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碧血丹心 七十一章:戰孤城巾幗英雄 陷義士小人弄權
第一百六十九章:戰孤城巾幗英雄陷義士小人弄權
卻說魏延中了孫權詐計,天明時分就來攻城,小軍飛報北海城中。孫權道:“北海地形,吾早了然與胸。曲陽山中,可以伏兵;魏延引軍至時,不明地理,必中埋伏,就可一把火燒個盡絕!”
孫瑜道:“吾等以寡敵眾,欲用伏兵,中路須有精兵阻其一時,方可燒其後軍也。”孫權道:“此論甚善。汝等隻索去埋伏便了,中路之事,吾自當之。”於是命孫瑜引一千五人馬伏於曲陽山左,孫奐引一千五百人伏兵於山右,各軍攜帶硝石硫磺茅草等引火之物,隻待前軍廝殺,便出襲放火燒之。二將領命去訖。
黃柄道:“隻是中路人馬,乃成敗關鍵所在,領兵之將,當屬何人?”孫權未及答言。孫尚香道:“吾雖是女子,自幼習武。所謂巾幗不讓須眉,這中軍大將由我擔待。”不等眾人答言,轉身去了。孫權素知小妹脾氣剛直,與孫策極為相似,苦勸亦是無用。就令祖勳引新招募的民兵上城協防,自與黃柄、孫朗等引剩餘二千兵在城內待命,隻等蜀軍攻城疲憊之時,就殺出去。
再說孫尚香回內室換了衣甲,即披掛上馬,全副貫束,眾人看時,喝一聲采,隻見:頭戴碧玉盔,身披柳葉甲,外罩風錦袍,鳳帶鱗靴;手拿日月雙刀閃寒芒,腰胯紅錦套索綻紅光;背負棗木硬弓,胯騎白雲嘶風馬,虎腹龍頸、神駿無比;正是:玉雪肌膚,芙蓉模樣,有天然標格。玉盔輝煌鱗甲動,銀滲紅羅抹額。玉手纖纖,雙持寶刀,恁英雄煊赫。府內家丁皆讚道:“蒼天有幸,小姐英武不凡,不減家門遺風!”尚香整備停當,出府與孫權匯合。
此時魏延引大軍殺至,明欺北海守城兵少,急令攻城。城中守兵奮力防範;兼之蜀軍奔襲而來,攻城器械甚少,從早至午不能克,兵卒漸漸疲乏。突聽城中連聲炮響,大門開處,一彪精銳軍馬殺出,如狼似虎,蜀兵一時不能擋,連連後退。
魏延等一齊大驚,急抬眼看時,隻見晨陽輝映下一員女將,紅袍白馬,雙刀錦索,正如風飄玉屑,雪撒瓊花。魏延見了,兩眼登時放光,暗暗點頭。魏平乃魏延貼身家將,深知延喜好女色,當即道:“待吾為將軍擒之!”綽刀出馬,亂軍中直取尚香。
尚香正殺得興起,忽見一將殺至,來將笑道:“陣中女將可通姓名!”尚香更不答話,挺刀直取魏平,二馬相交。尚香舞刀雙劈,魏平舉刀招架。隻見刀光閃閃,謾馳寶馬當前,霜刃如風,要斬敵酋。粉麵塵飛,征袍汗濕,殺氣騰凶。戰士消魂,敵人喪膽,女將氣勢磅礴。
兩個鬥了十數合,尚香大喝一聲,便將雙刀分左右平蕩過來。魏平抵敵不住,撥回馬待要走;被尚香縱馬趕上,把右手刀掛了,拿出紅錦套索,套住脖頸,輕舒粉臂,將魏平提脫雕鞍,落在馬下,拖出數丈,眾軍齊上,橫拖倒拽,活捉去了。
尚香擒了魏平,躍馬向前,指魏延帥旗大喝道:“魏延匹夫,速來決戰!”延大笑道:“汝乃那家女娃,如此猖狂。老爺今日便捉了你去,與老爺共沐魚歡。”正欲拍馬出陣時,北海城中炮響數聲,不多時,後軍一齊大叫火起。
魏延急遣人往後陣問,回報道:“不知何處兵來,四處放火,燒死後軍無數,糧草輜重也毀了大半!”延大驚,急命潘璋引軍斷後,自引數
百騎來救後軍。城中孫權見魏延軍動,盡起民兵衝出,一陣掩殺。
尚香一馬當先,正遇潘璋部將鄭湯,鬥無五合,尚香左手刀架過鄭湯槍,右手刀自上向下將湯砍為兩段。蜀兵大潰。魏延奔到後陣,看四下一片狼籍,山道兩側伏屍遍地,火光衝天,四處蔓延,餘皆潰散。
延見行伍混亂,喝止不住,不期被孫奐、孫瑜兩軍左右一齊殺出,正麵孫權、黃柄、祖勳一起引民兵殺來,一霎那呼聲震天,皆言要捉魏延。延不知敵情如何,隻得引剩餘軍士冒煙突火而走。
孫權等見蜀兵潰敗,便命整點戰場,尚香擒魏平、斬鄭湯,錄為頭功,於是收兵回城。城中民眾列隊來迎,稱頌孫氏一門忠烈。尚香於馬上問孫匡道:“今日之樂,頗榮耀乎?”匡麵感羞愧,眾人皆笑。方笑談時,前軍讓開道路,原來吳夫人與長嫂大喬親自來接。孫權等急忙下馬,吳夫人笑謂諸人道:“真龍兒鳳女也!”
孫權指尚香謂母道:“小妹勇烈,頗有父風,真巾幗更勝須眉耶!”於是眾人一齊進城,忽有一個店小二手提金匾奔來,道:“方才一位先生要我將這匾送給孫小姐。”看那匾時,書寫:‘孫氏勇烈,忠義參天,報國女將,巾幗英雄。’
尚香接了匾,問道:“那先生哪裏去了?”店小二道:“他吩咐小的將這匾送來,自家就走了。”尚香幽幽道:“他終是不肯見我的。”就收了匾回府中去了。
孫權自去安排使人往各處報捷。雄在鄴城得知青州大捷,表以孫尚香為貞烈將軍,領兩千石;賜吳夫人金帛錦緞,以彰其德。餘者皆有封賞。
再說魏延兵敗,心甚不忿。次早又要攻城,潘璋諫道:“北海乃青州首府,城郭堅厚不說,城內軍民舍死頑抗,急不可下。若耽擱日久,等陸遜回軍後,萬事休也。不如轉去攻打淮陰、廣陵。”
魏延思略半晌,道:“文珪所言有理。”遂聚兵來攻淮陰。消息直入淮陰,時周瑜從下邳撤退在此,就欲整兵迎戰,記點軍馬隻有三千餘人,瑜歎道:“果然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朱紀諫道:“如今大戰四起,將士拚命,無兵可調。不若令郡內富戶莊園,讓其出錢糧以資軍用,再調其家丁充軍,以抗蜀軍。”瑜從其說,即日頒令。便募得健壯軍丁兩千人。
至第三日早,魏延率軍來攻城,瑜指揮兵馬協防,從早至幕,淮陰城上城下,血流成河。魏延見城不能克,隻索退兵,心頭更添鬱悶。行軍司馬周善進言道:“周瑜此番為了守城,強征軍用,盡驅富戶莊丁上城,肯定有懷怨忿者。淮陰從事樊茂乃我多年好友,我潛入淮陰見他,教他在城內見機行事,激起民變,城不攻自破。”
延道:“樊茂如何肯助?”善道:“樊茂極貪賄賂,又重權力,將軍可修書與他,隻說事成之後,保他為徐州牧。他必欣然應允。”延大喜,即時修書,教周善齎金珠混入淮陰,來見樊茂,說知此事。茂大喜,道:“多謝周兄舉薦,茂必赴湯蹈火!”善道:“賢弟將用何計?”茂附善耳說如此如此。善大喜,當夜辭去。
再說周瑜日間協防作戰,操勞過度,加上舊瘡隱隱作痛,便在府衙休息。忽從人來報,說有富戶不尊軍令,不肯出錢,亦不出軍,還毆打招募官吏。瑜道:“何人如此無禮!”
從人囁喏道:“此人乃本處大戶,威名甚重,吾等下人怎敢得罪。”瑜愈怒道:“再不直言則斬!究係何人!”對道:“乃東武莊莊主陳容。”瑜便問從事樊茂道:“陳容乃何人也?”
茂道:“陳容字公賀,祖籍廣陵射陽人。董卓之亂時,舉家搬遷至此,此人頗有膽識才學,為人仗義豪爽。淮陰郡內,大至衙司軍官,小至販夫走卒,他都誠心交好。未知今日國難將至,怎會如此反常?”
瑜道:“吾親自下令征收錢糧兵丁,無有不從,唯陳容忤逆,似有別因,若不及時查明,隻恐遺禍也。”朱紀道:“不如使人暗查,視其動靜。”周瑜從其說。便命樊茂派人暗緝。
不日,果見陳容府內莊客前來告密,瑜便問其因。莊客道:“前日夜裏有人潛入莊內,與老爺秘密交談。小人不慎偷竊聞到,那人說約老爺裏應外合,還說破了淮陰城後,就保舉老爺入成都雲雲。”
孫翊攥拳怒道:“此賊果然通敵。待某去捉他,一刀兩斷。”樊茂道:“陳容在郡內名望極大,若公然抄家,恐百姓恐慌。他往常最喜在獅子樓中飲酒賞景,若先使勇士潛伏於此,可無悄聲息擒之。”瑜然之,就令朱紀、孫翊點三十軍漢,先匿在獅子樓內伺候,以待時機。
這日晌午,果見陳容與三四人往獅子樓上來。方至堂下,卻見四下擁出數十甲士,將陳容團團圍住,朱紀、孫翊各持兵器,分守四方。陳容道:“這是為何?”朱紀道:“特來取你麵見大都督。”容正色道:“草民何罪?”
孫翊怒道:“見到都督麵時,自有分說。吾等奉命行事,莫要多言。”陳容束手就擒。朱紀等縛了陳容,徑往衙內來見周瑜。陳容拜道:“草民素來無罪,因何見擒?”周瑜道:“汝私抗軍令,暗聚勇士,與魏延私通,有謀反之舉,尚有何言?”
陳容大驚道:“草民素來奉公守法,怎會通敵?”瑜道:“證據確鑿,尚要抵賴麽?”就欲下令將他斬首。朱紀道:“素聞陳容乃豪傑之士,肝膽心腸;此番原委尚未查楚明白,都督怎可聽信一麵之詞?萬一錯殺義士,後悔何及。”周瑜聞說有理,於是將陳容打入死牢。
獄卒將陳容押往死牢去,半道正遇樊茂往衙外去;陳容看了一眼,搖頭歎息,獄卒道:“足下無罪入獄,都督處不容分說,不如請樊大人寬言,或可脫罪也。”陳容聞之,遂下拜道:“草民陳容拜見大人。”
樊茂急忙扶起。容泣道:“草民在淮陰二十餘年,廣施善舉,不曾為惡,都督言草民私通賊寇,獲罪入獄。然蒼天可為佐證,草民忠貞不移,怎有反叛之心,如此甚冤也。草民請大人代為寬言,還草民清白,雖死無憾。”
茂勸道:“公賀忠義,吾豈不知,都督必不願加罪。此番牢獄,不過一時之怒而已。公且安心,待吾麵見都督言之,自可赦公之罪。”陳容再三拜謝。
樊茂就轉入衙內來見周瑜,道:“陳容豪傑之士也,若定有罪,即可誅殺。今囚於牢中,若消息走漏,其兄弟子侄得知,必要聚眾謀反,起亂造謠,此自遺後患也。不如即殺之。”周瑜道:“事未定論,不當誅也。”茂道:“下官與陳公賀亦相識多年,容下官親去盤問一番,以辨真偽。”瑜稱善。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