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相似倆人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對付方從雲的計劃提前了,不過方從筠琢磨著,得重新好好計劃一番了,她不可能指望著蔣五爺她對方從雲,甚至林子濯痛下殺手。
蔣邃一回到明州方宅,就看見方從筠好整以暇的等著他,一副恭候多時的模樣。揚眉動了動嘴角,他剛走過去,剛伸出手,就見她飛快的躲閃了一下,自己的手落了空,兩個人麵麵相覷。
蔣邃愣了一下,方從筠臉上也閃現出一絲尷尬,這是被昨天的事留下陰影了。
蔣邃眼尖的看見方從筠耳後的一片緋紅,她這是害羞了?
普通姑娘經那麽一遭,要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要不就該死死巴住他要嫁給他了,她倒好,一整天裝得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不得不說,蔣邃心底有一點挫敗的。
“知道你還是有姑娘家的矜持還羞澀,我就放心”的蔣邃一本正經的走上前:“你跑什麽啊,再跑也跑不出這個院子。”
方從筠以為他下句話就要接“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眨巴眨巴眼,難得的有些呆萌,乖巧得蔣邃想去摸摸她的腦袋了。心裏這麽想,他口頭上的語氣也柔和得像逗小孩子:“難得看見你來迎接我,今天這麽懂事,嗯?”
從嗓子眼裏滾出的一聲渾厚的鼻音,聲音略帶了一點沙啞,聽得方從筠心跳快了兩下,她板著臉生硬道:“不要以為你不提我就會忘了你還欠我的銀子。”
蔣邃剛想問什麽銀子,收到躲在一旁的楊玉拚命擠的眼神,雙手一拍,林子怡欠她的三千兩銀子。蔣邃又好氣又好笑,天知道林子怡灰頭土臉的離開縣城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給他銀子,他不過是故意詐她,她還真揪著他不放了。
蔣邃才不相信,方從筠不會想到這種可能性。
既然知道,那麽便是另有他意了。“好好好,銀子我之後讓張管事給你,還有沒有其他事?”蔣邃好聲好氣的問道。
楊玉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悲憤的捅了捅旁邊的同僚張管事:“我跟在他身邊當牛做馬,吃苦耐勞,起早貪黑這麽多年,他有用這種語氣說過話嗎?哪怕一個字!”
“有啊。”張管事語氣十分溫柔的對楊玉吐出一個字,“滾。”
楊玉:“……”
要銀子真不是方從筠的來意,不過被蔣邃突然之間的溫柔給驚呆了,懵住時隨便想的個搭話。“咳,是還有其他事。之前你不是請我去京城你家做客嗎,我就是來給你說一聲,行啊。”
蔣邃沒工夫搭理躲在暗處偷窺的倆人,好笑的問道:“跟著我去京城對付蔣家嗎?”
按照她的邏輯,擒賊先擒王,打蛇先打頭,對付方家就先要在明州動手,而京城,是蔣家的地盤。
“看在你的麵子上,蔣家暫時就算了吧。”方從筠道,“至於我去京城做什麽,你就現在就別管了,反正到時候自然會知道。”她笑眯眯的,將這句話原樣送回給了蔣邃。
當初蔣邃也是說的,想知道他的身份,去了京城,到時自然知道。
方從筠那次不過是為了給對付方家一個好的借口,順口提了要收拾蔣家一句,這人還沒完沒了,如果她不解釋清楚,這個玩笑他估計能逗她玩一年。
一年……
方從筠呆住了,自己怎麽想的這麽遠了,一年之後還能不能找得到他都不知道呢。
方從筠突然對那個即便已經死了,也能讓蔣邃念念不忘,離開京城,千裏迢迢來到明州替她辦身後的女子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竟然能讓蔣邃這麽一個看起來不太著調的事,難得正經認真的為她辦事。
她一邊在心裏想著,口上也不知不覺間直接說了出來。話說出口,蔣邃便沉默了下來,臉上笑意全無,注視著遠方。方從筠暗暗責備自己貿然出口,戳到蔣邃傷口上了吧?
清了清嗓子,方從筠輕聲細語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就隨口問問。”
“其實,在和你相處的時候,我會經常想到她。”蔣邃開口道,“你們倆挺像的。”
方從筠心裏有一些別扭,不論哪個姑娘,被說像另一個人都不會高興,方從筠還是特別要強和驕傲的姑娘,她笑了笑,口吻強硬:“就算是像,也應該是她像我。”
本來情緒醞釀得極為豐富的蔣邃被這麽一打岔,被方從筠逗笑了,已經冒到嗓子眼裏的那句——“她也是你方家人”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蔣邃故意逗她:“那可不一定,人家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你還是棵可憐兮兮的小尾巴草呢!她可算是本朝一奇女子了。”
蔣邃越說,方從筠越生氣,越後悔自己主動提起這事了,雖然知道蔣邃說的是真正的“方君”,但她就是不高興,難得看蔣邃這麽賣力的誇一個人,誇的居然不是她?
不是方從筠太過自負自信,細數本朝女子,有哪個像她這麽叛逆,能一人撐起一個家族?
京城、江南遍地的大家閨秀、第一才女,都隻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的婚事增添籌碼罷了,也就未嫁人時風光那麽幾年,等成親嫁人了,差不多消聲滅跡,又一代新的閨中小姐冒頭。
見方從筠還真較起真來,蔣邃也是無奈,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寵溺的笑了笑,攤手:“你跟一個死人有什麽好比的啊。她以前再風光,人都死了,又什麽用?”
他歎了聲氣,“親人都不在了,連個真心實意為她哭喪的人都沒有。”
蔣邃嚴肅正經不過三秒,前一秒歎完氣,後麵又馬上逗起了方從筠:“說起來你家裏那群親人也不怎麽樣,姑娘嫁人可就是第二次投胎啊,你要不要考慮下,進我家的祖墳,保準以後每年清明節,墓前排滿了人燒紙錢。”
方從筠狠狠朝他啐了一口:“我呸。”
蔣邃很是遺憾:“你不知道你到底錯過了什麽,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
方從筠冷笑嗬嗬,進了他家祖墳,她怕才會死不瞑目吧。