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給個眼神自己體會
出乎花惜落的預料,薛瑩瑩並未為難他,給了個眼神自己體會。
“不知郡主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沒事兒就不能到這裏來嗎?許你當朝命官留戀煙花酒地,就不許我堂堂郡主聽曲賞樂嗎?”
“……”
花惜落有一時語塞,癟癟嘴竟無言反駁,同樣是女人,薛瑩瑩怎麽就讓人看不透呢?
見花惜落失神,感受到他身上氣息的沉穩,薛瑩瑩問道:“怎麽不說話了?”
“話都讓郡主說了,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嘿,你個呆子。”
薛瑩瑩莫名惱火,將被子狠狠放在桌子上,美眸中情緒波動,看向花惜落的眼神帶著三分怒氣。
“郡主若是因為春香居一事而來,大可放心,此事皇上已經下旨徹查,不死不休,定會還郡主一個公道。”
花惜落眸子見深,一改往日的平易近人,語氣更顯生分,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人一滯。
“騰哥哥辦事,本郡主自然相信。”
薛瑩瑩說的一派正氣,言語中對龍軒騰充滿了肯定,聽的花惜落多想了幾分其他意思。
騰哥哥?花惜落哭笑不得,也就隻有這小姑娘崇拜龍軒騰那個大冰塊,聽著倒有傾慕之意。
“那…我就不懂郡主特意找我的原因了。”
“哼,讓你猜到本郡主還怎麽混。”
“……”
“罷了,既然找你,自然有本郡主的用意。”
“不知郡主讓我做什麽?”
薛瑩瑩的來意未明,且她的脾性捉摸不透,花惜落還不想和她以及她身後的江東薛王府有牽扯。
“我的來意想必你也知道了,騰哥哥信不過我薛王府的忠心,此番我來盛京肯定是再難回江東…”
“所以呢?”
花惜落知道龍軒騰用意,以太後思念郡主為由接入盛京,來得容易回去就難了,依皇上之意是想給群主指一門親事留在盛京,從而牽製薛王府。
“所以?你還不懂嗎?”
薛瑩瑩見花惜落呆愣的神情,有些跳腳,心裏嘀咕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
“恕我愚鈍,郡主還是直接說明來意吧。”
“我若是留在盛京,皇上必定會為我指門親事。”薛瑩瑩餘言未盡,看向花惜落的目光中帶著狡猾,“你也知道,我初來乍到,除了你,我對盛京的其他人與事都還不夠了解,所以…”
“群主還不了解?不過沒關係,慢慢就會了解了,在我看來,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聽得出言外之意也要裝不懂,本來還以為這姑娘心向皇上呢,原來是把休息打在了我身上,花惜落心裏在暗暗算計,若我是男人這事兒也就解決了,可我不是啊。
“花惜落,我說你是真呆還是假呆,我的意思這麽明確你還不明白嗎?”
“群主的意思不是想讓我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給群主指門好親事嗎,群主大可放心,皇上如此心疼群主,肯定不會虧待群主的。”
“你…”薛瑩瑩氣得直跺腳,憤怒的眸子恨不得把花惜落的腦袋敲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滿滿的漿糊,“真是個大呆子。”
薛瑩瑩被氣走,花惜落長舒了口氣,就是有心想幫助郡主也是有心無力,隻是她身後的薛王府太過強大,強大到威脅龍軒騰的帝位。
自古權位都離不過一句話,盛極必衰。
今日休沐,大好的時光不能隻浪費在無憂閣,花惜落乘了馬車去了唐羽處,偏僻的院落在城中很不顯眼,與唐羽淡然的心形如出一轍。
花惜落的美眸深鎖,相比上次來時,守衛這裏的人多加了一倍之多,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今時不同往日,花惜落已是朝廷命官,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王朝形象,來往質子府都變得有規矩,府門外遞上拜訪請柬才得入內。
權武出來相迎,臉色黯淡,剛要行禮,就被花惜落打斷了,“今日我是以大夫的身份上門,不是官爵,不必客氣了。”
“花公子可算來了。”
權武憋著臉,臉上可見的哀愁,見花惜落就像見到了希望一般。
“怎麽了?是不是羽哥哥出什麽事了?”
“公子別急,咱們進去說。”
花惜落每次都是隻身而來,帶上醫藥箱,也不讓佐佐跟來,權武引她進了後院,一路上才聽他講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一天前的夜裏,府中來了一群刺客。
唐羽以少敵多,好在守衛及時趕過來,這才隻是受了些輕傷。
“這件事怎麽不早派人通知我?”
“是…是公子不想讓你知道。”
聽到唐羽受傷,花惜落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窒息,腳下步伐加快,語氣更急,自己不知道為何這麽擔憂,但是清楚的知道,如果唐羽出了什麽事,自己會後悔死的。
“羽哥哥?”
跨門而入,一眼便能望見唐羽一身素衣半坐半躺在榻上,臉色蒼白,見花惜落到來,露出溫暖冰川的笑容,擺手讓他過來坐下。
“你怎麽樣了?”
“權武。”
“你別怪他,他也是擔心你。”
花惜落熟練地掰過唐羽的手腕就要把脈,卻被他巧妙的躲過了,麵具下的美眸不禁失色,兩隻手又抓過他的手握,越是不讓把脈就說明傷得很重。
果然猜的沒錯,花惜落嘴角的弧度下沉,看向唐羽的目光裏沉甸甸的埋冤。
“你還想瞞著?”
“我沒事。”
“傷得這麽重,還說沒事。”
傷口在胸口,透過底衣還能隱約看見血漬,唐羽隱瞞了權武,卻沒能逃過花惜落。
罷了,此時和他計較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利落的在藥箱中拿出包紮用品,吩咐權武再去打盆熱水。
“傷口是安大夫給包的,他說傷得不重,也就沒有告訴你。”
見花惜落沉默,唐羽也知道他在生氣,自顧自的解釋,唇角的笑容仿佛陽光的暖意,眼神裏的波動帶了幾分俏皮,這是在向花惜落認錯。
“傷得不重?那怎麽會臥床不起呢?”
毫不領情,花惜落語氣沉重,把原先的紗布拆下來重新上藥包紮,信得過安大夫的醫術,也沒有再說什麽,隻在原先的傷口處又加了一味藥粉,是花惜落自己調配的,可以不讓傷口結疤的藥。
“好了,不要生氣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啦。”
“還說把我當自己人呢,哪裏有這樣當哥哥的。”見唐羽隻笑不語,花惜落對上那雙碧海明波般的雙眼,溫柔明媚,“怎麽不說話了?”
“沒有,隻是覺得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傻瓜。”
花惜落很能理解唐羽這種身在他鄉的心情,國破山河在,隻能遙望著遠方的城池卻不能去守護,可能與他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才會有這麽心疼的感覺。
“今日還要接著治病?”
“不治了,你我今日什麽都不幹,隻做兩件事,飲酒、讀書、彈琴。”
“喝酒?”
“藥酒。”
花惜落的灑脫感染了唐羽,他的笑容就像傳染,就連唐羽也會跟著變高興。
“聽說你入朝做官了?”
“嗯。”
“朝廷不比外麵,在皇上麵前行事,你一定要小心才是。”
“嗯,我知道。”
“有皇上罩著,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倒是你,羽哥哥,你可知道是誰要對你下殺手嗎?”
花惜落了解當前的局勢,對內朝廷三足鼎立,藩王為患,對外蒙古耶律族虎視眈眈,能對唐羽動手的人深不可測。
若是皇上,他現在沒有理由動他,唐羽雖為質子,但雪國猶存,彼時殺他,隻會招來兩國開戰,於他不利。
若是耶律族與薛王府,遠在草原和江東,想要激起南鷺國與雪國之爭,坐收漁翁之利不是不可能。
可是目前尚有一國未從露麵,又會不會是他們從中作梗呢?
“此事權武已經盡心去查了,那刺客失手一次想必不會輕易再來,你不必擔心我。”
“那就好。”
花惜落的眉頭這才舒展,見唐羽手下的畫筆一揮,白紙上透過未幹的墨漬,郝然一副花惜落的畫像。
畫中的他白衣勝雪,長發束冠,未戴麵具的美眸如星子閃爍,纖纖身窕,手中一把謫仙傘,美的不可方物,就連花惜落自己也看呆了。
“這…是我?”
“嗯。”
唐羽笑的溫柔,即使一身病態也是意氣風發,眉眼間與畫上的人有七八分的神似,咋一看都覺得兩人有著某些血脈間的聯係,連花惜落自己也這麽覺得,可能是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變得相像了。
“以前不覺得,原來我與羽哥哥這麽相像。”
無意中一語,卻激起唐羽心中一絲柔軟,腦海裏不禁想象出當年還是嬰孩的妹妹,抿唇淒笑,十幾年過去竟不知妹妹身在何處。
“惜落…”
“嗯?”
唐羽眼眸中的認真注視,看的花惜落有些不自在,久久凝視後,唐羽才歎了口氣,也罷,不再提起往事徒增思念了,“多謝你帶來的藥酒。”
花惜落能拿到無憂閣上好的藥酒,就說明他身份在無憂閣極為尊貴,唐羽心知肚明,隻不過不曾戳破過。
“你我還需客氣。”
拍了拍唐羽的肩膀,每當看到他仿若暖陽的笑花惜落自己總會有莫名的舒坦,仿佛彼此有著千年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