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懷好意（中）
見方從筠站在原地不動，寧大老爺又苦口婆心的多勸了兩句。
“其實我和他們都隻是生意上的關係，私下交情並沒有多好。”方從筠也不見外的將她和方從文、沈清雨夫妻間的爭吵，和蔣五爺間的糾葛說了下，然後勉為其難的點頭，“不過來者都是客，我還是過去看一下好了。”
寧大老爺欣慰的點頭。
沒看見方從筠一轉身走人，嘴角便露出微笑。
她又不傻，當然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擺姿態，還故意拿方家和蔣家兩大巨擘來抬高自己了，有一句話叫做“過猶不及”嘛！
可是她又不能對方家和蔣川太熱情了。
於蔣川，是身為明州商行的一份子應當的同仇共愾，大家心裏都是想巴結的，不過在這麽多明州人麵前做的那麽露骨，事後可是會被千人指罵的。蔣川主動來示好，已經把她算是架在火上烤了，“很榮幸”的讓她成為了明州商行中萬眾矚目的那一個。
她要是不做點什麽，表示自己的清白，揭露蔣川的不懷好意，目前可能不會有什麽問題，可若以後有誰想暗中對付她，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把柄，拿出來可以煽風點火造謠生事了。
而對於方家，不管是外在原因，還是她自己，她都不太樂意和方家人表現出一副其樂融融，相處甚好的假象的。
方從筠很委屈，她現在屈尊降貴的和方從文他們賣好，覺得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他們派個管家過來，她連管家都要捧著不成？
更何況一旁還有寧家的人看著呢！
方從筠不知道當初替方秀才擺平那件事，方從雲到底是和寧二老爺做的什麽交易，寧老太爺和寧大老爺又是否清楚這之間的事，但萬一，他們隻認了方家人，認了包庇同族的方家嫡係，她還跑上去和方家人“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不是惹寧家人眼嗎？
她故意擺出那一副姿態，讓寧大老爺心疼，主動讓她去招呼，想來她走了後，寧大老爺也會幫她與朋友說不少她的好話吧。
……
方從筠想了想，繼續晾著蔣川，先去方家大管家那裏招呼一聲。
此“方家大管家”非彼“方家大管家”，這個大管家是方從文和沈清雨府上的大管家，至於她的方家老宅的那位大管家，如今連主子都沒有了，他也隻是一個守著一個死氣沉沉的老宅子的老仆，自然不會再出現在這種場合裏。
方從文和沈清雨也是送了賀禮前來的，不算太過貴重，但也絕不會丟了他們的身份，可惜這位大管家卻一副他們送來的是好像是貴重無比、萬金難買的賀禮似的。
方家大管家是位中年男子，下巴抬得高高的，鼻孔朝下，目下無塵的模樣，惹得方從筠暗中好笑不已。
方從筠先過來招呼他，也是因為聽說這位大管家貴人事忙，就要走了，他來的時候，她招呼了一下，現在走了，再招呼一聲，不算熱情，但禮數是周到做全了的。
方家大管家眼珠子在方從筠身上打了幾個轉，笑得陰測測的，道：“沒想到方姑娘和蔣五爺也關係匪淺啊！”
方從筠不動聲色：“做生意的人，四處打交道，和誰都關係不錯。”
方家大管家一連道了幾個“好”字，並表示他會如實將情況告知方從文和沈清雨的，他冷冷哼了一聲，“方姑娘好自為之吧。”
說罷，便抬步走人。
“慢著。”方從筠道，喚住大管家，他回頭，眼神睥睨中帶著不屑，她毫無笑意的勾了勾嘴角，“大管家，勞煩你回去回稟的時候，再幫我轉達一句話——今日我看主人的麵子未打狗，希望方少爺和方少夫人日後別再將未調教好的狗放出來，以免嚇得旁人。”
這話直白得方家大管家想往好的一方麵想，都想不了，臉色陡然一變，“你！”
他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事沒少幹，可被欺負了的人都是明顯勢不如方家的，就算被他一個下人給臉色看了也不能怎麽著，巴結方家還來不及呢，難不成還跑去方從文和沈清雨麵前去告狀，說你家下人給我臉色看了？
簡直是要笑掉人大牙。
而這次，他也是看準了自家兩位主子和這位方姑娘隻是麵和心不合，聽說了、也親眼見過了這方姑娘不識好歹的騎在男女兩位主子頭上，他想著這次正好教訓一下她，回去也好向兩位主子邀功。
但若是教訓不成，反而被她理直氣壯的回敬了一番……方家大管家忍住打了個哆嗦，自家主子的脾性自家清楚，他們最要臉皮，害得他們丟了臉，自己可不得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我與你家主子合作做生意，可不是成了他們的附庸。”方從筠將大管家方才不屑的姿態模仿了一遍，悉數回敬給他，“今日之事，我也會一一告知方少爺，順便問他一下，調教下人的方法。”
他是真沒想到，這位方姑娘好歹也是個姑娘家，竟然這般不講究！
方家大管家咬牙，瞅了瞅四周好像沒什麽人，打算舔著臉皮道歉，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年輕姑娘家臉皮子薄，他不要臉一些，總能暫時把她唬過去。
嗯……這麽想的方家大管家肯定忘了，他心目中的這位青澀的臉皮子薄的小姑娘，現在可是被他家主子請來收拾大難題的人。
“調教下人嗎？方姑娘怎麽不請教我呢，我可是最有經驗的。”不知何時，蔣川湊熱鬧跑了過來，笑眯眯的說道，也不知道他聽了多少。
對付蔣川，方從筠就更加不客氣了，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口口聲聲說不需要蔣邃，可看見和蔣邃相關的人，她就總是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心。例如扶紅和舉翠，再例如蔣川。
蔣川和她不和是肯定的，也會給她使絆子想讓她栽跟頭，但他也絕對不敢對她做什麽太過分的事，畢竟有蔣邃壓在上麵呢！
方從筠和蔣川無形中的一種熟稔感，讓察言觀色極強的方家大管家一眼便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