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終於來了
“告假可以，但需要找到另一個願意為他頂班的人，同時還得扣除部分月銀。咱們這是做生意的，不是善人堂。”
周大掌櫃語速緩慢且詳細的一一說出他的提議，同時將原本的規矩提出來加以反駁。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意有所指的瞥了韓老和李掌櫃一眼，擺明了是還記得方才李掌櫃說的那句話，特地針對李掌櫃口中小王和阿林的特殊情況。
方大小姐知道？
嗬，如今已經沒有方大小姐了，隻有方二小姐，方少爺和方少夫人。
“請問諸位是否有異議？”周大掌櫃樂嗬嗬的問道，態度和善，一副好商量的模樣。
李掌櫃氣急敗壞的就要上前，被卻韓老眼疾手快的牢牢抓住，韓老輕輕點了下頭，冷淡道：“無異議。”
“韓老！”李掌櫃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忍不住出聲大吼。
韓老麵色未改，隻手下緊緊壓製著李掌櫃，明明他隻是名老者，李掌櫃四五十歲，正值壯年，卻怎麽也擺脫不了韓老。
周大掌櫃樂得看他們內訌，不過等了片刻功夫，見也沒鬧起來，興致乏乏的便繼續說自己的事了。同時也再一次認清了韓老在方家票號這些老人心中的地位。
韓老積威深重，饒是李掌櫃無法理解韓老的用意，一時間氣昏了頭，也不敢跨過那條線，在韓老的跟前太過放肆無禮。
他突然想起之前，那時方從文和沈清雨夫妻倆人在方從雲的支持下，排除眾異，頂著重重壓力也要將韓老撤下，將他換上。韓老明明都已經走了，結果後來方從文與方從雲堂兄妹密謀協商下，又向原先的老人示好，在他們的壓力下讓韓老回來——做了個迎門。
當時他很不解，明明梁子都已經結下了，人都已經被趕走了，又馬後炮的示好有用嗎？
人好不容易趕走了，又接回來，若是不接回來，後麵哪裏還會有這麽一堆爛攤子；接回來就接回來吧，又安排那麽一個職務去羞辱人。
他知道方從雲和方從文是礙於原先方家票號的老人的壓力，才做了這個決定，頗不以為然。直到現在，親眼看見，親身體會，才真真切切的感受了韓老在方家票號眾人心中的地位。
這個地位，怕是隻有曾經的方大小姐可以超越。
庶出的方二小姐不能；旁支的方從文和沈清雨更加不能。
“周大掌櫃的規矩我們並無異議。現在事情說完了嗎，是否還有其他要事？”韓老問道，不論周大掌櫃說什麽，他都一口應下，不顧李掌櫃和其他人在旁邊氣得吹胡子等眼睛。
又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周大掌櫃低眸垂首，慢條斯理的吞咽了口茶潤潤嗓子，腦子卻在飛快的運轉著，想得起的、可以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可是還沒等到。
見韓老開始突兀的劇烈咳嗽，李掌櫃等人滿懷關係的焦急上前，周大掌櫃暗暗歎息，難道今天真的留不住他們了嗎？
李掌櫃怒斥道：“韓老大病剛愈，身子骨不好，你們的要求都已經全部應下了，還有什麽事非得讓韓老在這裏陪你們幹挨，就不能改日再說嗎？”
周大掌櫃抬眸，便收到方從文投過來的視線，在心底深深的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
“少爺，少夫人，門房處通傳，門外有人求見……”丫鬟在門外大聲說道，說完才發現自己好像打斷了周大掌櫃的話，頓時嚇得俏臉發白，身子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
周大掌櫃眼睛頓時一亮。
絲毫沒有生丫鬟的氣，隻朝方從文投去期待的目光。
此時李掌櫃等人在一旁嚷嚷喊道：“既然少爺和少夫人另有客相待，我們就不再叨擾，先行告辭了。”
方從文微微蹙眉，看著嘰嘰喳喳的李掌櫃，頭一次覺得男人話多真討厭。好不容易等的人來了，怎麽可能放他們走；但不放他們吧，萬一來得不是周大掌櫃要等的人呢？
說實話，他到現在其實都完全不知道周大掌櫃到底在等什麽，隻是憑著信任，順著他的話走。但願別讓他失望啊！
“來者何人？”方從文問道，李掌櫃等人的話直接當做耳旁風，沒聽見，他就不信，他沒有發話讓他們走，他們敢直接走人。
丫鬟可不知道方從文和周大掌櫃並沒有生自己的氣，反而對她的及時通報感到十分高興，她新入府的，剛出來辦事，傳個話都辦壞了，一時間嚇得舌頭都打結了，吞吞吐吐半晌說不出個囫圇話來，差點兒把周大掌櫃急得自己跑出去看看來人是誰。
“他、他、他說自己是少爺族人。”
方從文的族人？
韓老、李掌櫃這邊茫然不解，他們隻是在方家票號做事幹活的事，對他們東家，方家嫡係的事還算清楚，其他的方族中人就不太了解了。反正沒聽過，那就和他們沒什麽關係。
周大掌櫃同理，頓時失望的低下了頭，像一隻喪失了鬥誌，懨懨喪氣的公雞。
隻有方從文和沈清雨，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坐直了起來，互相看了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疑惑。
她來做什麽？
難道周大掌櫃找來的人是她？
“速速請她進來，帶她去……”方從文本來打算讓下人帶她去隔壁的偏廳待著，目光掃了一下韓老等人，眼珠子一轉，突然另外生了一計，立馬改口，“帶她過來。”
丫鬟應是，逃命般的連忙走人。
大堂裏安靜了下來，隻聽得李掌櫃口齒清楚的說話聲音，他再一次重複說道：“既然方少爺有親人來到，我們便不好多加打擾，先行告退了。”
方從文笑了，明明說話的人是李掌櫃，他的視線卻穩穩當當的落在韓老身上，對上韓老那雙摸不透想法的眸子，深深的與之對視，“不急，我族人前來，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不準他出了什麽事情，還可以請韓老和李掌櫃一起幫忙想個辦法，拿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