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南蜀北漢 三十一章：守徐州魏將決死戰 得人心將帥各
第二百二十九章：守徐州魏將決死戰得人心將帥各設謀
卻說李典被呂蒙殺敗，猶是心有餘悸，隻能收集敗兵退守小沛，呂蒙、藏霸二人引兵進圍小沛。蜀將文聘亦引軍出彭城攻打小沛南門。李典見勢岌，遣人往下邳求救。曹真覽書暗驚，急令曹爽、衛韜保守下邳，自引大軍來救小沛。
兵出西門二十餘裏，陸遜率兵趕來狙擊。曹真督軍衝上，兩邊展開惡鬥。約有半個時辰，青州兵抵擋不住，漸漸撤退。曹遵、曹斌見青州兵敗，指揮兩翼猛追。曹真道：“吾觀青州軍敗而未亂，潰而不傷，恐其有詐！”
曹遵道：“敵軍臨陣大潰，一敗塗地，何得有詐？”曹斌亦道：“都督前番圍殲張合，大敗文聘，若皆如此猶疑，何能勝耶？隻宜速追擒陸遜，奪其大寨。否則小沛城池低矮，無險可據，若被敵軍圍死，我等後路盡斷。”曹真意決。於是命諸軍漫山遍野而追，青州之兵，一觸而潰，魏軍繳獲財物、輜重、馬匹、旗幟不計其數。
一路追逐至青州兵大營，陸遜引軍回營。曹真自引眾將攻之。遜等守寨不住，棄寨而逃。曹真便命後軍占住陸遜大寨，自領眾將，來追擊陸遜軍馬。
不一時趕至，青州兵奔跑半日，正待立寨埋鍋，見魏兵又至，驚叫跑散，盡棄輜重而走。曹真一路追襲，隻想要擒敵主將以獲全勝，引兵星夜趕將下去，直至天明拂曉，陸遜帥纛隱隱在望。
曹真令眾軍呐喊而上。青州軍忽然不見。曹真驚疑不定，遂勒住馬，四下環顧，見此處地方狹窄，山林相逼，樹木叢集，就問向導：“此是何地方？”回道：“此地名曰池子山。”
忽然聽見山上傳來鼓樂之聲，抬頭看時，隻見山頂上一簇黃旗，旗叢下一把青羅傘蓋，陸遜立在傘蓋之下，左呂範，右周魴，身邊十餘名鼓樂手大吹大擂，其樂悠哉。曹遵大怒道：“匹夫故弄玄虛，待某追上，一刀兩半。”就引兵尋路上山。
忽聽一聲巨響，如山崩地裂一般，急住馬時，前軍皆陷於坑塹之內。曹真已知中計，急令退兵，隻聽炮聲響處，山坳之中，兩支人馬混殺而來，左邊周泰，右邊蔣欽，各持刀槍，兩下湧出，如疾風驟雨之勢，不可抵擋。魏軍死傷無數。
曹真命曹斌斷後，自引眾軍突圍而走。不出數裏，林中小路上一聲大吼：“曹真休走，韓當在此相候多時也！”眾人急待看時，老將韓當黑袍紅馬，手提大刀，如旋風卷來，引數千慣戰山地步軍，將魏軍截做兩段。曹遵、蘇成保定曹真便走，魏軍大亂，漫山遍野而逃，韓當率軍追殺，斬獲甚豐。
曹真等衝出包圍，神形皆疲，隻能勉力突進，忽然兩下裏喊殺震天，左有徐盛、丁奉，右有朱然、朱紀；各引伏兵四起，直撞入魏軍隊中。曹真等措不及防，損兵降者無數。
曹遵、曹斌舞刀衝鋒在前，保定曹真殺出重圍，行數十裏，天已黃昏，忽覺寒風撲麵，甚是凜冽，卻是一大澤阻住去路，抬頭看時，隻見白浪濤濤，無邊無際，無路可走；曹真頓覺心塞，回顧從騎，止留三百來騎並曹遵、曹斌二將，卻不見了蘇成。急問眾人道：“蘇將軍安在？”眾人皆雲不知。
忽一兵卒指北道：“方才混戰之時，蘇將軍被敵將刺落馬下，恰被小人看見。”曹真聞言，心傷不已，乃謂眾人道：“公等隨吾征戰四方，同甘共苦，出生入死。今兵敗至此，無路可走。眾公可就投誠，回歸故裏，奉
母養妻，安度後生。”
從騎皆驚道：“吾等皆去，大都督當如何？”真歎道：“公等去後，吾自向北去，與敵決死一戰。”曹遵、曹斌等皆垂泣，道：“都督不降，吾等寧死不降。”
曹真垂淚道：“本督自幼得武帝養育，視如己出；又蒙文皇帝托孤之重；而今大魏將亡，吾縱萬死難見先皇於地下，尚有何麵目偷生乎！”說完，嚎啕大哭，幾欲氣絕。眾軍無不慘然落淚。
曹真哭了一陣，忽起身大喝道：“本督征戰至今已三十餘載矣！為今之勢，諸公既不降，本督願與諸公痛戰一場，斬其將，奪其旗，教天下人知我魏將膽魄也。”從騎皆道：“願隨都督死戰！”
曹真大喜，遂將從騎分作三隊，先放馬飲水，再尋些草根、野菜，胡亂食了充饑。便上馬往原路殺來，行不數裏，見東麵一將引軍殺來。真謂眾人道：“吾為公等先取彼一將也！”言畢，大喝一聲，催馬挺槍。
那將見曹真氣勢洶洶，唬得魂飛魄散，急待退時，早被曹真一槍刺於馬下。從騎見之，勢氣大漲，拍馬持械，殺入敵陣，左衝右突，敵軍不能擋之，瞬間潰敗。
須臾，鸞鈴又響，一彪青州軍襲來，卻是徐盛、丁奉，曹真大喝一聲：“鼠輩安敢攔吾！”聲若巨雷，丁奉聽後，氣奪神弛。曹真策馬衝上，丁奉舞刀截住，戰二十餘合，丁奉難敵曹真亡命之勇，拔馬退至一旁。
曹真督軍趁勢撞出包圍，向東南而走。行至半夜，將近下邳城外。忽聽一聲鼓響，跟著火把通明，照的如白晝，陸遜引軍排開，團團圍住：旗甲鮮明，刀槍林立。曹真望見，心涼遍體。
曹斌大喝道：“眼下隻能拚死一戰，已全忠臣之名！”言畢，躍馬來戰，周泰舞刀而上，不過十合，砍翻馬下。曹真嚼唇出血，綽槍大喝道：“今日我與爾等死作一處！”縱馬衝鋒。蔣欽舞槍欲上，陸遜攔住道：“似此困獸之鬥，勿須以命相博。”
便令弓弩手萬箭射去，霎那間，曹真身中百箭，遍地雕翎，連人帶馬，死在當下。可憐曹子丹內不恃親戚之寵，外不驕才學之士，恭以奉上，愛以接下，為大魏君臣所愛戴，到此身隕。有詩歎道：
“生逢讚有大將才，觀書鬥勇先為來。臨節衝陣秉忠貞，驅鞭被甲揚先辜。驚生遇難身殞處，遍體雕翎帶悲聲。”
曹真既死，曹遵一聲怒喝：“眾弟兄，都隨曹大都督，與賊軍拚個死活！”剩餘三百魏軍齊聲呐喊，各舞刀槍，強衝陸遜陣勢。陸遜冷笑道：“不識時務，自取死耳！”便令放箭。四麵弦響不絕，雕翎狼牙，飛蝗而射。
陣中被圍魏軍皆以盾牌刀槍抵擋，怎奈四麵飛箭，如何護住？但聽哀嚎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圍中魏軍成片倒地。便有一二能衝出來的，也被周泰、蔣欽引軍擊斃；無多時，圍場中屍首重疊，血流汩汩，三百餘魏兵盡數陣亡。曹遵不消多說，自是被亂箭射死了。
陸遜聚殲了曹真，先令將屍身收好。再令徐盛、丁奉引軍助呂蒙破小沛城池，自引軍在要道設伏。這李典原已被呂蒙殺敗兩次，苦困小沛；如今再添徐、丁二將，哪裏能敵？卻看河北軍把曹真、曹斌、曹遵三顆首級，拋到軍前。守城魏軍一片嘩然，跟著軍心崩潰，再無戰意。
呂蒙、藏霸登先破城。李典雖是悲憤，也隻能引兵向東tu圍。徐盛引兵攔住，李典舞槍上前死鬥，兩個馬上交鋒
。李典雙目如血，再不顧自家安危，狂呼大叫，舍死惡戰。徐盛雖勇，一時勝他不得。李典部將於積、張超二人合力殺退丁奉，衝其陣腳，引著李典突圍而走。徐、丁二將也不追趕。
再說曹爽在下邳城內，還未曾得到曹真戰死的消息。這日小軍報說，又有大隊青州軍往西去了。爽謂衛韜道：“此定是去攻打小沛去了，如此我亦當前去救援。還請衛先生守城。”於是引兵加急往小沛趕去。
行至半道，伏兵四起，周泰、蔣欽各各殺來。想曹爽怎抵他二人之勇，頃刻便陷入重圍，眼看將危。恰在這時，西邊殺聲大震，一彪軍撞入，當先大將，渾身浴血，手綽長槍，正是李典。
曹爽見了李典，問道：“李將軍，我父何在？”李典含淚應道：“令尊陣亡殉國了。”曹爽聞聽，恰如晴天一個霹靂，嚎啕大哭道：“狗賊！我要你血債血償！”血脈噴張，欲陷陣死戰。李典急忙勸道：“賢侄，戰死無益。且隨我去荊州尋曹子孝，再圖報仇。”曹爽含淚從之。於是眾軍舍死衝陣，一路突向東去。
且說衛韜自曹爽走後，頓覺不妙。召來曹羲、曹訓、曹則、曹彥、曹皚兄弟五人，吩咐道：“你兄弟幾人可速喬裝出城，往荊州投曹大司馬去。”兄弟五人也知徐州戰情危機，便從衛韜之言，連夜循去。
次早，消息傳來，說曹真戰死，小沛被破。衛韜悲泣道：“天絕大魏！”從下邳城樓一躍而下，墮城而死。城守隻能開城向陸遜投降，陸遜兵入下邳，令呂蒙鎮守下邳，藏霸鎮守小沛。自引兵五千攻取徐州其他郡縣。遜自去後不及半月，平定徐州六郡，使人上書劉雄。
雄聞報大喜，讚道：“陸伯言才略如此，不亞昔日公瑾也。”乃召陸遜至許都來見，約八日，陸遜輕騎趕至。雄接入，問道：“徐州百戰之地，回還數百裏。伯言半月定之，用何良謀？”
遜答道：“徐州之地，先時得魏將李典鎮守，頗得民望。而後得周公瑾所奪，又遭魏延背盟，曹真奇襲；數番大戰，百姓死傷甚多，民生塗炭，多有怨恨者。故小臣引軍所至之處，廣招士林翰儒，布書發文以宣大王仁義；又令本地縣中衙役官吏，遍請鄉中有威望的長者赴宴，多言魏廷不仁，茶毒徐州。故轄下大多縣城，望風而降，至有傳檄順者。”
雄讚道：“伯言攻心之計，不戰屈人之兵，甚合兵法之道。真有大將之才也！”陸遜道：“大王攻城掠地，斬敵數萬，破敵都城，直搗黃龍，何須如此自謙？”
雄微笑道：“倘孤能發檄文宣告天下，使中原人心不在思魏，是否更可收事半之功乎？”眾將齊聲道：“大王提議甚善！”雄遂傳檄雍、涼、豫、荊、徐、兗、豫七州道：
“偽魏起於中原，而偽魏先帝曹操，則由宦豎攜養，既冒稱賢相曹參之後，便當盡心竭力，輔佐朝廷，以上念國恩，下報祖宗。反而以武力據中原，屠戮忠臣，欺淩聖駕，戕害國戚，更是篡奪神器，使人神共憤。而今他君臣不仁，禍亂百姓。實應天道輪回之果。漢亭王劉雄率雄兵猛將，一舉攻破偽魏國都，掃平餘孽，以雪國家之仇，天下之恨。故七州之民，當念大漢恩德，持戟守土，報於仇隙。大漢王師到處，軍民順者，概計功勳。傳書到日，幸勿自誤！”
雄更親引劉氏宗族親眷百餘人，往先漢皇陵，殷勤致祭。天下人心頗多思漢，聞雄如此，盡皆歡呼。於是中原四州之地，叛民多自消融。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