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正式開張（下）
阿奇瞪圓了雙眼，不明白一屜糕點算什麽大招。
扶紅故作神秘，朝他眨了眨眼，阿奇隻得按捺住一肚子的好奇心。保密是對他以及其他人保密，方姑娘肯定也是知道的，而這保密的要求，應當也是方姑娘的要求。
一下午阿奇都心不在焉，等著扶紅口中的“魚”來，結果等了一下午，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該擺設的都擺設好了，如茶壺杯碟等零零碎碎的物器也置辦齊全，房間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都清掃得幹幹淨淨，處處煥然一新；韓琦那邊也將賬冊悉數統計好，並且得知了這鋪子還有另一位姓蔣的公子幾成股後，根據方從筠和蔣邃的股份將暫無算得更加明細清楚。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該他們忙活的他們先一步忙完，阿奇和扶紅兩個人就坐在大廳泡了壺茶，就著她送來的糕點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歇息，時不時去後院看一眼還宅在賬房裏除了中午吃飯，一步都沒有出來過的韓琦。
喝完了一壺茶，糕點用了一半，扶紅瞅了瞅另一邊還剩下的一半糕點，將它們收了起來，道：“天色不早了，這裏也沒什麽事兒，不如阿奇你先回去吧。”
本來還能繼續再吃下去的阿奇先是被扶紅的動作弄得愣了一下，這是不讓他吃了？接著又聽見了扶紅趕人的話，他條件反射的立馬扭頭看了眼外麵大亮的天。
天……挺亮的啊！哪裏晚了？
就算事兒忙完了，可以先走一個人，那也應該是扶紅先回去吧，他繼續在這兒守著唄！
阿奇心中如是想道，不過話到了嗓子眼，對上扶紅笑眯眯的雙眼，不由自主的變成了：“好的，那我先走了。”
走之前，扶紅將糕點都騰了出來，重新用專門送禮用的新木盒撞上，然後將原本裝糕點的簡陋盒子遞給阿奇，讓他帶回去。
阿奇回到方宅，第一件事便是把舊盒子拿去廚房給馬嬸。
“阿奇，今日你這麽早就回來了！”剛剛把盒子交給馬嬸，苡藍就出現了。
阿奇道是，表示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快忙完了，所以今日便提前回來了，在話尾還著重點了一下擇日即將開張。這句話是方從筠和扶紅都教給他的，便是想激一激苡藍。
不過嘛……阿奇照著方從筠和扶紅教給他的話說完後，見苡藍隻是飛快的變了下臉色，很快又恢複鎮定，心裏有些惋惜，這一招明顯對苡藍不管用啊！
好歹是扶紅和舉翠教出來的，又跟了方從筠這麽些日子，不動聲色好歹還是學會了一些的。
苡藍隻抿唇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她眼珠子一轉，眼尖的看見了馬嬸手中有些熟悉的盒子，挑眉，“這是扶紅姐姐中午拿出去裝著糕點的盒子嗎？”
“是啊。”
“那扶紅姐姐呢？”苡藍不過隨意順口一問，問完已自己先在心裏給出答案了。
扶紅和舉翠雖然表麵上已經和姑娘冰釋前嫌了，不過姑娘以方宅這邊人太多了，住處擁擠為由，還是讓她們兩個人繼續待在蔣宅那邊，還可以替蔣宅增添一些人氣，免得哪一日蔣邃回來了一看，宅子裏滿是一股腐朽的氣味。
她應該是回來後直接回蔣宅了，讓阿奇幫她和盒子拿過來。
可惜阿奇不知道苡藍不需要他的回答，苡藍一問，他有問必答的積極告知了。
他搖頭道：“沒呢，扶紅姑娘還在鋪子裏，沒有回來了。”
苡藍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怎麽了？鋪子裏不是沒有什麽事兒了嗎？”
阿奇攤手道：“可是韓公子還沒有忙完啊！扶紅姑娘便留下來等他忙完了再走，讓我先回來了。”
苡藍低頭，神色莫名的輕輕“哦”了一聲。
阿奇沒在意，越過她身旁朝廚房裏麵走去，“今天的糕點真好吃，可惜我都沒吃上幾塊，唉……扶紅姑娘說家裏還有許多，是嗎？馬嬸，扶紅姑娘今日中午回來做的糕點放在哪兒的呢？快快，拿出來給我墊墊肚子解解饞。”
之後阿奇又說了什麽苡藍已經聽不進去了，她隻是看著那空蕩蕩的盒子，明明吃得一幹二淨，可阿奇說他每次吃上幾塊？那，其他的都是誰吃了？
……
“苡藍姑娘，幾日不見了啊。這幾天你都沒來，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呢！”開門的是韓老。
韓琦離開了總號之後，韓老也沒那麽敬業了，雖然依舊留在總號做著“迎門”的事，不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總號老人的架勢擺出來，做事漫不經心，估計再過一段時間，韓老可能就直接走人了，連這偶爾的打漁都不會去。
不過周大掌櫃求之不得。
別說如今他總是曠工，便是韓老日日曠工，身上掛一個閑置，周大掌櫃也都歡喜得願意照常每月付他月錢。
苡藍抿唇一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韓老這話，看樣子是不知道鋪子那件事咯？
“這幾日家裏有些忙，我便留在家中幫忙，沒有過來了，不過給韓老和韓公子都準備妥當，米缸的米都是滿的，菜也向固定的幾個賣菜的大嬸定好了，也委托了隔壁嬸子定時每日過來給韓老與韓公子做飯……”苡藍不由自主的開始詳細解釋起來。
韓老麵帶微笑的聽著。
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苡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韓老道：“苡藍姑娘有心了。”
苡藍推辭，左右看了一眼，韓琦不在，做飯的嬸子也不在……不過這會兒也不是用飯的時辰，不在也正常。想著她也有好幾日沒來了，韓宅應該堆了一堆事要做，她想著便挽起了袖子，準備開始幫忙打掃衛生、洗衣裳等等。
韓老卻拒絕了：“多謝苡藍姑娘好意，不過不需要了。”
苡藍不解的眨了眨眼，然後順著韓老的視線，看了看打掃得很是幹淨的院落和房間，以及後院掛著的還未晾幹的衣裳，不由得輕輕咬住了下唇。
苡藍發現自己根本不敢問，這些事都是誰做的。
隻是強笑著說了一句：“哦，已經打掃了呀！那就好！”
之前都還好好的，結果這一出之後，苡藍隻覺得自己尷尬得無法再在韓家立足了。她本來這次出來，是打著出來買東西的借口，想來韓宅看看的，順便瞧瞧能不能順手幫什麽忙，或者發現什麽……
她不敢去鋪子，她怕自己會嫉妒，會失去理智。
可惜來了韓家，好像也是一樣的。
她硬著頭破想要告辭，韓老卻呈上了點心與茶，請她慢用，“往日來都是馬不停歇的做活，我與韓琦也都在外忙，早出晚歸，苡藍姑娘幫了我們這麽久，除了我生病臥床那幾日，竟然沒正麵打過幾次交道，都沒有機會親自向你道一聲謝。”
苡藍不勝惶恐：“韓老實在客氣了，苡藍不過一小小婢女，也隻是聽從主家吩咐。”
韓老微微一笑，並不在意，依舊道：“苡藍姑娘心好，待我祖孫二人的體貼細致，這卻不是主家吩咐便能辦到的事了。嚐一嚐吧，難得來一次沒有忙於做事，坐下來也可以歇一歇。”
苡藍推卻不過，撚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然後呆住。
“這是韓琦帶回來的……我嚐過，手藝很是不錯。”韓老笑道，見苡藍神情專注的細細品嚐，似也是喜歡的模樣，又道，“我這兒還有一些，若是苡藍姑娘喜歡，不妨帶一下回去。”
苡藍一副被驚嚇住的模樣，臉色慘白，連連搖頭擺手，“不、不、不……”一連說了三個“不”字，就算是客氣的推遲拒絕人，也有些過了，苡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更加懊惱，神色難堪。
幸好韓老並非是斤斤計較之人，見苡藍的異常隻是微微挑了下眉頭，隨著她的話安撫的一筆帶過。
苡藍鬆了口氣。可惜在韓宅，卻是再也坐不下去了。
匆匆與韓老告辭，逃命般的離開了韓宅後，苡藍雙腿酸軟無力，險些跌倒在地。她扶牆靠著，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扶紅做糕點的手藝很好，苡藍還曾向扶紅求教過，對扶紅做的糕點的味道特別熟悉。那糕點熟悉的味道，她隻需要嚐一口，便知道是扶紅做的。
她絕對不會認錯她做的糕點。
苡藍站在韓宅外麵，滿嘴苦澀的想著。
……
“這樣就夠了嗎？”阿奇納悶的問道。
扶紅點頭：“足夠了。”
阿奇撓撓頭，實在搞不懂方姑娘和扶紅她們到底在做什麽。從頭到尾，苡藍和韓琦都沒有見過麵，說上過一句話，可她們卻表示已經知道了。
他實在想不通，跑去問方從筠，方從筠愣了一下，莞爾一笑道：“這是女人的直覺。”
這種事，也可以用直覺來判斷？
阿奇用“你們瘋了吧”的眼神，看著方從筠和扶紅。
方從筠抿唇輕笑，豎起纖細的食指抵在唇中央，示意他輕聲，“為了不影響咱們內部的團結，這件事你知我知扶紅知，別讓第四個人知道了。”
“以後苡藍是要和你長期搭檔的，這個人情，就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