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置之死路
“聽說你惹我娘生氣？”
“沒有。”頓了頓，將一句話補充完整，“我沒有惹她。至於她為何生氣……”她攤手，露出無奈的表情。
離王府接近半旬的蔣邃終於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來探望方從筠。他來的時候她正在無所事事的數銀票，這應該是所有守財奴通有的愛好吧。
蔣邃好笑的將一封信遞給她。
還沒有接到手，方從筠眼尖的瞟見封麵上的字眼，騰的站起身，滿麵的興奮激動。
他摩挲著下巴：“明州阿奇的信，我知道你不介意，所以我先拆封看了一眼。”他很自覺的在方從筠發現信封被拆開之前先自己承認。
他嬉皮笑臉的模樣，讓方從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信拆都拆開了，她就算生氣，還能對他怎麽著不成？現在和阿奇傳信都還得靠他幫忙才行。不然若是走普通驛站送信，怕是等一封信送到，她也離開京城回明州去了。
展開信，字跡是她極為熟悉的字跡。
方從筠愣了一下，抿唇笑了。她怎麽忘了，阿奇可是不會寫字的，認識幾個字罷了，寫信卻是難為他了。
由韓老代筆寫信，想來信裏麵也不會有什麽不可言說之事。方才因蔣邃事先偷偷看過信的緊張感頓時消弭散去。
信中先是問候了一番童童的身體情況，再問方從筠何時回明州，又將他們這些時日的情況，和明州的事情事無巨細的一一告知了方從筠。
方從文和方從雲這一對曾經的盟友如今反目成仇，鬥得如火如荼，方家票號都快被兩個人折騰垮了。
方從筠眸色沉了沉，寫這段話的時候，筆跡墨痕尤其深，下筆之人落筆力勁很重，想來心疼十分複雜沉重。她指腹輕輕拂過，哪怕沒有輕眼看見，也能感受到韓老的憤怒和無奈。
她又何嚐不是呢！
可是，不破不立。
這封信很厚，方從筠看了看字跡的新舊痕跡，顯然不是一日之內寫完的，翻了翻信中的事情，她忍不住笑了。
阿奇也是想得出來，竟然將每日的事情當做日錄一般讓韓老記下來，再寄信的時候一並寄給她。
笑著笑著，等信翻到最後的時候，方從筠笑不出來了。
從名義上來說，方從筠本就更加名正言順，眾所周知方從文能接手方家票號是方從雲委托他代為掌管的，並非是將方家產業直接給他。
說起來，除了親戚的情分，方從雲也算是方從文的東家主子。
現在方從文胃口變大，說他是忘恩負義也並不過分。
本來方從文、沈清雨夫妻打得極好的如意算盤，結果被方從雲帶著的和她一起回來的林家人給粉碎得徹底。之前委托方從筠幫他們夫妻將曾經的老人剔除，換上是他們的人的新人，也都不堪得用。
沒有了原本的老人坐鎮，新人根本不是方從雲那邊人的對手，方從文和沈清雨夫妻的人手被輕而易舉的被方從雲統統揪出來重重的懲處。
也不知道方從文如今是否後悔當初自己太過狠心，將老人全都弄走了。
不過老人就算留著，也未必會幫他就是了。
現在方家票號的情況是，方從雲穩穩的占據了上風。方從筠覺得有些不悅，沒想到方從文和沈清雨那麽不堪一擊，這麽快就被方從雲給解決了。
連韓老都好奇，方從雲的人是哪裏來的，這般厲害！
他不相信是林家的人，若林家府中有這樣的人才，又豈會覬覦方家的產業？
這一句話，是這封信的最後一句話。方從筠對韓老何其熟悉，哪怕僅僅是看著信中的口吻，也知道說這句話的人是誰了。
很巧，韓老想知道的這件事，方從筠恰巧知道。
並且不止方從筠知道。
她揚了揚手中的信，“你都看完了吧？”
蔣邃點頭。
她抿了下嘴角，“方從雲得了高手相助，方從文他們顯然不是她的對手。方家票號落入她的手中隻是時日的問題。”
方從筠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瞪著蔣邃：“你早就知道名義上是林家派給她的人是誰的人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蔣邃謊布童童是方家那個三少爺的事情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感情他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蔣邃有些無奈，他不清楚為什麽她就堅持認為他是在騙她？為什麽一直否認童童的身份？
雖然童童究竟是不是方家三少爺跟她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但自己的決定總是被反駁否認，對於蔣邃這樣的身份的人而言，感覺總是很糟糕的。
他懶得和她再在童童的身份上多加爭執，直接跳過這句話，說道：“在方從雲回京城之前，盡快催促我娘去向林家要債，讓他們還錢吧。”
方從筠冷笑：“孝親王，蔣四爺，怕是您貴人多忘事，忘了太妃娘娘現在已經看我很不順眼了。你覺得我上去說話她會聽嗎？”
蔣邃剛啟了嘴唇，方從筠立馬豎起手掌示意他閉嘴，“我覺得，這個鍋得你背。我那樣做隻是聽從你的安排。”
除了她親舅舅，她素來沒有長輩緣分的，不會討好人，不懂得怎麽哄長輩開心，在這點她向林子怡甘拜下風，自歎不如。
真不知道林子怡是怎麽將那般難纏的孝王太妃對她言聽計從，服服帖帖的。
這世上如果林子怡算得上孝王太妃第二喜歡的子侄輩，那麽第一位當然不讓的是她親兒子了。
蔣邃頭疼：“如果這件事能讓我娘知道，我又怎麽會拜托你幫忙呢！”
如今蔣家那邊，已經被蔣邃使手段暫時堵住了林家向蔣家要銀子的路；方家這邊，方從雲也遠在明州，而且方家的產業還沒有拿到手，正和方從文這個攔路虎相爭。
林家府中的銀子，早就一個月之前，就被蔣邃發現，都莫名支出了，去處不明。
蔣邃眸色沉了沉，現在，林家所有的人基本都被堵死了，他就看，林家的漏腳什麽時候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