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漢末雄風 十六:奉詔除授征南越 雲海傳書話情思
第十六章:奉詔除授征南越雲海傳書話情思
時至公元185年,中平二年春,宛城戰事平息,朱俊歇兵半月,又率本部孫堅、劉雄並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喬瑁、山陽太守袁遺、濟陰相鮑信等麾下一應兵將克期到達東郡倉亭,以誘敵之計大破兗州黃巾軍,斬敵兩萬餘,俘虜六萬餘人,生擒賊帥卜己,自此中原再無戰事。
另一方麵中郎將皇甫嵩率本部兵將曹操、袁紹並中郎將董卓,廣陵太守張超,上黨太守魏昌與賊首張角鏖戰冀州。皇甫嵩用曹操之計,一麵派人觀察賊軍舉動方便誘敵,一麵在漳水決堤埋伏,於本年五月十五,皇甫嵩乘夜誘敵成功,在黎明時決堤放水,成功大破敵軍,斬首三萬多人,溺死多達五萬之眾,焚燒車輜三萬多輛,虜獲人數甚多。
同年五月二十六,張角舊疾複發,病逝曲陽。嵩乃用十萬黃巾軍人頭築成京觀,成功懾住賊心,曲陽告破。嵩發張角之棺,戮屍梟首,送往京師,餘眾皆降。
東漢轟轟烈烈的黃巾起義,以失敗告終,就此平定。黃巾之亂雖平,然腐敗的漢王朝已破損不堪。士人的不平之鳴,遍地的哀鴻之聲,正默然演奏著一曲末世之歌!
同年六月,各部將校班師回朝,等候朝廷封賞。朝廷方麵以皇甫嵩、朱俊大功,封嵩為車騎將軍,冀州牧;封俊為驃騎將軍,河南尹。
眾人保舉盧植之功,盧植官複原職;以袁紹破張梁、張角之功,封西園八校尉之中軍校尉,掛虎賁中郎將之職,領渤海太守;以曹操破張梁、張角之功,覲身西園八校尉之典軍校尉,掛議郎之職,領濟北相;以袁術破張梁、奪長社之功,掛虎衛中郎將之職,領南陽太守;以董卓破張角、守廣宗之功,封前將軍,領西涼刺史;以孫堅守宛城,破波才之功,封破努將軍,領長沙太守。其餘眾將各有封賞,令克期走馬上任。
惟劉雄三兄弟聽候日久,不得除授,飛怒道:“那袁術、董卓之輩何來功勞,個個高官厚祿;兄長數次破賊,功勞那個比他們少半分?”
三人更是鬱鬱不樂,一日街上閑行,正逢朱俊走馬上任,雄急忙拜見,備言所事,俊搖頭歎道:“我怎不知首義三兄弟功勞,奈何十常侍等人從中作梗,蒙蔽聖聰,我與盧大人數番覲述,皆未能得見聖上。”說完,就硯寫一封信與雄道:“我任期匆急,就與你書信一封,你可去尋那侍中張鈞大人申辨。”
雄領了書信,拜別朱俊,徑來尋侍中張鈞。及見,雄自述功績,又呈朱俊書信,鈞拆讀畢,大怒道:“閹賊如此放肆,膽敢埋沒忠臣良將!”就先安撫了三人,自家換了朝服,入朝覲見靈帝,奏道:“昔黃巾造反,其原皆由十常侍賣官弄爵,非親不用,非仇不誅,以致天下大亂。今宜斬十常侍,懸首南郊,遣使者布告天下,有功者重加賞賜,則四海自清平也。”
靈帝不信,張鈞又奏道:“今有大功將士討黃巾賊首張角、誅張梁、滅張寶,輔佐驃騎將軍朱俊破波才、擒卜己,功勞甚高,卻被十常侍等人壓製不報,祈聖上明察。”
靈帝便召張讓、孫璋、畢嵐、栗嵩、段珪、高望等人前來詢問,張讓奏道:“張鈞欺主,求陛下治他欺君之罪。”孫璋、畢嵐、栗嵩等人更是讒言連進,張鈞還欲辯駁,靈帝溫怒,令武士逐出張鈞。
此後張鈞數番上奏,雖皆被靈帝駁回,但十常侍心中難免
驚怕,共議道:“此必是那劉雄三人自持功高,不得除授,故於盧植、張鈞等人耳前生怨言。若是鬧得太大,難免落下話柄。權且教省家銓注微名,在殿上為他討個封賞罷了。”眾人同聲稱是。
翌日朝會,張讓奏請有功之人上殿,張鈞、盧植、曹操等人亦都附奏,帝就宣三人上殿。三人入殿具拜施禮後,帝方張口開問,忽有使者加急來報說南越王柯泰接連交州祖奎、吳剛等人作亂,南海、蒼梧兩郡相繼淪陷,交州刺史徐癸請求朝廷速速發兵增援。
帝聞言問道:“那位愛卿願領兵平叛。”滿堂文武竟無一人應聲,蓋因漢越交戰百十年,朝廷多次派兵鎮壓無果,山越野地,瘴氣叢生,蛇蟲猛獸隨處可見;越人勇猛善戰,貫能穿山騰躍,驅獸投毒,皆知此去九死一生,所以無人出列應聲。
那張讓恨他三人殺左豐之過,心裏嘀咕著:“現如今山越交戰甚惡,南海諸地相繼淪陷;想那蠻越雜居之第,山高路遠,又有山賊草寇聚眾反叛;他兄弟不是想要官麽?就封他三人個將軍,讓他們去領兵平叛,好歹要借這越人之手,結果他兄弟性命。”
思略定了,當下稟奏道:“劉雄兄弟三人大破黃巾,略有微功;然他三人擅自打死天朝聖使,罪不可恕。爾今山越反叛,他三人若能領兵平叛,可將功折罪,若損兵折將,可數罪並罰。”靈帝道:“如此甚好!”
忽盧植出列道:“啟奏陛下:微臣曾多次到達交趾,熟知其情,深知此去九死一生。那劉雄三人自桃園結義以來,破黃巾、殺張寶、誅張梁、破敵十萬;相助驃騎將軍破波才於宛城,擒卜己於東郡,功勞甚大。如此做法,恐寒忠臣良將之心,還望陛下三思。”
張讓看盧植來壞自家好事,奏道:“盧大人此言差矣。那劉雄等人擅殺天朝聖使,藐視天威,視陛下威嚴如無物,犯下滔天大罪。幸得陛下聖明,不降其罪,反讓他帶罪立功,已全報國之誌,他日掃平匪寇,功成還朝,封侯拜將,為時未晚。倒是盧大人你縱容部下擅殺聖使,以下犯上,已是死罪。你不感陛下皇恩浩蕩,尚在此妄自菲薄,衝撞陛下,違抗聖諭,該當何罪耶!”盧植聞言,頓時語塞。
靈帝亦惱他當庭頂撞,責道:“盧植,你可知罪!”植叩拜道:“微臣知罪,求陛下開恩。”靈帝就欲將他罷官,逐出朝堂,張讓道:“陛下且慢。盧大人既稱多次前往南海,熟悉路勁,何不要他戴罪立功,與劉雄等一同平叛,也好彰顯陛下寬洪大量之胸懷。”靈帝大喜道:“張卿言之有理。”於是退朝,令劉雄等人在京中候詔。
不過三日,聖旨已到。詔封劉雄為討逆將軍,盧植為巡撫使並監軍;關羽為軍師將軍、張飛為護軍將軍,賬下諸將皆封偏將,統軍五萬,南征山越,各部健將七日備齊,克期起行,不得有誤。
雄接聖旨後,便先往軍中傳令各部將校速速收拾,預備出師;自家又提筆寫了一封書信,令一小校星夜送到涿郡梅園莊秀珍手裏。
卻說秀珍小姐自那夜與劉雄分別後,每日在府中魂牽夢縈;忽一日,人報從京都洛陽有劉雄書信至,秀珍大喜,急忙接了信,奔回內室去了。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那一雙手臂不住顫抖,倒似這書信有千斤之重,隻是把信捧在胸口,幾番待拆,卻又住手,拿不定主意,臉上神色兀自悲喜不定,猶豫良久後,終於就撕開封口,取出信來,展開看時,信書:
“秀珍賢妹芳鑒:春思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妻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歲月不居,時節如流,年來一別,雲山相隔,俗世沉浮,諸事難言,所可憶者,賢妹之音容笑貌也。每每孤燈窗下,與賢妹相處之時事多上心頭,雖一顰一笑,一言一話,一舉一動,猶不敢忘,刻在心頭,思之念之,憐之惜之,常常悲喜不能自主,直至雞鳴三遍,東方發白之時猶不能眠,賢妹憶我,亦如我乎?
然我欲知賢妹之心,固常有怨我之意也,俗話言勞雁分飛,必傷風雨,鴻雁孤影,自因弓弋。昔自別走,非不複思念賢妹,乃有別因也。誠男兒立誌,不作功名萬世,豈能遠遁荒山,鬱鬱而終?所以轉戰南北,惡鬥東西,年餘就削定黃巾禍亂,還天朝百姓之清平,唯此綿薄之力耳!幸得聖主英明,不至埋沒功臣,本欲得功而返,八轎花紅,金宮珠玉,迎娶賢妹於將軍府。無奈噩耗南傳,蠻夷交侵,民懸水火,苦不堪言。自古山川崩則百獸難存,江河溢則魚鱉失所,世間亂則百姓焉生?固非英雄不世出,不可收拾殘局,以安天下也!
今蒙聖帝舉薦,點為三軍之統帥,用為禦前之大將,麾率雄兵數萬,良將百員,敕令南征山越。此去必要旗開而勝,解萬民得以蘇生,屆時再與賢妹共赴良緣,把酒抒情,望其勿怠。書畢惆悵,想賢妹風采,不勝低徊。唯念春光明媚,合家幸泰,赤日炎炎,萬請珍重。入秋頓涼,幸自攝衛。漸入嚴寒,伏福無恙。離別情懷,今猶耿耿,前上一函,諒達雅鑒。愚郎劉字。”
秀珍讀罷,喜極而泣道:“相郎終是不會負我的。”不覺又細細讀了幾遍,喃喃道:“他說奉詔去討伐百越,卻不知何時能回來了。真是個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話分兩頭,轉眼七日時至,侍中張鈞入奏道:“討逆將軍劉雄赤膽忠貞,一心為國,寧願深入蠻荒不毛之地為國出力,請求陛下賜酒壯行,以激勵南征將士報國奮勇之誌。”大將軍何進、太尉黃琬、司徒楊彪、司空荀爽、議郎曹操等亦諫附議,靈帝準奏,令張鈞喚劉雄等將佐入殿麵聖。
雄乃引眾將入朝辭拜,帝點禦酒而賜,酒罷,帝道:“卿等休辭道途跋涉,軍馬驅馳,與朕征虜納叛,早奏凱歌而回,朕當重加錄用。其眾將校,量功加爵。卿勿怠焉!”
雄引眾將叩頭稱謝,拜道:“臣乃山野莽夫,誤犯刑典,流遞江湖。今蒙聖上寬恤收錄,大敷曠蕩之恩,得蒙赦免本罪,用為朝廷大將。臣披肝瀝膽,尚不能報皇恩之浩蕩。今奉詔命,統數萬大軍南征,敢不竭力盡忠,死而後已!”
靈帝大喜,再賜川錦百花袍一件,龍筋弓一副,寶馬烏龍賽風駒一匹,古月寶刀一口,賜與劉雄。雄叩首謝恩,辭陛出內。將禦賜寶刀贈給李嚴、馬匹贈給張飛、弓箭與錦袍自家用了,然後傳令諸軍將校,祭旗出師。
王師出征,浩浩蕩蕩,但見那旗幟滾滾遮天暗,煙塵騰騰罩地昏,雪戈銀戟悍如林,威英士甲列崢嶸。京中百姓擔酒挑食相待,朝中大員也都送於南門外十裏。議郎曹操置酒為劉雄壯行,舉杯敬道:“遙祝首義賢弟旗開得勝,早奏佳音。”雄滿飲杯中酒,道:“必不負孟德兄所望。”於是辭別眾臣,大軍徐徐向南而進。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