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不瘋魔，不成活
“真正的愛，是成全。”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無天的語氣之中，有著一種淡淡的溫暖。
“像這般不管不顧的情深，真正感動的隻有自己。”
說到這裏，無天輕輕搖了搖頭：“如此心性，看似多情實無情，在她的心中，實際上，舍己之外，再無他人，可惜，她隻是一個陶醉於情愛的女人，浪費了這一場際遇。”
佩蓉對愛情的追求，非常的執著，她所追求的，乃是自己心裏認定的愛情，完全不會因為外物，或者是一些特殊的事情而產生動搖。
真正的計較起來。
她真的這麽愛王生嗎？也不盡然。
如果她真的那麽愛，就不會讓王生陷入如此難受的場景之中，更不會讓他的後半生，都可能永遠生活在噩夢之中。
傅清風聽到無天的話後，有些愕然看著無天：“前輩，她被變成了妖怪，也算是際遇？”
“她現在一身妖血，是半妖之身，妖軀強橫，徒手就能輕易斃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而且還有漫長的壽命，再加上她又經此人生大變，看似多情實無情，隱隱契合太上忘情的境界，實在是天生的求道種子。”
無天說到這裏，神色有些複雜。
“曾有一位氣運之子，有一顆精誠至極的武道之心，他對武道的執著，天地難移，歲月不改，他的求道之心，堅定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遇父母殺父母，逢愛人殺愛人，殺天，殺地，殺親，殺子，殺眾生，世間一切，都無法阻止他對大道的求索。”
無天是真的有愛才之心，所以才會有些恨鐵不成鋼。
可惜，佩蓉拿的是言情劇本，實在浪費了她的際遇。
傅清風驚駭：“世上，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
無天的話裏所講的人物，根本不像是人，倒像是人魔。
“這世間，凡是成佛做祖的，哪一位的內心，不是堅定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無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昔日的禪宗祖師，喬達摩·悉達多，還是一個凡人的時候，就在菩提樹下絕食，這份心性之堅定，在常人眼裏，簡直匪夷所思。”
“因為人餓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就會無法自控，本能的渴求食物，而喬達摩·悉達多，卻用強硬心誌，戰勝了本能。”
“這便是，不瘋魔，不成活。”
無天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唏噓。
普通人，是成不了聖賢的，那些聖賢，在某些方麵，都偏執到了入魔的境界。
包括無天自己就是這樣，他平時在乎的事情不多，但是，一旦有了決定，就會非常堅定，毫不動搖。
《西遊記後傳》世界裏，世尊命中注定的結局，就是毀滅，一步踏錯，也是死路一條，但是，世尊卻從未動搖過，哪怕是可能會滅亡的結局，世尊也是坦然麵對，從不放棄。
傅清風聽著無天的講述，心情複雜。
沉默了一下後，她看著佩蓉，道：“很多女人，都對自己的愛情很堅定。”
王生的關刀，砍在佩蓉的肩膀上，隻進去幾分，就無法再砍進去了。
佩蓉左手抬起，抓著刀刃，以一副哀傷，深情，還有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王生。
“你殺我？你竟要殺我？”
“對不起，我要保護城裏的百姓！”王生的眼神避開，語氣中，含有著歉意與愧疚。
“你居然不信我？”
佩蓉臉上的哀傷之色更加嚴重。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一身妖氣，一臉妖相，你叫我怎麽信你？”
王生的語氣，略有些生硬。
誰又能知道他心裏的糾結。
佩蓉悲傷的笑笑，又突然問。
“我有沒有傷害百姓，你其實根本不在意吧？你要殺我，主要是因為，城裏的百姓們都知道，你的妻子是一個妖怪。”
佩蓉說完這話，也根本不等王生回答，她就又看向不遠處的小唯，問道。
“小唯，我自問與你，素無過節，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
“你要嫁進來，我不曾阻止，更不曾苛待你。”
“但是，你為何要故意讓我看到你變成妖怪的樣子，還把我變成了這樣？”
佩蓉以前，以為她是無意間，看到了小唯的真身，但是現在，她有了半妖之體，五感之敏銳，乃是以前的十倍。
她已經清楚。
像小唯這樣的妖怪，如果不是她自願的，佩蓉根本沒有機會，在房間外窺視她。
但是，小唯繞這麽大的圈子害她，究竟是為了什麽？
不弄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佩蓉會死不瞑目。
小唯冷冷笑了一下。
她是不屑於對佩蓉解釋的。
“小唯姑娘，你還是解釋一下吧，否則，貧道也不知該不該管這件閑事。”
燕赤霞將身上的軒轅劍匣解下，擺到了麵前。
軒轅劍匣上，讓小唯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
萬一燕赤霞動了斬妖除魔的念頭，那她可就危險了。
小唯的心裏暗襯，所以，遲疑了一下後，她便道：“既然你們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吧。”
“佩蓉，你突然間變成妖怪，是不是以為，是我施展妖法，把你變成這樣的？”
小唯問道。
“難道不是嗎？”
佩蓉反問。
“其實，在你的身體裏，早就有妖血，隻是，以前一直在潛伏，如今被我用手段把它誘發了出來。”
小唯輕聲說明。
“怎麽可能？我的父母，都是真正的人類。”佩蓉有些難以相信。
小唯道：“你的父母，自然是人類，但是，你還記得，王生曾經為你尋來了一道靈藥，醫好了你長期病弱的身體嗎？”
佩蓉當然記得，她就是因此，才被王生打動，嫁給了王生。
“那道靈藥，其實是一顆狐妖的心。”
王生早就察覺，小唯不是普通的弱質女流，但是，現在才真正確定了，府裏發生的一切怪事，包括佩蓉身上的事，都是小唯在搞鬼。
他愕然看向小唯，問：“那隻狐妖？”
“她是我的妹妹。”
小唯語氣平淡的回應。
“她天真爛漫，一直生活在山上，經常讓我給她帶些才子佳人的話本。”
“我隻教她看書，卻未讓她明智。”
“人會因為愚蠢而死，妖精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