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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漢末雄風 一章:周義山夢托麒麟子 劉嘉玉困伏黑風

  長城延綿,勢磅礴,襯出錦繡河山。華夏大地,風光秀,前朝賢才輩出。龍泉出鞘,騏驥奔騰,馳騁萬軍中。金戈鐵馬,一朝無數英雄。


  回望高祖創業,嬴秦俯首時,神武明哲。褚袍高冠,揮手間,諸侯國滅人降。讀史思今,世人皆笑我,此生虛度。唯借禿筆,挑燈夜撰春秋。寄詞:《念奴嬌》


  話說漢章帝劉炟,乃明帝第五子。章帝“好儒術”,在位時有班超出使西域。章帝還是一位書法家,尤善草書,後世稱“章草”。死於八八年,時年三十一歲。章帝生七子,當年宦官與外戚專權,宮廷內鬥,終和帝劉肇繼位。章帝六子劉敘好勇善鬥,性情剛烈,時封漢亭王。敘因不滿外戚何哲專權,討詔前到幽州雲川駐軍,抵禦異族。後至漢殤皇劉隆繼位,但剛及月就被毒殺,外戚鄧弘由是權傾朝野,弘貫出前事,假詔劉敘進京,密謀屠害。此事一出,震驚朝野。消息傳到雲川。敘麾下諸將皆知鄧弘必不幹休,星夜派人保護劉敘家眷往安定亭水上遊西山縣隱居。不過月餘,鄧弘以劉敘謀反之罪,派大將李閏引軍到雲川,攻下城郭,誅殺眾將。史稱‘雲川之亂’。


  從來英雄相聚,十方豪傑,極富、極貴、極暢之事,說來也使人心快,聽來也使人耳快,看來也使人眼快;隻是一場敗壞王朝,不做千古罵名,定是驚天動地;隻有草澤英雄,他安身立命,受盡的都是落寞淒涼,倒扭轉乾坤;氣節可存天地之間,明如日月。此言開端,定講出一段人間並不曾得知的奇談。


  話說安定西山縣有一富貴人家,家主姓劉,名騫,字嘉玉,便是亭王劉敘之六世孫。其為人性情豁達,樂善好施,遠近聞名。又好遊俠,喜射獵,娶薊縣人梁氏為妻,梁氏為人賢惠持家,但一直無有身孕。鄉鄰們都勸劉騫納妾,夫人亦時常勸諫,劉騫隻是不從。


  一日騫縱馬架弓,入山射獵,忽聽得林中虎嘯之聲大作,騫大吃一驚,急忙尋了棵大樹,就扳枝攀藤,爬將上去,眼見得到三丈高處,方盤定了,就看那下麵:


  卻見一頭斑斕猛虎行於山間,翻騰撲躍,甚是威猛,正在追逐一頭幼熊,那小熊雙目幽蘭,渾身毛色雪白,狼狽逃竄。那猛虎追之不及,長嘯連連,震蕩林穀。


  劉騫看得親切,有心要救那幼熊,便從背上摘了弓,搭了狼牙雕翎箭,弓拉如滿月,瞄準那虎睛便射,正是雕翎如霹靂,狼牙似流星,但聽‘噗嗤’一聲,那箭不偏不斜正從虎眼穿進去,透入腦漿裏;那虎哀吼一聲,翻滾在地,雜毛亂飛,四肢铖铖鋼爪,在地上亂刨亂旋,過得一時,方沒了氣息。


  劉騫停了一陣,方才溜下樹來,看地下的死虎竟比一般大蟲大了一倍有餘,尚自驚詫間,林中轉出一老道,麵目醜陋,衣裳襤褸,指劉騫道:“君乃何人?”劉騫答道:“某安定西山縣人劉騫,字嘉玉。敢問道長仙號?”那老道躬身施禮:“貧道紫陽宮練氣士周義山,這廂稽首了。”騫急忙答禮,義山道:“君與我有救命之恩,吾當足君所願。”劉騫聞言疑惑,方欲細問,那老道長揖一聲,騰空而去,不知所蹤。劉騫甚奇,隻能怏怏而回。


  不過數日,梁夫人懷孕在身。劉騫大喜,常常指夫人之腹,言道:“此子絕非凡人也!”待到足月尚無生產跡象,夫人憂心忡忡。


  忽一晚,夜至三更,夫人睡得正濃,卻做一夢,夢中見一道人,肅肅衝天鶴發冠,飄

  飄道袍八卦衣。繚繞祥光道道,氤氳瑞氣翩翩。棕衣苫體放雲煙,足踏芒鞋世罕見。手執龍須蠅帚,腰纏玉帶朝陽,那道人徑進香房。夫人叱道:“你這道人甚不知理。此乃內室,如何徑進,著實可惡!”


  那道人嗬嗬笑道:“夫人休驚。老道乃紫陽真人周義山。隻因一年前老道往太玄宮聽經,路經此地,見有惡虎傷人,便化做白熊欲加懲戒,熟料法器未攜,功力頓失,險些壞了肉身。虧得令夫君劉嘉玉搭救,方才逃過此劫。今日聽經返程,特來還願,快接麟兒!”夫人未及答,隻見紫陽道人將一物往夫人懷中一送。


  夫人猛然驚醒,駭出一身冷汗。忙喚醒劉騫,將適才夢中,一一細說。劉騫震撼不已,夫人頓覺腹中疼痛難忍,道:“怕不是要生了。”劉騫急忙令丫鬟請穩婆接生。自家坐在客廳冥思,約有一個時辰,兩個丫鬟慌忙前來報說夫人生下來了,劉騫聽說,急忙來至香房,隻見房裏滿屋異香,穩婆捧出一個男嬰來,準額隆目,麵如傅粉,劉騫急接過,遞與夫人看,彼此恩愛不舍,各各歡喜。


  劉騫為人熱腸,遠近鹹知。及孩兒滿月之時,左鄰右舍,親朋好友俱來府中賀喜。劉騫擺宴慶賀,排開酒海肉山。真個叫賓客雲集,座無虛席。


  忽門客來稟道:“外麵有一獵戶求見。”劉騫忙道:“請來。”門子邀請獵戶。那獵戶生的身長八尺,威武雄壯,闊步沉穩,徑上大廳來,朝上對劉騫施禮道:“山野莽夫,特來員外府中討一杯水酒。唐突冒昧之處,還請勿怪。”


  劉騫忙答禮畢。問道:“敢問壯士高姓?”獵人答道:“我姓柏名林,字仲華,人送外號蛟木角;祖輩俱在雲川境內飛虎山上依打獵為生。近往安定探親,路中饑渴,得聞得員外生了公子,亦為來賀。欲借令公子一看,不知尊意如何?”


  劉騫聞言,隨喚侍者將公子抱將出來。柏林接在手,看了一看道:“此子麵應天相,與我緣分不淺,將來貴不可極!”就遞給劉騫。騫大喜,令上酒肉招待,尊柏林上坐。


  席罷,柏林請辭,劉騫相送府外,林自懷中取信箋一封,遞與劉騫,再三囑咐道:“員外以後若遇困時,急可開啟。且莫以等閑視之,謹記,謹記。”轉身離去。劉騫見他說的決然,不敢大意,就將這信箋日日揣在身上。


  時光苒苒,不覺八年有餘。這年又至金秋,劉騫便在府中設宴,邀請當地鄉紳共聚中秋佳節。看看月明光彩,照入東閣。眾人吃的興起,便喚數個女姬出來獻舞,隻見嫋嫋翩翩,長衫羅裙,博得滿堂喝彩。又有歌姬撫琴唱曲,其音律溫婉,詞意催鄉,漫漫縈耳。詞道:

  “一聲楓葉一片秋,秋風點綴月香頭,一盤月餅兩生愁,愁情好似年華樓,三更歸夢四更心,心悠縱酒放歌奏。露采今今霜夜白,月點憶憶舊時明,落葉渾渾他鄉樹,寒燈閃閃獨夜人。”


  這梁夫人本是外鄉人,此刻聽了最能悲感,獨自一人坐在後園望著明月潤潤,皓亮當空,流淚歎息。眾人在前院直吃的大醉,方才各自散歸。


  劉騫一一相送後,便至後院尋到夫人,遠見他望天垂淚,關切道:“今日中秋佳會,夫人緣何悲傷?”梁夫人道:“吾自遠嫁於你將有二十年矣,往常隻有書信寄還薊縣,未曾回鄉探望過父母。因見今晚中秋月明,倍感思親,所以流涕煩惱。”


  劉騫歎了口氣,摟過夫人肩頭,勸慰道:“卻是苦了夫人。”梁夫人道:“相公待我情深意切,相敬如賓,妾身每每想到此處,自覺幸福美滿。隻是如今雄兒都已八歲了,從未見過他外祖父與舅舅,卻不是苦了他麽?”劉騫道:“我亦常有心帶夫人回娘家,看望太公大人。隻是來回路途遙遠,車馬勞頓不說;那沿路山匪賊寇四起,萬一有點差池,叫我遺恨終身。”梁夫人默默無言,隻是垂淚。


  劉騫心下不忍,道:“待下月重陽節至,我便攜夫人與雄兒回薊縣看望老太公。”又勸慰良久,方才安寢。


  轉眼至月末,劉騫準備行李馬車,招了三十餘個關西遊俠隨行,弓箭上弦,刀矛出鞘,簇擁離了西山,從河東渡了黃河,沿途向北從太行山脈徑奔薊縣而來。正是:

  “回首渺渺飛塵路,驚雲飄飄裹行旌,高峻深林血鴉啼,朔風征騎路難行。”


  一日行走百十裏,盡是山惡水險,人煙稀少之所。約有七八日,穿過太行山,進入雁門境內。這夜天晚,行至一山崗,黑林叢木,頗為險惡,劉騫道:“此地甚是古怪,怕是強人出沒之所,諸位權且辛苦,待出了這林子,再打馬歇息。”


  話音方落。四下裏一陣鼓躁,約有三百多馬匪搶將出來,都是白布盤頭,紅袍罩甲,個個人強馬壯,持著長槍大刀,為首一個持槍的大喝道:“黑風山上一片瓦,照不見天河日月,姓郭的草頭多舌:前頭的捧個麵兒,末頭的露個尾兒?”


  劉騫也曾走蕩江湖,素知裏麵的規矩,當下拍馬上前,抱拳道:“捧頭的不敢當。郭大王容稟:壓腳過路的,衣衫單薄,還望大王行個方便。”


  那郭大王笑道:“靠著何處綹子過活?”騫道:“關西一字馬,門前兩手彪。小弟未曾拜會山門,大王多多包涵。”郭大王道:“既然如此。是雛是鷹?幾斤幾兩?”騫道:“閃閃發亮,不多不少,還請大王過目。”就從馬車裏取了一大包金子,令手下遞過去。


  那大王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抱拳道:“多謝爺厚賞,以後並肩子,綹子順著走。”說完,率領馬匪鑽入密林去了。劉騫帶人慌忙奔過山崗,比及天明方才駐馬歇息。


  忽然一個遊俠兒奔來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那幫馬匪又殺過來了!”劉騫大怒道:“強盜果真是無義無信之徒也。”便吩咐幾個遊俠道:“你們幾個保護夫人公子車杖速速先走。”自家跨馬背弓,提一杆長槍,帶領剩下二十幾個遊俠斷後。


  片刻那群強盜追了上來,見他不過二十餘人,遂欺他人少;各各舞槍弄刀圍攏過來,把劉騫等二十幾人圍在核心,不過半個時辰,二十幾個遊俠被盡數追殺,劉騫奮起威風,槍戳劍砍,硬生生闖出一條血路;因家眷車馬往東,騫便向西突圍,奔了半日,進一個林子裏。


  馬匪緊追不舍,眼看將危,忽想起那柏林所留書信,急忙從懷裏掏出,拆封看時,惟有四字:“速速下馬。”騫當即滾鞍下馬,卻見林內萬箭齊發,將那匹良馬射成刺蝟般,騫驚的渾身冒汗。


  騫抬眼四顧,隻見從林中又轉出百十個匪寇,個個手握大刀,後麵馬賊亦追了上來;騫無馬,索性持槍死戰,不過幾合,身中數創,岌岌將危。未知劉騫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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