十年上陣殺敵，建功立業，今朝陣隕。有詩歎道：
“烽煙驟起山河變，將軍報國決鷹揚。良駒千裏終息步，悠悠夕陽照廟堂。
魏軍見曹休被斬，士氣更加沮喪，抱頭奔逃者不計其數。曹洪大怒，雙目噴火，卻也無奈何，隻能尋到士徽厲聲道：“士將軍，若不得舍命突圍，你我數萬將士今日葬身矣！”士徽道：“將軍可全力突進，衝垮他後兩路軍馬阻截，某願引一軍斷後死戰！”
曹洪道：“全仗士將軍了！”士徽乃引本部兵馬，轉到陣後，大喝道：“賊子休要囂張，交州士徽來也！”拍馬挺槍，反迎著衝入陣中。恰逢陳到，交馬無十合，到不敢掩其鋒。好士徽，也不纏陳到，隻策馬殺入，槍挑劍砍，轉眼間，竟殺得這一路蜀軍紛紛倒退回去。
甘寧看得火起，引一隊軍側麵轉來，士徽接住廝殺。二將刀槍並舉，大戰有二三十回合，士徽畢竟苦戰，體力不支，槍法漸漸亂了。正當此時，背後一聲虎吼：“錦帆賊休要猖狂，許儀來也！”
士徽聞言，急拉馬退開，許儀揮刀殺入軍中。甘寧上前接戰，那許儀深肖乃父，刀大力沉，二將兜馬在陣中廝殺了約有三十合，許儀見魏軍漸次退去，虛晃一刀，圈馬奔往長沙去了。
蜀軍眾將哪裏肯舍，各率軍馬緊緊追上，直至風陵渡大寨。曹仁見蜀軍殺來，知今日事不可為之，長歎一聲，引軍退往長沙去了。曹洪一路敗退，見曹仁向長沙退兵，乃引軍望長沙奔去，不期與薑維追趕曹仁回，兩下碰頭，維大喝道：“今番看你往那裏逃，速速下馬受縛！”洪膽戰心驚，勉強提刀來戰，戰二十合，不能擋薑維之勇，暗叫今日必死。
忽見典滿亦退兵奔來，高喝道：“典將軍救我。”典滿聞聲而來，薑維知典滿勇武，心下不忿，下手漸漸重，洪提刀格擋之時，被薑維左手趁機拔出短刀，一刀削去左臂；洪大叫痛翻落馬，維待上前刺死，被典滿策馬撞開，一把抓起半死的曹洪，擔在馬鞍上，退往長沙去了，薑維隻叫可惜可惜。
魏軍一路狂奔，直回到長沙城下。陳騫匆匆出來接應，方把殘兵敗卒收攏。這一戰，魏軍大將曹休陣亡，曹洪斷臂，已是殘廢之人，士卒更是死傷無數，橫屍盈穀。士徽帶來的交州悍卒，幾乎損失殆盡。魏軍眾將人人膽裂，隻能堅守城池，不敢再出戰。
孔明兩番用計，殲滅魏軍數萬兵馬，蜀將十分欣喜。孔明先叫記下魏延、薑維斬將拒敵之功。羅憲覲見道：“曹休授首，魏賊膽裂，丞相可乘勝圍攻長沙，莫等他日魏軍恢複士氣，再多費手腳。”孔明然之。正欲安排，人報成都有加急文書至。孔明大驚道：“莫非南中蠻軍有不軌之舉？”正是：征魏兩番已奏效，卻聞西南帶血聲。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