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感情升溫

  方從筠向方從文告了假,與周大掌櫃知會了一聲,鋪子的一應事宜托付給阿奇和苡藍,最後再登門去寧府,給寧老太爺請安問好。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出來了,身後跟著大表哥寧稟。


  兩個一起到了寧府大門口,方宅的車夫周叔正侯在馬車旁邊,方從筠瞥了眼自己那寒酸的馬車,再瞧瞧一身錦衣氣態矜貴的大少爺架勢的寧稟,不由得笑了。


  “大表哥,你真的不用跟著我去,我一個人回去沒事的。那是我家,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


  “若是你家,又怎會逼得你一個柔弱姑娘家獨自一人在外麵。”寧稟口吻平淡,聽不出什麽異樣的情感,隻眼底有些許嫌棄,“而且這次你回去,又帶著這麽多銀子,祖父與我也萬萬放心不下,還是我同你一起走一遭吧。”


  寧稟看似溫和好說話,實則迂腐固執,認定了的事任別人怎麽說都咬死不鬆口,簡直要氣得人跳腳。


  不過嘛,方從筠笑眯眯的,讓寧稟跟他一起回去,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怎麽會生氣呢?


  麵上假兮兮的推遲了三次後,便閉口不再提起此事,低頭垂眸,一副深受感動,害羞了的模樣。長長的烏發散開,隱隱約約露出她一段白皙細長的脖頸,寧稟看著瘦肉嬌柔的表妹,心上不由得一軟。


  命運多舛,卻又自強不息,說的便是表妹吧。


  這會兒正是日頭最曬的時候,方從筠卻表示要立馬回家去,她剛收到了消息,原先方婆婆與方父給她訂了親事、如今又已經落魄了的李家上門來鬧,要盡快完成婚約之事。


  她不是那種在家從父,事事毫無主見的閨中女兒,關乎她的人生大事,她當下便要趕回去看下情況,因為不知道這次回家後會發生什麽事,臨走前特地再來探望外祖父,親自告別。


  寧稟知道事情緊急,刻不容緩,想了一下:“走的這般急,禮物都還沒有準備好。若是兩手空空的回去,你在明州待了這麽久都沒有為他們準備什麽東西,怕是你祖母與父親會不悅。”


  寧家和方家早鬧翻了,寧稟性子好,但愛恨分明,即便當著表妹的麵,也隻以最為生疏冷淡的叫法稱呼她的祖母和父親。


  方從筠對此並沒有什麽感想。


  她有感想的是寧稟的提議,心頭流血,暗裏咬牙,麵上卻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便是沒有禮物也應當無礙的。現在也太緊急了,實在騰不出時間再去轉一圈置辦禮物。”


  她想罵娘,她帶著大筆銀子解救他們,幫忙還債,就已經夠不錯了,還想她再花銀子給他們置辦那勞什子禮物?

  嗬嗬。


  而且禮物可不是說隨便買一些就完事的,等折騰完了,估計天也黑了。


  寧稟不吝以最大的惡意猜測方家人,“現在先解決你的親事最為要緊,別和家人鬧太僵了。我書房裏有一些筆墨紙硯,你父親應當喜歡,再從你三表妹那兒拿一些姑娘家喜歡的東西,或者新首飾,送給你祖母與繼母。”


  他從容的說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同時餘光關注著方從筠的神色變化。


  見她隻是一愣,然後虧欠、感動的笑納謝過,寧稟鬆了口氣,心裏對表妹的好感也更上了一層樓。


  他在被祖父吩咐陪她一起回去,幫她的忙時,腦子裏就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知道給家人準備禮品的事她定然忘記了,早就悄聲派丫鬟去寧鈺那裏拿了一些拿得出手的東西送人。


  沒有一開始就直接說出來,是怕太過直接,刺傷到了表妹敏感脆弱的心,擔心她會誤會。現在看來,倒是他想太多了。


  一個懷揣著一片拳拳憐妹之心,真心相待;一個有事相求有利用之心,溫柔好語。


  短短路途,兩個表兄妹之情的感情倒是令人意外的升溫了不少。


  ……


  開始的時候還礙於男女有別,寧稟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邊,讓方從筠和舉翠兩名姑娘在車廂。不過去縣城的路途中,有一段路實在太過坎坷了,走了沒多久,寧稟就已經一身塵土。


  他小的時候,寧家還沒有像現在這般富起來,他是吃過苦,可沒吃苦的日子更多,久到他都快忘了,如今很不適應。


  方從筠撩起簾子笑著再請他進來:“到縣城快的話,也就大半天的車程,估計傍晚之前就能到了,表哥到時難道要一身塵土的去我家嗎?”


  一身髒兮兮、亂糟糟的見和寧家不睦的方家人,作為寧家代表的他簡直有損寧家顏麵,要讓方家人笑死。


  但按照方從筠的說法,到了縣城時,已經傍晚了,總不能讓表妹再跟著他先去找一間客棧洗漱一番,再登門相見。


  更加不能讓表妹一個人先回去,他洗漱完了再去了。


  臨走之前寧老太爺可是說了,務必要他緊盯表妹,除了睡覺等特殊情況,最好寸步不離。


  當時寧老太爺冷哼:“方家的人是越來越糊塗了,連賣女兒的事都能昏了頭做得出來,還有什麽手段使不出來的。”


  寧老太爺說這話的時候,是與他單獨說的,方從筠當時並不在。聽了這話,寧稟也是大驚,沒想到方家自詡耕讀之家,是富可敵國的方家票號的族人,方秀才也有秀才功名,竟然還會做出這種事。


  再見這個總是一臉笑意的表妹,想到她曾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還能如此坦然開朗,憐惜心疼更敬佩。


  寧老太爺道:“這事兒暗中派去縣城查詢的人意外聽說的,並沒有鬧大,像是君兒當時就想法子應對了過去。你知道便可,別說出來,更別去問她。”


  寧稟了然。


  被親生父親賣掉,就是再想得開,事情已經過去了,到底是心口的一道傷,揭之欲痛。


  “表哥……表哥……大!表!哥!”


  方從筠連番的呼喚才叫回了他的神,寧稟頭疼的發現,思來想去,怎麽都不得勁,好像隻能去馬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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