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風起雲湧（上）
沈慎連忙解釋說道：“謠言！謠言！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啊！”
方從筠這才回過了神，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都快嚇死她了。
沈慎繼續說道：“說起來，當今聖上因為和江隋年齡相仿，而且同樣都是父親早逝，自己年紀輕輕就獨自要撐起家業，所以倒也算得上惺惺相惜，脾性相投，他們兩個人的交情倒還真不淺。”
“江隋這些年也的確沒少入宮找當今聖上閑聊，天色晚了也就直接在宮中住宿，有的時候甚至和當今聖上同處一宮，徹夜詳談……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順老親王那邊真要拿這個事情說事兒，他們能找到的證據還真不少。”
“再加上蔣邃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不好女色，早就有人對他在這方麵說三道四了，隻不過礙於他的拳頭和權勢，沒人敢當著他的麵兒說出來罷了，底下的嘀咕可不少。”
說到這裏，沈慎突然抬頭含笑看了方從筠一眼，“後來你來了京城，孝王太妃又放出了你和江隋事情的 風聲，他們也隻是說你是被當做幌子拿出來的。畢竟你的身份不過一普通女子，沒權沒勢的，好拿捏的很。”
方從筠可笑不出來了，任哪個姑娘家，聽見外人說自己喜歡的男子竟然是個同性之好，自己隻是被拿到來擋箭牌的，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她擰著眉頭：“可這種事情也太離譜了吧！怎麽還會有人相信啊！”
“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沈慎淡淡的說道，“尤其是在皇家。”皇家，可能是最不在乎身份、階層的地方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不會就任由順親王府那邊這樣散布謠言，敗壞蔣邃和當今聖上的名譽吧？還有，光是這樣敗壞他們的名譽，也不足以給順親王府意圖謀反的事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吧？他們後續還準備做什麽事情？”
方從筠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出來，每一個都算是問在了點子上，聽得沈慎不停的點頭。
在這方麵，沈慎想，他的外甥女比京城的許多大家閨秀都要強上許多了，配得上蔣邃了。
“當今聖上和蔣邃的事情隻是一個開頭，目的也隻是為了防備蔣邃之後的動作，蔣邃之後如果再出聲力挺當今聖上，幫聖上說話之類，眾人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這個傳聞……真正的用處並不是很大，但足夠惡心到我們了。”沈慎說道，然後看了眼方從筠。
瞧，現在不就已經惡心到一個人了嗎！
“之後，他們再繼續散布當今聖上其他荒淫無誕的謠言，在最後……你剛剛不是說，沒有天道嗎？嗬嗬，天道也是可以偽造的。據我所知，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就等在合適的時候放出來。”
“而那，才是順親王府最後，也是最大的底牌，是他們最完美的理由。連上天都看這個皇帝不順眼了，還有什麽能挽回當今聖上的名譽呢？”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或許在這些之前，他們會先一步控製皇宮，將當今聖上牢牢的控製在自己的手中。蔣邃那邊，派他出去了之後，也肯定派了很多人對他橫加阻攔。”
方從筠聽得連連點頭，心裏好像忽視了什麽東西。
說到最後，沈慎將該說的、可以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安撫方從筠放輕鬆，讓她回房間好好休息。而方從筠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他們將順親王府的所有舉動都已經猜測好了，他們先要做什麽後要做什麽幾乎全都知道了，那為什麽，他們還是那麽被動的跟著順親王府的舉動做？
他們難道是……故意的嗎？
故意那麽被動，故意反應慢，故意……給順親王府的人造成一種錯覺，讓他們以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自以為勝券在握，信心十足，結果在最後的時候……
方從筠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突然就十分的氣惱，一下子將被子拉過頭頂蓋著，蒙住自己的頭。
剛才沈慎什麽都告訴她了，好像對她十分信任似的，可實際上呢？他們還是瞞著她！還是瞞著她！
方從筠緊緊的咬住下唇，這樣看來，蔣邃被順親王府那邊的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被逼代替天子出巡，也是他們故意這樣做的了。所以，蔣邃也的確不會出現什麽危險的。
他們早就準備好了！
哼！
方從筠傲嬌了！
……
“方姑娘，方姑娘……”剛剛出門了沒多久的阿奇一臉急色的跑回來。
方從筠嫌棄的看著他，歎了口氣，她好不容易將他調教得沉穩了一點，結果……唉，真是心累。“什麽事兒值得你這麽急急慌慌的，有話慢慢說，別激動。”
阿奇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氣：“我冷靜不下來啊！”
“看看韓老，看看我舅舅，就算你再看看蔣邃……或者張管事也行啊！就連楊玉，都比你耐得住性子。”方從筠搖頭晃腦的歎氣說道。
“我才不跟他們比呢！”阿奇果斷明智的選擇跳過這個話題，直接奔入主題，“方姑娘，你知道我剛剛出去，在外麵聽說了什麽嗎？”
方從筠不知道，她已經有好些日子都沒有出過門了。“你聽說什麽了？”
“外麵都在傳當今聖上和孝王爺的事！說他們叔侄兩個……他們兩個……”剛剛還著急的不行的阿奇這會兒卻吞吞吐吐了起來。
方從筠有些恍然，現在就已經開始了嗎？“說他們叔侄兩個都是斷袖之癖，還有一腿是吧。”她口吻清淡的說道，一點兒都沒有驚訝的神色。
阿奇長大嘴巴“啊”了一聲，“方姑娘你竟然已經聽說了啊！”
她嗬嗬，愚蠢！她早就知道了好嗎！
阿奇急得跺腳：“方姑娘，真的很嚴重的！你怎麽一點兒都不著急啊！”
“著急有用嗎？”她反問。
阿奇啞然，的確，她著急也隻能是幹著急，兩個當事人……當今聖上，嗬嗬，算了吧！蔣邃又不在京城，具體的情況究竟是怎麽樣的，道聽途說隻會越說越誇張，半點兒都不能相信。
阿奇雙肩垂了下來，喪氣的低下頭：“那，方姑娘這事兒怎麽辦啊？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阿奇想了一下，平時孝王爺和方姑娘相處得很好啊！眼裏就隻有方姑娘，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人。他和韓琦，長相也算秀氣，稱得上不錯吧，可和他認識了這麽多，他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在自己和韓琦的身上多逗留過。
一想到蔣邃可能會對自己和韓琦有過什麽非分之想，阿奇就立馬寒毛聳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搖搖頭，不想了不想了。
太恐怖了！
方從筠重重的在阿奇頭上敲了一下，“你都在亂想些什麽呢！”
阿奇的性子根本藏不住什麽心事兒，他方才想的什麽，方從筠光是看他的臉色變幻，都能猜出來了，一時間被阿奇氣得不行！
“那些事情都是胡亂編造的，是謠言！他才不好龍陽呢！”方從筠惡狠狠的瞪了阿奇一眼，“就算他真是斷袖，也不會看上你啊！”
阿奇摸著後腦勺，傻乎乎的對著方從筠傻笑著。不知道回個什麽表情好，但傻笑準沒有錯。
果然，方從筠看見他的傻笑，氣都懶得發了，直接扭過了頭。
這波謠言，關於蔣邃的部分並沒有傳多久，如果蔣邃還在京城裏的話，說不定會氣得去找那些傳閑話的人的麻煩，然後事情越鬧越大，可這會兒人家都不在，他們暗地裏說了一通，解解氣，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二來，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有一個更勁爆的人——當今聖上。
關於當今聖上和蔣邃之間的謠言還沒有過去，緊接著，當今聖上和其他人的謠言又繼續傳了起來，而且像裹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當今聖上強搶民女……
當今聖上強占堂妹……
當今聖上霸淩有夫之婦和有婦之夫……
“噗！”
方從筠聽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順親王府裏都是些什麽人啊！這都能想出來，也太有才了吧！”
她是笑出來了，可沈慎卻並沒有笑出來，他也笑不出來了。
“乍一聽，是覺得真扯淡好笑，可是，”他頓了一頓，“當前麵幾個都被證實了是真的，而且有人證出來喊冤之後，你再聽第三個遙言，還會覺得好笑嗎？如果覺得第三個是真的，還會以玩笑的方式看待這一切嗎？”
方從筠愣住了。還有人證？
第一個倒好說，隨便找個民女出來，威逼利誘一番，就可以了，可是第二個呢？那可是當今聖上的堂妹啊！那便也是天家中人。當朝皇室的人，人丁稀少，男女都隻有那麽幾個，京城的普通百姓都能數得出來。
如果此時再突然冒出個從來沒聽說過的堂妹，自然會引人懷疑，那就隻有去找個真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