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懷疑阿奇
得知來了新人，自覺自己剛剛站穩了腳跟，危機感十足的苡藍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給新丫鬟一個下馬威，就得知兩個新丫鬟被打包送去對麵了。
也不算是完全讓她們待在蔣宅，規定好了時辰，像上課一般，方宅這邊忙碌的時候在家裏幹活，閑暇的時候便去蔣宅跟著扶紅和舉翠學規矩。眼見著兩個新丫鬟眉眼低順，規矩越來越行止有度，使得苡藍更覺危險，激起了她迫切的求知欲，不惜舔著臉去求方從筠，讓她也跟著一起去學學。
方從筠欣然應允，表示隻要扶紅和舉翠倆人願意教，她們得了空閑，想去便去。不止對苡藍，對兩個新丫鬟，她也是這麽說的，雖然也是她主動把她們扔過去的。
扶紅、舉翠苦笑，她們能拒絕、敢拒絕嗎？
她這是故意在給她們倆臉色看呢！
不過這些日子的確清靜，方從筠還去寧府又住了幾日，為了躲避上課，天亮起床便去寧老太爺的院子，直到夕陽西下才回自己的房間，成天待在寧老太爺那裏閑玩，下下棋、喝喝茶、在院子裏曬曬太陽、或者是陪寧老太爺聊聊天，美名其曰陪他老人家，彌補這十幾年來的空缺。
張家、王家、周家三家人的事雖然如今是已經解決了，可當初的事情還是被放出了些風聲，那些後知後覺又膽子小的人心有餘悸，哪怕已經過去好一些日子了，也還是不敢再找方從筠。
現在還會來上門聯係的人，起碼都是中流以上的商行，無形中將中下等的小商鋪給篩選了下去，倒是把方從筠的生意合作對象門檻自動提升了上去。
便是得了這個好處，對於流失了一部分生意，方從筠也才沒有顯得焦慮，十分淡定的繼續和寧老太爺“難得浮生半日閑”。
對於阿奇的擔憂，方從筠淡笑：“我們就兩個人，人手顯然不夠，精力有限，自然是揀緊要的、賺錢多的生意接了。這個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不旦無害，反而有利。現在我們不需要再靠那些小商號來堆名聲了。”
聞言，阿奇放下了心事。
他倒不是想不到這一點，隻是現在的他過於小心了，怕一步錯，步步錯。
說起來，方從文和沈清雨夫妻在背後使得陰人手段被他們化解了後，張家等三人家近些日子表示依然要準備結束合作，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不過比起當時的被迫解約，現下的情況好多了，算是正常解約。本來這個生意嘛，就是看顧客想他們做到什麽程度。覺得可以了，隨時可以要求中斷，不過銀子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寫好了顧客的希望程度，以及銀子收費金額，便是提前中斷，也一銅板都不能少。
如果想要一直繼續，那就更沒有問題了，延長契約時間，繼續付銀子便是了。
阿奇琢磨著，等徹底解決好了張家三家人的事，完美收尾結束，快則十天，最慢的話也就是半個月後的事，這段時間可以抓緊談下新的單子了，那邊一結束，這邊立馬上手。
他向方從筠說了，卻見方從筠搖頭：“暫時不必。”
見阿奇滿臉不解，方從筠笑道：“已經有一個大顧客了。萬事俱備，隻等他來。”
……
半夜，燭火搖晃，他看見透影在窗紙上的半截人影，即使此時已經夜深時分，他知道屋裏的人這會兒還在刻苦的看書，沒讀過多少書，字都認不全，更別提算數了，哪怕現在跟著別人學了一些，也完全不夠用。
可那人從沒有放棄過。
有時他真的不知道屋裏人是真的想長進了後回報恩人，還是野心勃勃，更不知道有些事該不該對他們兩人真正的主子開口告知。。
先是“咚咚”輕叩了兩聲，然後“咯吱”一聲輕響，屋子的門被打開了，窗紙上的人影抬起了頭，看向門口，“阿特，你來了。這麽晚還沒休息。”
他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瞬間浮起謙卑的笑容：“我猜阿奇少爺你還沒睡，學到這半夜估計會餓，便拜托馬嬸煮了點宵夜給你送過來。”
阿奇爽朗笑道：“多謝了。”
阿奇對阿特並沒有呼來喚去的亂使喚，除了辦正事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強製霸道、不容違抗命令的一麵，但平時都很隨便，笑嘻嘻的和大家打成一片。
雖然方從筠如今一直在抬舉他，可阿奇實在不是那種得意忘形的人，即便阿特他們都改口稱呼他為“阿奇少爺”了，可他依舊沒有當自己真是什麽“少爺”。他和大家一樣，都是方姑娘的手下罷了。
阿特瞥了一眼桌上厚厚的一遝冊子：“這麽晚了，這麽多賬本還沒有看完呢！”
阿奇很是苦惱：“沒法子，我不懂的地方太多了，便看得慢了。唉，這些事總不能一直都讓方姑娘來做，我什麽都不會……”
阿特微笑不語，什麽都不會？現在她算是放了大權，交給他負責了。身為下人最要謹記的一點便是少言、少聽、多想。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阿奇是不是故意當著他的麵這麽說的呢！
真對方姑娘那麽忠心的話，他會指使自己偷偷去辦那件事？
阿奇小心翼翼的將賬冊放好堆在另一邊， 確保不會被茶點夜宵給不小心髒汙了，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阿特冷不丁的問道：“你要我偷偷放出去的消息我已經都放出去了，把姑娘大放言辭，說要弄垮蔣家和方家的事偷偷傳了出去，是透露給乞丐和混混他們的，保準能傳到方少夫人的耳朵裏，又不會被發現是我們放出去的。”
“還有已經嫁了人的方二小姐意外小產，很可能從此不會再有身孕，姑娘打算趁機還方二小姐的事也說出去了。兩件事都隔好了時間，不會同時傳到的。”
阿特失望的看著阿奇淡定的張大嘴巴吃完最後一口，他想象中的驚慌失措、一口噎住、或者是被偶然路過窗前的宅子裏的其他人發現的情況都沒有。
阿奇完全沒有發現阿特的小心思，滿意的誇讚了他一句：“做得不錯。”
阿特無奈的勾了勾嘴角，心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做得更好。
可惜了。
阿特端著已經吃完的夜宵，將碗碟放在漆木托盤裏，正準備走，又被阿奇叫住。
“怎麽都沒有聽你問過我，你做這些事是什麽原因？”阿奇疑惑問道。
阿特的心突然跳快了一怕，一刹那他幾乎以為自己方才不堪的小心思被阿奇發現了，待看見阿奇的眼神，一顆心又不由自主的落地，他背對著阿奇，抬頭看了看正對著的門外院子的夜景，“你們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知不知道無所謂的。”
阿奇皺眉：“你不能這麽想，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的。”
阿特苦笑，所以他才猶豫啊，明明懷疑阿奇，卻又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不會做壞事，有待他一片熱忱，不然他早就去方姑娘麵前把他踹下去，自己上位了。
阿特眼珠子轉了轉，道：“好，那你說說，你為什麽讓我傳不利於姑娘的小道消息？前幾日方少夫人夫妻才來了，和姑娘握手言和，你現在這樣，是在挑撥姑娘和他們之前剛剛緩和的關係。
阿奇嘿嘿一笑：“你都說了是小道消息了，自然可信度不高。”
阿特看了他一眼，小道消息不可靠也不是能隨便傳消息的理由。
“說方姑娘大放言辭要弄垮蔣家和方家，固然會使得大多數人嘲笑她，可另一麵，卻還是有少數人相信她，被她震懾住，以為她真有什麽強大可靠的後台呢！現在方姑娘的威信剛被打散了，現在需要一件事來重振。這是其一。”
“其二，消息裏說的可是方姑娘和方二小姐關係不好，可沒說她要對付方少夫人夫妻啊！”
阿特恍然大悟，“方二小姐和方少爺與方少夫人夫妻倆不是……”
阿奇意味深長的說道：“方姑娘對方少夫人夫妻倆說過一句話，沒有永遠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阿特滋味難辨的瞅了阿奇一眼，沒想到竟是他小看阿奇了，可笑自己還坐井觀天，夜郎自大。
阿奇很是得意笑道：“這些，都是方姑娘告訴我，讓我這麽去做的。”
一隻腳剛跨過門檻的阿特險些被門檻絆倒。
……
沈清雨那邊，從下人處先聽到的消息，是方從筠的大放言辭，對此，她冷笑了幾聲便走了。螻蟻而已，不足為懼，等她真有本事足以威脅到她們的時候，再來吧。
方從文倒是深究了一下，這麽狂這麽傲，難道還真有什麽靠山依仗不成？
族內的族人他向父親詢問過了，由於方族人口眾多，普普通通的人就更少了，方從筠的信息太少，要查出她到底是哪一支哪一房的人，還需要些時日。
沈清雨冷笑：“那就等著吧，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結果，沒有等來方族長那邊的信息，先等來了方二小姐意外小產，並且難以有孕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