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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碧血丹心 第四章:周公瑾平定青州 徐元直論謀天下

  第一百零二章:周公瑾平定青州徐元直論謀天下

  袁譚即殺袁尚,星夜率軍趕赴北海登位。消息傳至河北,瑜撫掌大笑道:“果不出陸伯言所料,青州定矣。”遂興大兵渡河,直取青州五郡。時兵至濟南國,郡守徐嵩歎道:“兄弟者,左右手也。今與人爭鬥,斷其右手,而言我必勝,安可得乎?夫棄兄弟而不親,天下其誰親之?袁公子以求一朝之利,而殺弟斷手足,大禍不遠矣。”就開城投降。


  青州各地亦望風而靡,不過一月之間,城陽、樂安、即墨等郡皆平。韓猛亦棄臨淄而去。瑜接管地方,又率三軍圍攻北海,郭圖見袁氏大勢已去,黑夜裏開城迎接周瑜大軍入城。


  周瑜率軍入城,著朱治、呂範接納降卒,整點府庫,出榜安民。諸事待畢,於是升帳,便命押上袁譚、孟夏、汪昭、許攸一應人等。諸人及入,見郭圖立於眾將之後,得意洋洋,譚怒罵道:“無恥奸徒,吾恨不能生食汝肉!”


  郭圖亦回罵道:“良臣擇主而侍。汝不明時勢,死將至矣!”諸將皆睨視郭圖,瑜道:“郭公則棄暗投明,開城迎納吾軍,功勞不小。”圖道:“都督天威所至,群賊授首。圖有何能,些須微功,敢勞都督掛齒。圖初在袁紹軍中,便渴慕都督威嚴,久懷投效之心,今日得侍鞭鐙,足慰平生矣。”


  周瑜擊案大喝道:“反複小人,袁氏待汝如同股肋,堪之上親。汝不思報效,唆使其兄弟相爭在先,賣主求榮在後,似此等不忠不義之徒,竟敢與吾等英豪同列!”圖大驚失色,魂不附體。瑜勒令斬之,以示軍威。徐盛將郭圖揪出,斬首示眾。袁譚泣道:“多謝將軍除此佞賊,我死也瞑目。”瑜安撫一番,令將盡數解縛鄴城,任劉雄發落。


  忽人報在城中別院尋得沮授。瑜道:“此人大才,足堪大用。”遂登門拜訪。原來沮授自隨袁紹下青州以後,已然患病,又不得袁紹待見。便攜家小在城中居住,不問世事。及周瑜拜見,授大呼道:“授平生不侍二主也!”瑜道:“袁本初無謀,不用君言,君何尚執迷耶?”因厚待之,留於軍中。不料沮授夜裏服毒自盡,瑜歎道:“此真忠義之士也!”命厚禮殯殮,為建墳安葬於高陵渡口,題其墓道:“忠烈沮君之墓。”後人有詩讚道:

  “河北多名士,忠貞推沮君:凝眸知陣法,仰麵識天文;至死心如鐵,臨危氣似雲。公瑾欽義烈,特與建孤墳。”


  這廂喬儉在臨淮關,聞說青州已破,哀哭一場。與周昂、周唐兄弟倆大開關門,投奔徐州李典。時為漢建安十四年秋。操在洛陽,聞說袁紹病亡,青州已被周瑜攻破,乃於府中遙祭,大哭甚哀,眾官不解,爭問為何?曹操道:


  “本初與我同窗交鍥,昔日在大將軍何進帳下時,更是情同骨肉。後董賊禍國,我與本初共起兵討伐,本初問某道:‘若事不輯,我當據守何方?’我問之道:‘足下意欲如何?’本初道:‘我將引眾回渤海,南據黃河,北阻燕代,兼並草原沙漠之眾,向南以爭天下,複興漢朝河山。若能如此,死後碑文刻‘扶漢大將軍袁公之墓’,我此生再無憾也。’我答道:‘如此本初為主,某為本初軍師,一

  同為國家討賊出力,如何?’想想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命喪,我安能不悲乎?”眾官聞之,盡皆歎息。


  再說青州平定,周瑜捷書飛報劉雄,雄道:“我遭曹操背叛,並州丟失,奉孝降曹等事,日日心如刀割。今聞公瑾誅滅袁紹,廖慰我心。”遂加封周瑜為鎮南將軍,東萊侯,假節鉞,督青州兵事;加封張既為青州刺史。自引眾將攜酒食往青州犒軍。方出宮門,忽見市上一人,葛巾布袍,皂絛烏履,長歌而來。歌道:

  “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投明主,明主求賢兮卻不知。”雄聞歌,頓覺甚奇,遂下馬相見,邀入宮中。問其姓名,答道:“某乃潁上人也,姓單,名福,遊曆天下。久聞靠山王大名,如雷貫耳,所以未敢輒造;故行歌於市,以動尊聽耳。”


  劉雄道:“先生語出驚人,必有真才實學。敢請賜教。”單福道:“某山野村夫,隻知舞文弄墨,何敢談賜教二字。天下之大,飽學韜略之人比比皆是,如荀彧荀攸叔侄,賈詡、程昱、魯肅、馬良、蔣濟、張昭等輩,皆乃俊彥智慧者也。”


  雄道:“先生言中等人,奈何已輔他人。孤之帳下如闞德潤、辛仲治、劉子揚、滿伯寧、毛孝先等人亦為大賢。先生何不知也?”單福笑道:“大王所言數人皆乃小學之士,與伏龍、鳳雛相比,如螢火之光難同皓月爭輝也。此數人,隻可掌一州之職,或用行軍參謀,或用出使任節。若擔任戰陣大將,必為其害。”


  雄聞言變色道:“汝何敢小覷孤之親信重臣!”單福見雄發怒,拜道:“此某山野村夫之論,大王不必當真。”乃請辭而去。雄兀憤道:“豎儒言出不遜,隻會誇誇而談也!”正此時,人報滿寵來見。雄喚進,問道:“伯寧所來何事?”


  滿寵道:“某聞大王召見徐元直,顧來與其相會。”雄疑慮道:“徐元直乃何人也?”寵道:“乃適才大王召見之人。”雄笑道:“伯寧識錯人了,方才那人名喚單福。”寵道:“其人何處去了?”雄道:“此乃狂生也,被孤打發走了。”


  寵跌足道:“大王錯失大賢了。此人乃潁川徐庶,字元直。與某和郭奉孝、劉子揚皆乃舊識。元直年少時愛好任俠擊劍,曾為友殺人,得友救獲,更名單福,從此棄刀槍劍戟,換疏巾單衣,折節向學,終有大成。實是不可多得的賢才也。”


  雄道:“伯寧寥讚也。孤與他交談數句,就知此人乃虛有其表之輩,未必有真才實學。”寵道:“大王若不信我言,可喚劉曄來詢問。”雄遂召劉曄至,問道:“公可識潁川徐庶否?”曄道:“此人乃某之舊識。”雄道:“其才如何?”曄道:“元直善擊劍,能布奇陣,乃世間賢才。隻是向來遊曆四方,行蹤不定。大王若知下落,可傾心聘之。”


  雄道:“以徐庶之才比君如何?”曄笑道:“元直忠義坦誠,孝敬親尊,才智絕倫,其才勝曄十倍。”雄聞言大悟,急道:“孤失賢者之心也。”遂倒履而出,與劉曄、滿寵急忙出宮來尋。


  不多時,在一家酒肆遇見,雄施禮道:“恕孤肉眼不識英雄,得罪之處,還請先生莫怪。”徐庶見劉曄、滿寵亦至,便知端地。急忙下拜道:

  “鄙人山野村夫,何敢當大王厚禮。”兩下敘禮畢。雄乃力邀徐庶至正祥閣,設宴款待。命劉曄、滿寵相陪。席間談論兵書戰策,陣法訣要,徐庶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出十分道理,劉雄聽得心中甚服。


  酒過三巡,雄道:“先生如此大才,往後之事,還望先生教我。”庶道:“大王為三州之主,縱觀天下之事,以為當下情勢如何?”雄沉吟良久,方道:“若論行軍打仗,孤或能參透一二。若論透析天下大勢,非孤所長。”


  庶道:“方今天下,動者難安,靜者易保。曹操獨占中原五州,歇養十年生機,帳下兵足將廣,更兼此番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勢急難撼動。西涼韓遂、馬騰雖雄霸西北多年,如若一旦與曹操交兵,旬月必敗。反而劉備得臥龍諸葛亮出山,年內便與曹操分據荊州之地。下一步必是西進巴蜀。若取得益州之地,再遣一上將攻取江東九郡,則天下已據其二,自然國力大盛,堪與曹操相爭。而河北之地,雖然戶口極大,但從黃巾之亂,諸侯紛爭開始,已經二十年矣。民生凋蔽,百姓不安。王上承位以來,又屢次發兵平定羌人、公孫、夫餘等禍亂。更使三州千瘡百孔,土地荒蕪。為今之策,隻宜安休養而行王道,與民安息。若一味興兵操戈,縱有僥勝,所失者必大,伏惟大王查之。”


  徐庶說完,便是劉曄、滿寵二人常年執政文史,也自覺奇妙無比,受用無窮。劉雄更是目瞪口呆,頓覺茅塞頓開,離席下拜道:“先生金石之論,使雄如撥雲霧而見青天。”徐庶急忙扶起道:“此乃守戶之小策也。不足為奇。”接著落座,舉杯而飲。


  雄又問道:“先生可有攻伐之大策乎?”庶道:“攻伐之策,乃取於國力也。大王隻需靜養五年,坐觀其變,佯作逢迎,暗結三州勇士,積蓄將兵,嚴防各地,使河北有磐石之安。然後坐觀曹劉二家決戰。若劉備軍勢轉盛,與曹操火拚之時,再猝然發難,先遣一上將出雁門而取晉陽,出壺關而取上黨。再令周瑜將青州之兵移向徐泗。而王上親率大軍從白馬渡河,潛疾而進,直搗東都。我料曹操庶不可擋也。到那時,興複漢室之功,青史標名,可稱大王之意也。”隻這一席話,乃徐庶所謀,不亞於諸葛亮隆中決策。


  劉雄聞言,頓首再拜,道:“先生透析天下大事,雖萬古之人所不及也。雄名微德薄,願先生不棄鄙賤,誠心相助。自當早晚拱聽明誨。”庶道:“某些許微才,不足當大王誇口。隻是庶久樂遊曆,懶於應世,恐不能奉命。”


  雄垂淚道:“先生不出,實乃漢室不幸,天下萬民之不幸。而今漢室傾頹,奸臣竊命。某受命王爵,欲伸大義於天下,無奈智術淺短,迄無所就。死後何顏見漢家列祖列宗耶!”言畢,失聲痛哭,淚沾袍袖,衣襟盡濕。徐庶見其意甚誠,乃拜道:“向聞大王忠可天鑒,仁德信義著於四海,今日一見方知人言不欺我也。若蒙大王不棄,庶願效犬馬之勞。”雄大喜,遂封徐庶大官。


  徐庶推遲道:“臣無寸功,安能享奉爵祿,豈不徒遭天下人所恥。”固辭不受。雄無奈,乃拜徐庶參讚軍機。就於王宮左近撥一府與庶居住。此後相持甚恭,待之為師。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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