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撕破臉了
她是故意的！
在方從筠離開了很久之後，周大掌櫃還坐在房間裏，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隻不停的在心裏反複想著這幾句話。
可是憤怒之後，周大掌櫃仔細想了又想，竟然覺得這個主意的確不錯。不過，卻是讓他扮了回壞人。他狠狠咬牙，後悔自己之前為什麽要多此一舉鬧這麽一通，丟了人不說，現在還被她給順手利用了一把。
他還不能拒絕她的利用。
……
方從筠今日難得沒有嚴格要求自己按照總號其他人的離開回家的時間，提前走了人。她一路哼著小曲兒，愉快的心情在踏出了方家票號總號的大門口後，因為看見了韓琦而終結。
“方姑娘。”韓琦站在大門旁邊，主動招呼她。
方從筠愣了一下，“你這麽早就離開了？”韓老素來嚴以待己，對自己的孫子也是一樣的要求，曾經哪怕是生病，韓琦也不會提前離開回家去的。
韓琦道：“不是，我是在這裏等你的。”
方從筠無語，這也太耿直了吧。不過她知道了韓琦的來意，差不多也就能猜出接下來他要說的話了，她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
果然，韓琦問道：“方姑娘，最近你突然間變得很討厭我。”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卻倔強且固執的一直盯著他，像是一定要從她眼神裏發現什麽答案似的，“是因為苡藍的原因嗎？”
方從筠腳下一滑，差點兒摔了個仰倒。
她“啊”了一聲，聲音因驚訝過度有些怪異：“和苡藍有什麽關係？”
“苡藍前段時間突然沒來韓宅，也沒有提前和我與祖父說，是不是因為……是不是因為祖父給我說親了，她不高興了？”韓琦抿唇問道，低下了頭，方從筠一個未婚的黃花大閨女還沒有害羞臉紅，他倒先不好意思起來了。
方從筠啼笑皆非：“沒有啊，你……”她話說到一半，看見因為聽見她否認，臉上漸漸失去了神采的韓琦，突然福靈心至，抓住了飛快的一閃而過的某事線索，她立馬話音一轉，“她隻是一個賣了死契的丫鬟，就算心裏有什麽想法，又有什麽資格來說呢？”
雖然這句話因為用一種很悲傷很無奈的口吻說出來，可是方從筠的心情實在太好了，麵上的笑意一直壓抑不住。
韓琦竟然也傻乎乎的沒有察覺出異常來。
“我不介意啊，我可以為她贖身的。”韓琦激動之下，脫口而出，待說出了口，發現這話說得不恰當，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得太多了，他像膽小的烏龜，又立馬將腦袋和脖子縮回了龜殼裏。
他眼睛一亮一亮的，閃閃動人，“方姑娘，你有聽見苡藍提起過我嗎？”
“有啊。”方從筠笑眯眯的回道。
不過肯定的，韓琦心裏想到的那種提法，肯定不是方從筠口中說的那種提法。
她含笑問道：“她的算術是你教的嗎？以前也沒見她對算術這麽感興趣，現在天天抱著算術的書埋頭苦讀，那股勁比人家考狀元的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對了，她的‘病’已經好了，你們家中的小廝還沒有回來是吧？我已經叫她繼續去韓宅幫你們煮飯做事了。”
韓琦喜不勝收，作了一個長揖：“多謝方姑娘。”
“不客氣不客氣，舉手之勞罷了。”方從筠連連擺手，“我瞧著韓老的熱情勁兒，怕是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喝上你的一杯喜酒了。等有了新娘子進門，便用不上我們家苡藍了。”
韓琦突然麵色正經，認真的對她說道：“不會有新娘子。”
……
和韓琦的這番談話，方從筠並沒有告訴苡藍，看苡藍每日在韓宅進出，舉止正常，料來韓琦也沒有對她說什麽太過分和露骨的話。
而在方家票號的總號裏的情形，韓琦的處境經過那一次的嶄露頭角之後，並沒有改善多少。
有本事的人太多了，想出頭的人也太多了。
在勢力旗鼓相當的時候，大家或許會惺惺相惜，但在韓琦明顯現在被大掌櫃刻意針對，他祖父韓老被上麵的人不喜，情勢不妙的情況下，沒有推波助瀾的踩他一腳，已經算是不錯了。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方從筠收斂了許多。她本來也就是一個被方從文帶過來的人，待一段時間便會走人，大家對她不會有什麽意見，也不會去討好逢迎她。
這一次針對韓琦的主要火力，被周大掌櫃承包了。
方從筠不知道此時的韓琦十分高興，他覺得上一次連方姑娘都跑來對他落井下石，定然就是因為苡藍生氣的原因了，現在方姑娘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對他落井下石，看來是上次談話的功勞。
如果她知道韓琦的想法，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的。她是主子，苡藍隻是一個丫鬟，她為什麽要為了一個丫鬟的喜怒哀樂而去改變自己對其他人的態度。
不過雖然方從筠在表麵上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但實際，她也還是暗中給韓琦下了不少絆子。
方從文沒有明確給她安排職務，但又要求大家都盡可能的配合她，就連周大掌櫃也得聽從她的吩咐和安排，給予她最大的方便。有的時候，她並不需要表現的太過明顯，稍微一個眼神讓大家看見，就知道她對韓琦不喜，她如今代表的是方從文，那自然也就是方從文不喜韓家人了。
這裏到底是姓方的，想繼續在總號待下去，就應該知道怎麽做了。
開始方從筠故意表現出來，不過是給有的人看的。
……
終於，事情發酵到某一天，終於把韓老也驚動了。
他老韓家唯一的孫子，吃點兒苦頭可以，但太苛刻過分的針對，他就不能忍受了。
至於方從筠，韓老不過是不再搭理她罷了，不過也沒有太過討厭她便是了。從一開始，方從筠來到這裏是要做什麽，他就已經做好準備了。這隻是立場問題，她這段時間對待他們祖孫的心意是真是假，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她竟然先把他的孫子開刀。
這才是韓老不搭理她，最為生氣的地方。
而就在韓老準備出手幫韓琦一把的時候，方從筠把苡藍叫了出來，把韓琦對她的心意的事，全部都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