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大結局（下）
“聽說孝王爺娶的是定威大將軍的女兒啊！”過路人嘖嘖稱奇的說道，不過他的話剛說出口，就被人家反駁回來了。
“什麽啊！是定威大將軍的外甥女好吧！”
“也不對！定威大將軍不是隻有一個外甥女嗎，是當年那方家票號的大小姐，不過已經去世了……這一個方姑娘，雖然也姓方，但卻是另外一個人了。是定威大將軍覺得有緣，和自己的前一個外甥女十分的相像，就認下來的。這位方姑娘自己可是有親人的，聽說她也是明州的人，她的親外家是一戶姓寧的大家，今兒她成親，也來京城了。”
這個人有一點兒人脈，所以知道的算是比較清楚的了，聽得周圍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瞠目結舌，直直感慨萬分，覺得這個方姑娘可真是幸運啊。
竟然被定威大將軍認成了外甥女……雖然大家也覺得有點兒奇怪，如果覺得合眼緣，那可以認成幹女兒啊，幹嘛要認一個幹外甥女啊？這個叫法也是新奇。
成了定威大將軍的幹外甥女不說，還托了定威大將軍的福，一眼就被孝親王給看中了，重金相聘，八抬大轎迎娶了回去。
聽說啊，孝王爺提親的時候，那定親時候的定金和定禮，與後來的聘禮，都是好多銀子呢！簡直都快要把孝親王府的整個家當給搬出去了！
這時，突然有一個人，慢吞吞的、帶著些疑惑的說道：“明州的寧家……呃，我怎麽想起了一件事呢？”
大家夥這會兒正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孝親王和孝親王妃的故事，哪兒有心情聽他說什麽明州寧家啊！都繼續討論著剛才的話題，讓他一個人自說自話，壓根兒不搭理他。
那人摸了摸腦袋：“明州寧家……明州寧家……不會就是將方家票號全部都收於囊下的那個寧家嗎？”
方家票號這四個字實在太引人耳目了，瞬間就將那幾個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什麽？你剛剛說什麽？這個方姑娘的外家寧家，就是將方家票號全部拿下來，成立了一個新的方家票號，取代了之前的方家票號的那個寧家？”
“不錯，應該是！而且，我聽說，寧家將新的方家票號十分大方的送給了他們家的一個表小姐……據說這個表小姐是寧家唯一嫡出後代。”
“再嫡出，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兒的孩子啊！也是別人家的了。這寧家也真夠大方的啊！”
“不過這樣看來的話，這個寧家就很有可能是那個寧家了。將偌大的方家票號送給表小姐是很虧，可若是這個表小姐即將成為孝親王妃呢？這樣一想，就合乎情理了吧！”
“咦！還別說，這樣的話，還真沒有什麽問題了！”
說這個寧家，就是那個明州寧家的那人繼續說道：“我還聽說了一個消息……”
這一次，他的話就很受大家的重視了，紛紛側耳仔細傾聽，“那個表小姐收到了方家票號之後，卻沒有留在自己手上，反而是直接轉送給了自己的弟弟。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消息，就是定威大將軍的親外甥，那個傳說已經死了，但其實還活著的方三少爺重整了方家票號。”
“哈！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
“唉，這就是銀子多了的好處啊！像我們這等平民百姓，家中銀錢就沒有幾個，自家分都分不勻呢，哪兒還有多餘的精力去送給別的人啊！像他們這些富商大戶，說送就送，說轉手就轉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別愛恨歎氣了，隻能說，人比人不如人。誰讓我們就是這個命呢！”
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逐漸被越來越近的銅鑼給掩蓋了下去，新娘子那邊的嫁妝也開始送過來了。良田、鋪子、奇珍異寶、厚厚一疊的銀票、各種珍貴的用品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斷的往孝親王府裏邊兒送過去。
那邊的頭已經進了孝親王府好久了，可這邊，新娘子的最後一抬嫁妝還沒有出了將軍府的門呢！
剛才還說孝親王為了娶一個媳婦，下了血本的人這會兒統統都閉上了嘴，隻剩下眼紅了。難不怪孝親王要給那麽多的聘金呢，這娶回來的哪裏隻是一個媳婦兒啊，這還是一座金山銀海！
……
這算是方從筠第二次戴上鳳冠霞帔了。
因為她之前為了林子濯穿戴過一次鳳冠霞帔，一直被蔣邃念念不忘，覺得很吃醋，很生氣，十分的不高興，各種鬧別扭，這一次，方從筠也就隻得應了蔣邃的要求，穿上了他特地給準備的嫁衣。
方從筠簡直啼笑皆非。
她之前一直忙著其他的事兒，後來又是蔣邃在忙，她就算知道自己日後可能會嫁給蔣邃，但也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麽快就嫁給他，嫁衣這些壓根兒都沒有準備過。
難不成，他以為她真的就那麽傻，還會去將以前她親手做的那件嫁衣的圖紙再找出來，重新做一件相同的穿嗎？
這一次的嫁衣，比上一次奢華了許多，隆重了許多，也好看了許多。
扶紅、舉翠和苡藍三個丫鬟圍在她身前身後，忙個不停，所有人臉上都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扶紅忙著忙著，突然就笑出了聲兒來，她說道：“我就知道。”
苡藍眉頭都沒有抬一下，問道：“知道什麽？”
舉翠幫扶紅回答了：“當初我們兩個跟著方姑娘從孝親王府裏走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有朝一日，我們又會跟著方姑娘再回去的。”
方從筠一聽，饒是已經被她們打趣慣了，這會兒還是忍不住麵上羞紅，憤憤的反手就撓了舉翠一把，舉翠無法控製自己的笑出了聲，嬉笑的躲閃開去。
“姑娘你捉弄我做什麽啊！這話又不是我開的頭，是扶紅說的啊！”舉翠一邊因為被撓了癢癢而控製不住的哈哈大笑著，一邊癟癟嘴，委屈巴巴的說道，“姑娘你就是欺軟怕硬，見我好欺負是吧！”
方從筠冷哼了一聲，“放心，你們三個，誰也跑不掉！”
苡藍“啊”了一聲，無辜喊冤，又關她什麽事兒了啊！她這是躺著也中槍啊！
方從筠笑眯眯的：“你們三個乖乖兒的啊，別著急，等我嫁人的事兒忙完了，我就開始準備你們的。倒是把你們三個的賣身契都放給你們，再去官府改了你們的良籍，給你們準備豐厚的嫁妝，讓你們也風風光光的出嫁。”
活潑愛鬧騰的扶紅焉了，不高興喊冤的苡藍也沒了聲，隻有舉翠大笑了出來，“這敢情好啊！不過我的事兒，影兒都還沒有著落呢，倒是不急，先把扶紅和苡藍的事兒給辦了吧！可別讓張管事和韓琦給等著急咯！”
說起韓琦和苡藍的事情，那是順理成章，到了最後，韓老看著方從筠和蔣邃兩個人天天黏黏糊糊，纏纏綿綿的，而他孫子韓琦和苡藍，則礙於他的不同意，隻能隔岸相望。
人老了，年紀大了，也就心軟了。
如今韓琦也願意順著他的意願入朝為官，方從筠也願意給苡藍的身份抬上一抬，韓老想了想，自己從小就漠視這個孫子，他長大了之後又處處逼著他，一直和他不親近，現在，也好歹遂了他的意一回吧！
不過方從筠和蔣邃的婚期在即，苡藍表示不急著脫了奴籍，還是像以方從筠丫鬟的身份，最後陪著她出嫁，去了孝親王府之後，再離開。
當初那個滿心算計，一心想著往上爬的小姑娘也知道了有的時候，情分更加的重要。
至於扶紅和張管事……
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估計他們也是最近才拎清楚了，就更別提方從筠和蔣邃他們了。
說起來，張管事比蔣邃的年齡還要大呢！可是礙於這個一直孤身的主子，他也陪著忙前忙後，壓根兒沒有時間去娶個媳婦生個孩子什麽的。
如今，主子總算有了著落了，天天飽受主子愛情的酸臭氣息的折磨，他和扶紅之前本來也就有些小曖昧，現在雙方一拍即合，這事兒，就算是成了！
……
“姐姐……姐姐……”是童童過來了，雙眼含著淚泡，“姐姐你要走了嗎？不要童童了嗎？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方從筠哭笑不得，“你是聽誰說的啊？”
她朝童童身後掃過去，沈慎來了，韓老來了，韓琦來了，寧家的人也都來了——僅限於寧家大房，寧家二房並不算在內。她還沒有怎麽著呢，寧家長房的二少爺寧則就自個兒暴露了。
寧則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下，“我就給他說，你要嫁人，以後是別人家的人了嘛！我也沒有說錯啊！”
寧大少爺寧稟無可奈何的看著自家弟弟搖了搖頭，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齡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呢！和童童都能玩兒到一處去。
關於方從筠的真實身份，寧家的人並不知情，對於方從筠竟然被沈慎認了幹外甥女之外，也隻覺得有些吃驚，並沒有其他的意見。對他們來說，能借著方從筠，和定威大將軍，和孝親王府扯上親密的關係，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或許隻有寧老太爺有些小孩子脾氣，覺得自己的外孫女被人搶了。
不過寧老太爺的小孩子脾氣當遇見了韓老這個小孩子脾氣更大的老人家之後，兩個人正好棋逢對手。
最後一抬嫁妝也已經抬出定威大將軍府的大門了，添妝、送禮的也都來一一見過了，方從筠笑意盈盈的看著舅舅，看著寧家的外祖父和寧大舅舅、寧家表哥們，十分的開心。
哪怕喜婆子讓她哭，她也哭不出來。
“我為什麽要哭？我要笑。”方從筠笑道。
“好了，就由著她吧。”沈慎都發話了，這個規矩也就算當做沒有了。他知道她的想法，她以前難受的日子已經太多了，而如今還不容易，一切都開始朝全新的、好的方向走去，為什麽還要哭呢！
她偏不。
她就要笑，而且還要笑得格外燦爛。
蔣邃帶著楊玉還有其他公子哥們上門來接親了，喜婆在門外喜氣洋洋的說道：“新娘子要準備出門咯！”
沈慎一馬當前的站在蔣邃麵前，蔣邃長長的向他作了一個揖，幾乎彎了個全腰，蔣邃鄭重說道：“舅舅放心，日後我定會嗬她護她，珍她惜她，絕對不會讓她再受半點兒委屈。”
“好，我相信你，別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沈慎重重的拍了蔣邃的肩膀一下。
沈慎之後，是寧老太爺，寧大老爺，蔣邃麵色嚴肅的站在他們兩人的麵前，又依次多著寧老太爺和寧大老爺分別說了承諾的話，兩人都不住的點著頭。
寧老太爺突然眼眶微紅，看著蔣邃，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聲音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悲傷與難過。
蔣邃終於看見了方從筠。
大紅嫁衣，亮眼得整個屋子裏，他的眼中隻能容得下她了，即便她蓋著大紅蓋頭，可蔣邃仿佛還是能看見蓋頭底下，她明明害羞，卻要強撐著“無所謂，她才不害羞”的表情，他低下了頭，悶笑了兩聲。
方從筠一腳立馬踹了過來：“你笑什麽呢！”她的聲音很是不滿。
“我高興啊！”蔣邃笑聲愈發的大，索性攔腰將方從筠抱了起來，站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方從筠驚恐的“啊啊啊”尖叫著。
本來之前沈慎還說他要背著她出門的，不過這種事兒一般都是兄長來的，現在有了寧稟和寧則兩位表哥在場，自然輪不到沈慎，有脾氣溫和，和方從筠關係挺不錯的寧稟背著她出嫁。
……
夜色闌珊，隻有微風拂過的時候，引起些許聲音。
孝親王府，依舊是方從筠當初住在王府時的那個院子裏。院子裏一片紅彤彤的，房簷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透過輕薄的窗紙，可以看見裏麵搖曳的紅色燭光。
裏麵的新婚夫妻，正在竊竊私語。
“你說給我一個驚喜，原來就是這個。”方從筠坐在床上，看著這個自己住了有一段日子的房間，抿著嘴角，笑得眉眼彎彎，心裏不停的冒著喜悅的泡泡。
蔣邃一邊往兩個酒杯裏倒著酒，一麵噙著笑意說道：“對啊！你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院子，竟然是我的院子吧！”的確是他的院子，雖然他很久都沒有在這個院子裏住過了，但的的確確，是他在這孝親王府裏唯一的院子——外院除外。
方從筠看見他又遞給了自己一杯酒，愣了愣，交杯酒已經喝過了呀！怎麽還喝！
蔣邃笑道：“今天是個難得的好日子，當然要多喝幾杯助助興。因為你，我在外麵都沒有怎麽喝酒，回來了你當然得陪我好好喝幾杯！”
方從筠這會兒心亂如麻，為即將到來的同床共枕而提心吊膽，本就緋色的臉色在紅燭的投射下，愈發顯得粉豔一片。蔣邃這會兒說要喝酒，她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行吧！喝酒，喝就和喝，也能再拖延一會兒。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沒有看見蔣邃眼中閃爍著的不懷好意的笑容。
一杯一杯，一壺一壺……
方從筠已然徹底喝醉了，雙眼朦朧的看著他。
蔣邃叫了她一聲，她低低的回應，聲音裏帶著令人陷入無限遐思的纏綿。他輕輕摸上她的臉頰，慢慢伏下了身“這是第三次了。”
“我對自己說過，當你第三次在我麵前喝醉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低頭吻上她的脖頸，卻沒有看見方從筠睜開的眼裏含著笑意。
究竟是誰算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