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南蜀北漢 二十六章：弘農府公明立威 馬尾坡於禁中伏
第二百二十四章：弘農府公明立威馬尾坡於禁中伏
卻說這弘農乃魏太祖曹操昔日王府所在，甚為繁華。被徐晃當日兵不血刃取了，城內官吏隻得將戶口、糧冊、官符、綬印交割，徐晃一一受理畢，出榜安民。命其弟徐商與夏侯霸先入王府監視。
二人即入，但見雕欄玉砌、曲盤回廊，端的規模宏麗，構築精工。內外尋視一番，隻覺得流光溢彩，目不暇接，果真是金玉錦綺無數，帷帳寶物甚多。府內丫鬟、舞女聞有大將巡視，不敢怠慢，皆到堂下列隊迎接。
隻見那百十個女子亭亭玉立，如映月芙蓉，嫋嫋生姿。饒是二人血性男兒，又久立軍中，不近女色，怎見過如此場麵？見那美女一個個嬌滴滴的，不由看得呆了。左右小軍見此，遂道：“二位將軍不如今夜就留居府中。”
此言方畢，一傍惱怒夏侯霸，厲聲喝道：“自古溫柔鄉是男兒塚！若再諫此言時，某立斬不赦！”左右不敢再言。夏侯霸、徐商遂親自把守王府內外。
時有城內奸頑閑漢，見弘農易主，欲趁機搶奪弘農王府寶物，因見有人把守，就翻牆越瓦而入；城內軍卒見眾閑漢得手，皆爭先至王府之庫內，取金帛財物分之。徐商、夏侯霸喝止不住，欲拔刀斬時，見眾軍裏多有隨己征戰多年，勞苦功高之士，不忍擅殺；眼看將亂，急命報於徐晃。
徐晃大驚，手綽大斧與其子徐章直入王府，無論大小將佐、心腹親兵，敢有私搶財物者皆斬。片刻間親斬百餘人，眾軍震怖，無不駭然。晃立斧大喝道：“魏因無道，故我等得以至此。昔日暴秦驕橫奢淫，故二世而終。吾等當引以為戒，勿行取禍之道！”
又謂徐商道：“速速傳我將令，讓軍士將所掠之物，即刻歸還。府庫、宮室，盡數封閉，弘農城內，一並如初。敢有違將令者，定斬不饒！”徐商領命去了。又命徐質、夏侯惠日夜輪班巡查，宣讀將令。晃與包乾親引三軍，退到城外駐紮。
城中父老鄉親聞之，無不歡喜，爭取牛羊酒食來城外獻食軍士。徐晃讓之不受，使人告道：“軍中糧食充足，無有所缺，不需破費。”鄉中父老皆讚徐晃之德。
這日徐晃正在理事，人報靠山王遣王昶至，晃急相迎入帳內；二人敘禮畢，昶告劉雄之意，晃道：“吾正欲出兵打洛陽，恰好王旨至矣。相煩先生就留軍中，以輔左右。”昶謝道：“願從君令！”於是傳令徐商、包乾、徐質、徐章四人各引兵而進。
王昶道：“那洛陽守將於禁乃魏之名將，將軍何不先禮後兵，足顯我軍風範。”徐晃然之，乃書寫一封信，派人送往洛陽。於禁在城內接到，略展閱之，書道：
“河東微末之士徐晃，仰示魏於文則將軍閣下：今偽魏朝廷濫官當道，汙吏專權，擅殺良臣，塗炭百姓。顧天下共起兵伐之，文則若獻出此城，一無侵擾百姓之憂，二無喪身兵戈之險；倘若頑抗守城，屈壞股肱，便當興師討伐，以正天意。大兵到處，剿除奸詐，殄滅愚頑；天地鹹扶，鬼神共憤，談笑入城，並無輕恕。義夫節婦，孝子順孫，好義良民，清慎官吏，切勿驚惶，各安職業。願於將軍熟思之！”
當時於禁觀畢，不由發怒，乃喚眾將議事，先備說徐晃書信之意。眾將聽罷，道：“將軍若憑堅城而守，吾料賊軍不日當退。”禁道：“量這夥烏合之兵，怎敢如此猖獗？某雖不才，食皇祿多年，無功報德。今願統領軍卒，離城下寨，定令此賊片甲不回！”眾將待勸，於禁喝止。
次日，於禁升帳，喚大小將官聽命。傳令道：“徐晃賊軍早晚要臨城，威德可點本部軍兵為先鋒，到離城四十裏的馬尾坡紮寨，我隨後卻領軍來。”言畢，隻見閃過一人，威風凜凜，相貌堂
堂，正是兗州東平人鄧規，字威德。
鄧規得了將令，當下點起本部軍兵，至洛陽西四十裏馬尾坡下紮了寨柵。次日，於禁領正偏將佐等，離城二十五裏，紮下大寨。周圍密布槍刀，四下深藏鹿角。眾軍摩拳擦掌，便要廝殺。此時初秋時節，天氣慢慢轉寒。鄧規正在馬尾坡寨中坐定，隻見流星報馬前來報說：“徐晃引軍馬無數，離寨約有二十裏，將近到來。”鄧規聽的，遣人飛報於禁。
於禁得知後，匹馬直到前寨。鄧規接著，說了備細。翌日天早，於禁率領鄧規、張靈、朱均三將，擺開兵馬，列成陣勢迎敵。兩軍對圓，於禁全副披掛，門旗下勒住戰馬，平眼一望，遠遠地塵土起處，約有數千河北軍，飛奔前來，直到陣前，刹時立住擺開。但見：軍卒盔甲鮮明亮，將佐錦袍隨風揚；長槍大戟，密布如麻；彎刀闊劍，銀光似雪。
隻見陣前一員威武將，縱馬馳騁舉斧耀，乃是徐晃之子徐章也，章高聲大喝道：“識的河東徐家將徐公叔嗎？”於禁在馬上看了，大笑道：“無名下將，也敢稱雄？”欲縱馬出戰。
鄧規一騎飛出，大喝道：“殺雞焉用牛刀，將軍少歇，某來斬他！”縱馬舞刀衝過陣來，徐章出馬相迎，二將盤旋大戰三十合，徐章虛晃一斧，拍馬就走，河北軍卒也四下奔逃。鄧規引軍直追來，於禁急喝道：“此賊誘敵，鄧先鋒小心伏兵！”
言未畢，隻見山坡背後，鑼鼓喧天，早撞出一彪軍馬，為首一將，威風凜凜，大喝道：“徐商在此！”舉斧往鄧規劈來。鄧規見此，不敢纏鬥，勒馬便回本陣。於禁問道：“賊將伏兵卻有多少？”規道：“賊伏兵驟起，未曾仔細觀看，約有數千餘人。”
於禁定目眺望，見樹林中未揚起多少塵埃；又見徐章並不追趕，隻掩護兵卒撤退。便道：“賊軍兵寡，何足懼哉！”乃引前部軍兵，盡數殺將過來。未行兩裏，隻見前麵搖旗呐喊，擂鼓鳴鑼，又是一彪軍馬殺出，當先一將卻是夏侯霸，於禁見此，急道：“仲權何故助紂為虐，令妙才公英名盡喪。”
夏侯霸切齒道：“吾正要殺上許都，以報家仇！於禁狗賊休來攔我！”於禁怒道：“好你個叛徒，好好的朝廷大將不做，卻要從賊，國家有何負你？某今拿住你時，碎屍萬段！”二人就陣前廝殺，約鬥二十合左右，於禁必然歲數已大，怎抵夏侯霸壯年之勇，拔馬便退。
正此時，左右伏兵大起，禁失驚大呼道：“中賊奸計也，全軍速退！”言未畢，一騎飛驟驊騮，快如電光，奔到於禁麵前；禁識是徐晃，隻嚇得魂飛天外。急待走時，晃手起一斧，如泰山壓頂般劈來；禁急使長刀招架，鐺得一聲巨響，直把刀柄砸得彎作蚯蛇，震得於禁口吐鮮血，伏鞍大呼道：“鄧威德援我！”
徐晃大喜，正欲生擒於禁時；隱約聞得弓弦急響，急忙閃身躲避，隻一慢，張靈、朱均二將領魏軍齊至，裹著於禁逃去了。晃縱馬大呼道：“休教於禁走了！”眾將聞言，急忙奔來追殺於禁。隻見鄧規揚刀立在大道中間，怒喝道：“東平鄧威德在此！誰敢上前！”儼然氣勢凜凜。
有十數個馬軍往前來衝，皆被鄧規大刀砍死。晃謂眾將道：“可先斬此將，再追殺於禁不遲！”眾將大聲應諾，各舉兵器，徑將鄧規圍在核心。鄧規公然不懼，夏侯惠一騎飛出陣前，謂徐晃道：“末將願為將軍生擒之！”言訖，綽槍驅馬，直取鄧規。
二將盤旋大戰十餘合，夏侯惠抵擋不住，拔馬敗退。夏侯霸見此，拍馬舞刀，來戰鄧規。二將大戰五十餘合，勢均力敵。又鬥十餘合，徐晃喝令夏侯霸退下，大喝道：“鄧威德，我敬你是條漢子。然事已至此，何不早降？”
鄧規歎道：“吾鄧規起身草莽，蒙於大將軍收錄，視為心腹，
用為先鋒，怎可臨陣降敵，敗壞名節！”言訖，大笑三聲，揮刀自盡。徐晃見之，默然下馬，謂眾人道：“鄧威德真丈夫也！”拜了三拜，命將鄧規靈體送還洛陽，使之厚葬。
徐晃得勝而回，夏侯惠進言道：“於禁吃了敗仗，定會嚴守城池。孟津為魏軍重鎮，又是渡口，乃是咽喉之地。將軍宜以兵爭之。若得孟津，或伐洛陽，由此南進；或退河內，由此北渡，可視情而定。”晃道：“如此如好。若取孟津，於禁必然回兵相救。如此洛陽守軍不足為論。”
王昶道：“隻是取孟津，要由大道進軍，難免為於禁知曉。若如此，他反兵來攻，豈不左右為難？”夏侯惠道：“可從偃師小道穿插而過，此處不為人知。”王昶道：“也需勇將前往，兵馬且不宜多。”
夏侯霸道：“末將不才，願領本部慣戰人馬，奪孟津而歸。”徐晃道：“仲權英勇，必不誤事。”遂令夏侯霸領本部三千悍卒，夏侯惠為副將，至夜偷取孟津。夏侯霸去後，王昶諫道：“尚需一軍接應最好。”徐晃沉吟片刻，再令包乾引三千軍前去接應。
當夜夏侯霸悄然偷過偃師小道，次日下午時，已至孟津境內。孟津城塞現任主將乃夏侯惇次子夏侯充，副將乃河內人鮑洪。夏侯充及聞細作報河北發兵來伐，便與鮑紅、尤巾商議迎敵之計。尤巾道：“於文則將軍與徐晃相據於洛陽，勝負未定。吾等雖不懼敵，但城外無援兵，當固守為上。”
鮑洪道：“賊軍既來，當以先擊之而後守，令其不敢小視。若至兵臨城下，將至壕邊，悔之遲矣。”尤巾道：“不然。今吾大魏在中原，屢傳敗報，已軍心不定。今若有失，後果難料。”鮑洪道：“先生不肯出戰，可留此守城。請將軍發令，洪自引本部兵馬戰之。”夏侯充然之。
鮑洪乃進兵拒敵。行軍數裏，遇夏侯霸軍至，兩軍列陣。鮑洪出馬搦戰，夏侯惠拍馬來迎，鬥約二十合，不分勝負。夏侯霸見行軍勞累，不敢令兵將苦鬥，傳令鳴金收兵，夏侯惠撥馬回陣。鮑洪亦引軍退，兩軍各自下寨。
次早夏侯霸引軍挑戰，鮑洪率軍出迎。兩陣對圓，夏侯霸掣刀縱馬而出，厲聲叫陣道：“賊將速來受死！”鮑洪見霸英武挺拔，威風凜凜，頓生怯意。夏侯霸看他膽怯，大喝道：“既然怕死，還不退兵！”率軍衝鋒，鮑勳遮擋不住，大敗而走。
夏侯霸催馬來趕，鮑洪左右親兵十數人遮擋不住，先後敗奔。夏侯霸揮軍掩殺，直殺得魏軍四散而走，潰不成軍。鮑洪敗軍退往城去，方近城東，忽聽得一聲炮響，一彪軍迎麵殺出，為首大將，正是包乾，橫刀立馬喝道：“賊將休走！”鮑洪心驚膽戰，見歸路已斷，勉力來戰包乾，不過十合，被一刀砍翻馬下，餘者皆潰。
包乾收降敗卒，就與夏侯霸合兵一處，當地紮下寨來。尤巾知鮑洪兵敗身亡，謂夏侯充道：“鮑洪不聽我言，因有此敗，固當緊守為上。”夏侯充然之，遂引軍閉門固守。
次日，夏侯霸又來叫戰，城上無人應戰。夏侯惠道：“孟津小鎮，城郭不堅。今我軍連戰連捷，氣勢如虹，可乘其勢強攻，守城軍心必散，或可一鼓破城。”夏侯霸然之。就叫軍士整衝車、箭樓攻城。城內守軍果是惶惶不已，應接不暇。
至午後，北門邊壁為河北軍撞塌，石木崩開，現出丈餘闊口，士卒欲搶先進城。夏侯霸下馬舞刀，引軍冒矢箭而疾進。魏軍紛紛張弩開弓來射，夏侯霸以刀撥開亂箭，早至北城門。魏軍殺出，攔住城邊，夏侯霸虎步向前，一把大刀砍翻十餘人，餘者畏懼，四散奔逃。身後軍卒撞破城門，一擁而入。包乾望見，振臂一呼，喝令全軍齊出，傾刻已攻破孟津。夏侯充、尤巾被眾軍護住，敗投許都去了。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